吕良和吕老雕较劲生气,就是不要乡长的女儿田秀香。她比吕良大四岁,眼睛长的像麦粒一样,根本看不见眼仁。吕良长的浓眉大眼,也是年轻人中长得比较好看的。按他家的条件,十里八村娶好姑娘多的是。可是他在十五岁那年就被乡长看上了,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如今已经四年过去了,乡长女儿田秀香已经二十三岁了。这次,吕老雕去乡里开会,私下里,乡长可不高兴了。沉着脸呵斥道:“吕老哥啊!你这兴隆村的工作可没做好啊!上面对我们村意见很大。我信任你,你总的给我做出点成绩啊!再这样下去,我也兜不住你了。我不能因为咱俩私交影响了工作,是不?”
吕老雕诺诺的应着:“是,是乡长。我一定改正!”
乡长给吕老雕倒了杯茶:“你让我难办啊!文革工作你做不好,生产工作你抓不了啊,你说我用你干啥吧?”
吕老雕低头听着,他听出了弦外音。伸手在额头上抹汗,明明是十冬腊月。他的棉袄都湿透了。
于是哆嗦着喝了口茶。乡长的茶,他不敢不喝,也不敢多喝。弱弱的承认了一通错误。然后说:”唉,乡长啊!你说我家良子啊,就看上你家秀香这姑娘了,村里给说了多少媒,他啊,就是不同意,他说‘秀香稳重能干,还贤惠。’我不敢说啊,怕我那儿子高攀了。”
乡长一脸愠色:“好你个吕老雕,我跟谈工作,你跟我谈儿女情长。!”
吕老雕摸着额头汗:“真的,乡长,咱们都是做家长的,我被孩子磨得没办法,就厚着脸说出来。”
乡长“哈哈”爽声笑了起来:“咱们老喽!年轻人的事咱们管不了!”
吕老雕躬身答应:“是是是。”
乡长用手指着他鼻子,一脸笑意:“吕老雕,以后你不准打着我是你亲家的名号,公归公,私归私。”
吕老雕把脸躲开乡长的手指说到:“那是,亲家。”
乡长指着他:“你啊你啊!嫁妆,我肯定给最好的。”
吕老雕回家就开始筹办吕良和田秀香的婚事。
吕良哭着不吃饭,吕老雕也心疼。他把儿子喊过来,让老伴出去,他要和吕良好好谈谈。
吕良眼睛哭的红肿,气哄哄的扭头不看吕老雕。吕老雕拍拍热炕头,让儿子坐这里。吕良眼泪又下来了,哽咽着:“爹,那么多的姑娘,你为啥要我娶那么丑的人,还比我大四岁?”
吕老雕装满一袋烟,点火”吧嗒吧嗒“抽两口,语重心长的开口说到:”良子,你十九了。爹不能打你了。爹也知道田秀香配不起我儿。可是,她爹是乡长啊。你的前途,不允许你娶别人,你是乡长看重的人。你不娶,你就注定成为农民,还会被排挤........古代皇帝娶女人,都是对他江山有利的。.........”
吕老雕给儿子上了三个小时的政治课,吕良不哭了:“爹,我明天就去乡长家。”
吕老雕教儿子说:“你不知道该说啥的时候,就笑。”
第二天,吕良穿戴整齐,骑上自行车,带了两瓶酒和两包夹心果子,就去了乡长家。一进门,就喊:“乡长好,婶子好!”
乐的乡长老婆做了一桌好菜,看着吕良满心的欢喜。乡长和吕良聊天,田秀香偷偷的看着,高兴的麦粒大小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乡长最后认真的说:“吕良同志,婚姻不是儿戏,你是真的心悦小女吗?”
吕良笑的一脸纯良:“乡长,我认为,娶妻娶贤。男人有福随身带,女人有福才托满家。就像我婶就是有福的人,给您乡长带来福运,让您飞黄腾达,当然,这些也是您的能力基础上。”
乡长哈哈大笑,他看好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吕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很快,吕良迎娶了田秀香进门,吕良脸上一直笑着。田秀香看着他,心里“砰砰”小鹿乱撞。直到宾客散尽,吕良脸上依旧笑的那么认真开怀。两颗红色的蜡烛映着新房,屋里放着老丈人陪嫁的蝴蝶牌的缝纫机,外面放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吕良手腕上还带着上海牌手表。
村里人算过,就这几样陪嫁,就是四百多,成为吕家荣耀的象征。一时间轰动了十里八乡。
烛光泪闪,像极了吕良的心,他脸上在笑,心里就像这两盏红烛,落下的泪烫伤了自己。他看着田秀香麦粒的眼睛就不忍直视,但是爹告诉他要笑笑笑起来。一靠近田秀香,他就想吐。于是逃也似的跑出去,他想站在东村和西山村的梁上大声喊出来,可他不敢,于是跑出去蹲在厕所里哭了。
吕老雕看到儿子蹲在那里抱着头,他不敢说话,用力的踢了吕良一脚,用眼神警告他。吕良擦擦眼睛,脸上又换了一副笑容。
田秀香跑出来,问吕良:“怎么了?”
吕良笑的人畜无害:“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
田秀香才放心下来。吕良走到外间屋,吕老雕警告的眼神又看向他。被子早有村里婶子辈给铺好了。田秀香坐在被子上等,吕良脸上挂着笑,目光躲闪。
田秀香轻声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吕良差点没从炕上掉下来。时间过了很久,吕良还在那里坐着,田秀香自己躺在新被上。吕良按着心中的不适,想抱一下她,可是很艰难,他的手重的像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几次他都想逃跑,可是吕老雕的咳嗽声偶尔传来,在吕良的印象中,他爹没咳过。
无论怎么努力,到底吕良没下的去手,一夜无话,田秀香早早的起来,眼睛红红的。吃过饭。吕良笑着对田秀香说,昨晚他喝多了。田秀香点头。吕老雕趁儿媳妇收拾碗的时候,揪住儿子衣领,压低声音:“你他娘的没事找事。人家(田秀香)回家告状,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怎么那么孬,这事比要你命还难!?今天你再装孙子,明天回娘家我看你咋交代!”
兴隆村的冬天夜晚来的早,大约下午四点多就黑了天,吕老雕趁着别人看不见,咬牙切齿的掐儿子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今天你再不完成任物,明天回娘家你就死路一条!!”
吕良躺在炕上,闭着眼睛,努力再努力,一个翻身,夜就在怀里隆里个咚起来.......
同一天,二糊涂蛋也走了桃花运,他和邻村的老赌棍战了一夜,老赌棍输了,就把十八岁的女儿葛彩莲打包送给三十多岁的二糊涂蛋,是懒蛋,也是酒鬼,还是赌鬼的二糊涂蛋。彩莲被二糊涂蛋用胳膊夹过来,没有婚礼,没有媒人,也没有灯,就被二糊涂蛋扔在炕上。彩莲把嘴都咬出血。第二天早上,她拿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来到杏树地。坐在地上哭了一阵,哭自己命苦,遇到一个赌鬼爹,又被爹输给了赌鬼酒鬼懒蛋鬼,这样的命运活着有什么用。于是坐在那里哭的悲悲戚戚。然后把绳子挂在树上,找了几块石头踮起来,脖子就套了上去。
西山的杏树毛子地,在冬天里一片荒芜。吕良骑着自行车带着田秀香回娘家,正好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幕,吕良赶紧跑过去,把吊在树上的人解下来,掐着人中,折腾了一会儿,彩莲悠悠转醒,眼前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焦急的看着她。彩莲知道自己被这个人救下,她没死。心中不免悲凉。吕良问:“姑娘,你是谁家的?怎么这样想不开?”
彩莲简短的把事情讲下,吕良气的牙根痒痒,这个二糊涂蛋,看着眼前这个如杏花一样的姑娘,心里暗想:好白菜又被猪拱了。
彩莲不再死了,吕良的一天的脑海里都是彩莲那我见犹怜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