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远山 （十六）

——“文革”红卫兵徒步长征那点事

十六，糯米酒

         喝了米米茶，胡老爹先行介绍，我们全村的老老少少这几十口人，基本都到齐了。今天特意摆出“长桌饭”，为欢迎远道而来的红卫兵长征队，我听说他们是去过北京，先后两次见到过毛泽东主席的呢！自从毛委员上井冈山、直到解（改）放，这四十余年，我们这方圆几百里、有几人见过毛主席呀？他们不弃荒辟、不辞苦危，来到我们村，可喜可敬呀！今天借迎来红卫兵长征队，我们全村吃个团圆饭，大家一齐过（1967年）元旦节。

       徒步长征中，我们只按周一到周七的顺序记日子，这时，才猛然想起明天就是元旦节。胡老爹站起身来拱手拜年，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互相拱手拜年。

     胡老爹讲完，该戴班长--我们一行的首长讲话了，戴班长照例讲了我们如何组队，特别提到如何溜下的”寡子崖”；我照例讲了两次见到毛主席的经过；又照例给胡老爹送上我们的签名传单。

      胡老爹一声令下: 上酒！几位村民抬上两个黑色的大坛子，上面有红布蒙口，再上面又用泥封坛口，据说这是胡老爹封藏了几年的糯米老酒，不遇大事不开坛。几位后生弄去泥封，由胡老爹揭开红布盖头，倾刻间酒香四溢，满院芬芳，陶醉了我们的心境。

        我们四人面前每人满满地筛了一大碗酒，青花瓷的大海碗，一碗酒估计不少于一斤，见我们都有畏难表情，胡老爹和颜悦色地说，酒是要酙滿的，你们喝多喝少随个意嘛，今天我们阿洛寨借红卫兵长征队到来的光，全村老小与红卫兵长征队同过新年，大家高兴一回！

       感觉不会灌我们的酒，这才放下心来。上的第一道热菜是“红彩头”，就是一个特大的海碗里装了一只红烧的鱼头，魚头上覆盖了一层大红甜辣椒，寓意鸿运当头，吉祥如意；第二道热菜是“毛家红烧肉”，有点像川菜中的“东坡肘子”，浓香鲜润、入口糯软，这是毛主席最爱吃的一道菜；第三道菜是红豆炖老南瓜，这是毛委员在井岗山时期红军当主粮的一道菜；第四道菜是用豆豉蒜苗炒的四川回锅肉，专门为我们做的。胡老爹双手端起酒碗，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第一杯酒敬远方来的客人，张队长带头喊了声“向红卫兵致敬”，人们都站立起身，双手捧着酒碗，热热闹闹喊着口号，我们每人都捧酒致谢，酒未入口，就被这真诚纯朴而热情的场面所陶醉了。

       我们有节制地仅小小呷了一口酒，酒碗还未放上桌子，就有专人又将酒给我们添上，这是当地为客人添酒的规矩，酒碗里每时每刻都要保证是满满实实的；胡老爹又敬第二杯酒，敬祝毛主席健康长寿；我们又呷一口，又有人添酒；胡老爹又敬第三杯酒，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合家幸福！然后是互相敬酒。我们在戴班长组织下先敬胡老爹1，再敬全体乡亲。这一下像一把盐洒进油锅，全场气氛 瞬间炸开，村民们排着队来给我们敬酒，这酒虽是糯米酿制的米酒，入口甜滋，没有老白干的燥辣劲，喝起也顺溜，但心中明白，一旦喝多，后劲忒大，会醉得人爬不起来。胡老爹见我们年纪小，赶紧来圆场，他说，这几位红卫兵还啥也没吃呢，先让他们吃点东西，每家出一名代表来敬酒。     

      那天饭桌上我们四人虽早有防备，每有人来敬酒，都仅小呷一口，但碗里的酒始终是满满的，敬酒的人心诚意切，不由得我们都得呷一口，开始仅是润润嘴唇，逐渐喝一小口，到后来，挡不住的热情，管不住的嘴巴，也大口喝起来，只喝得昏天黑地，不醒人世，被乡亲们抬到床上。

         笫二天上午，胡老爹带着醒酒汤来看望我们。喝了醒酒汤吃了羊肉米粉，身体基本恢复，只是腿上有些发软。

        胡老爹安排了三位乡亲送我们到下一个宿营地，他说我们湖南人是毛主席的地道的老乡，我们不但要把路过的红卫兵长征队接进来，还要送到下一个接待站，这是我们办事的规矩，你们过于讲客气就是看不起我们了。我们无法婉拒，三位老乡背上我们的行李，还是由刘东贵执旗，胡老爹带着父老乡亲直送出三里地才挥手告别。（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编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联墨双修副总编；《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今日头条》认证编辑。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2022年10月荣获国际中文朗诵《金梅花奖》三等奖，有百余篇散文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三千余首；配音秀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