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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居》苦吗？
张玉庭
A
李商隐写过一首思妻的诗《端居》：
远书归梦两悠悠，
只有空床敌素秋。
阶下青苔与红树，
雨中寥落月中愁。
“端居”就是闲居，本没有世俗的烦扰忧愁，尽可以赏花饮酒的，可《端居》写的情景却完全相反，其间充满了凄清和寂寥，孤寂和悲凉。
不信请细品：“远书归梦两悠悠”，远游在外，多么盼望家乡的书信，多么盼望感受亲人的思念，可是，远方的书信迟迟不到，虚无寂寥之际，李商隐也只能感叹“只有空床敌素秋”了。“空床”一词，足以说明他思念的人是远方的妻子，这思念沉甸甸，因为思念，眼前的情景全成了苦的：“阶下青苔与红树，雨中寥落月中愁”。你看，台阶下的青苔和庭院中被秋霜染红的树叶，正笼罩在迷濛的秋雨和冷冷的清月下，这才越发引起诗人无限悠长的愁绪。
细品其诗，果然是“一切景语皆情语”啊！
于是进而想起了他的《夜雨寄北》，这是一首思念远方妻子的诗：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如果把它“意译”成今天的白话，其情其景就是：
您问何日才是归期，
这归期实在说不准啊，
我身边的巴山连夜暴雨，
这秋雨正相思似的涨满秋池。
请等着我归去的时刻
让我们共剪西窗下的烛花，
当然还要细细地诉说，
说说巴山夜雨时心里的话。
B
是的，相思就是这样，心里想着，梦里梦着，那的确是一种沉甸甸的心思。
我也有过类似的心情，请看我的一篇习作：
平心而论，我的她的确是个极有情调的女孩儿。
自打我们相爱我就觉得，我的生活被阳光簇拥着，温暖无比且极有诗意。
可是有一阵子，去北京进修钢琴的她突然没有打电话给我，我有点担心，怀疑起我们之间的山盟与海誓。
我便给她写了封信，在信中描绘着我的不安。
而她也就立刻给我回了封信－－是写在粉红色信笺上的，就像她那粉红色的相思。
随信还寄来了一盘录音带，上面录着她的钢琴曲。
信很短，却很有份量－－
寄个药方子给你
配方：我的坚守＋我的忠贞＋我的许诺
主治：担心式相思
功用：去忧愁 免焦虑 除猜疑 添信心
服用方法：看定我的照片，细细地听我的钢琴曲
包您药到病除！
我立刻快活得跳了起来，还回了封信。
信中写道：寄首歌词给你，等着你为它谱曲。
不再担心我的寄托，
会在北风里冻着，
但我的思念仍然在疯长，
等待着你来收割！
不再担心那朵小花，
它在朝霞里开着，
但我的思念仍然在澎湃，
只留给你一个人收获！
就在那以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她寄来的又一盘录音带，她不仅为小诗谱了曲，还唱得那么投入。
我又一次笑了，就因为她用她的聪明点亮了我的聪明。
难道不是吗？如果她不聪明，怎么会给我寄来那么一个美妙无比的药方子？还有，如果我不聪明，能写出那么一首挺可爱的小诗吗？
是的，人间最苦是相思，难写难画是离愁。
让我引用一句小诗做为这篇短文的结束吧！这句小诗就是：“我的思念加上你的思念，就能合成一轮十五的月亮。”
文/张玉庭
编辑/王孝付
作者简介:张玉庭，执教于高校中文系，《读者》杂志签约作家，著有小小说集《女教师的特异功能》、《爱情四重奏》，刊首语集《青春女神嫁给了谁》，文艺随笔集《美与趣》、《理与趣》、《情与趣》、《雅与趣》、《书中的红豆》、《点击智慧》，爱情美文集《醋溜男女》、《爱情麻辣烫》，幽默小品集《不妨幽它一默》，寓言集《会开花的故事》，童话集《男孩帅帅和老鹰秃秃》。主编小作家丛书《小荷才露尖尖角》、《看我七十二变》、《梦从这里起飞》、《神奇的童话树》等。有大量作品入选多种文集，如各种年选、双年选和不同版本的小小说精品集、语文教材、教辅用书、中考试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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