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俗语  

母亲，我的父亲是谁?

作者／关  注

那天，电闪雷鸣

母亲喘着粗气

挣扎……呻吟……

我迫不及待挤出子宫

泪水，鲜血

红色，白色

所有的器械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有，还有我的哭泣

宣布一个生命的诞生

和一个生命漫长的告别

我勉强睁开眼睛

看到滴血的手套

和第一批同类

在她们周围

还有许多陌生，以及

狰狞的面孔

权力说——

我多了一个很可爱的羊羔

虚伪说——

我的诚实会让他一生受益

谎言说——

我会让真理伴随他的一生

邪恶说——

我会让正义对他肝脑涂地

他们说，我的孩子

欢迎你来到天堂

也许，我是天生胆怯

也许，我是先天失明

被母亲囚在怀里

嗷嗷待哺，任她摆布

我不明白

人性是什么东西?

也许，我是天生懦弱

也许，我是先天失声

被母亲囚在怀里

嗷嗷待哺，任她摆布

我不明白

自由是什么玩意?

我不挣扎

因我被襁褓禁锢了手脚

我不呼喊

因我被限制发声的权力

我的一生

任由母亲用爱奴役

我早已习惯水一般的乳汁

和微弱的体温和乡音

于是乎——  

我学会了隐忍

我学会了沉默

我学会了冷漠

我学会了逃避

 …………

如果，有一天

我从母亲的怀中跌落

一定很疼，很疼

疼得清醒，疼得疯狂

看着疲惫的母亲

看着痛苦的母亲

看着挣扎的母亲

看着濒危的母亲

我会轻轻地问——

母亲，我的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