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振海新作《以死祭水神及阿波罗8号》（组诗）
（2024年端午节）
之一，屈原投江
走向汩罗江的浪花，那个遥远的五月
屈大夫眼含热泪，你坚信
水神大一，是以水反哺生灵的主宰，才是生命的源头
才是世间至高无上的统领
只能以肉身投河
以死亡祭水，祭神
才是朝廷的大忠臣
才能奔向大海
以水济度楚天之下人
莫再怒目回首，朝庭里的
恶权、昏君、奸臣、杀戮
是王侯间的游戏规则
是朝廷延续的布局与魔术
莫再怒目回首红尘
世间的种种邪恶，才是
凡人们烟火延续的元气、智能
与链条。《桔颂》中
那位香草女人，她会用春色、忠贞
耗尽你的春秋与生命，你只能割断
春天才是你的花童
屈大夫，你跳入江水的那一刻
已成为大一水神最高尚的儿子
你与静水融于一体的那一刻
狂躁不安的生命，才入洁、入静、入境
两千多年后的这个龙年端午
我们仍在折艾草、吃粽子、舞龙舟
偶然发现，那个在正气文人笔下
以死谏政的屈大夫
更加消瘦、迷茫、无能为力
那个在用《九歌》《天问》愤世嫉俗的清白者
无法雪恨，无葬身之地
看到那个，以身死祭大一神的屈原
站在十个屈原的肩上
观望世间的污泥浊水，已
步入最高新境界
世界已无怨恨、救赎、讨伐与回馈
每朵浪花，划过骨头
都是《离骚》的重生
之二，阿波罗8号宇航员遇难
（2024年6月8号）
阿波罗8号，仿佛再次传来轰鸣
消息来自6月7号的半岛视频
当年的宇航员安德斯
乘坐老式飞机，撞向华盛顿州山谷
五十多年前的严冬，冰封跑道
美利坚的鹰，煽动翅膀
进入月环轨道，二十多小时的飞行
传回《地球》的照片
巨大的坑洼。这颗星一亿多年来
遭遇过一千多次恒星的撞击
高处、寒流、寒夜
安德斯兄弟们
还带回三百多克月球沙土
暗示，星河之上，可以
建花园、建瞭望哨、建发射基地
手指按下，可以毁灭地球
中国人分享到三克沙土后，却
最先到达月球，建了极乐殿
嫦娥宫、吴刚酒楼
超过紫禁城的奢侈百倍
显微镜下，窥视未来世界
有人曾断言，东方神话的寿命接近尾声
西方科技的魔力，将重建
城市、生命链接、国界
龙的惊恐与觉醒，
是否在那一刻
闪出火星
之三，一片艾蒿
选中南山牛角岭的沙土
与一片大麦一起，
听风雨，抗冰雹
闻布谷鸟叫，一天天长高
麦穗干瘪的月份里
它开白色花，绽放出另一种绚丽
它在月色中等你
看星星闪光，河流奔向远方
讲一讲生老病死，拱手相敬或逃离
是一箩大麦，让你不再自卑
还是一把艾蒿，强壮了你的筋骨
一位老者的双手，已
捧不起麦粒，埋在沙石中的
根，已经断裂
一位少年喊着“苦艾、苦艾”跑过时
一簇杜鹃花再次打湿
双手接过一把生锈的镰刀
一片青稞的影子
在脚下晃来晃去
袭入你鼻中的那股味道
终不能唤醒
走入歧途的浪人
之四，周舟，重现上海红歌广场
你的蓝色灵魂，谁窃走
献给音乐的云电并收藏
你双手祈祷
是将抛出的构思与天性
一道道索回？
生与死
爱与恨，化为烟霞时
退让到百里之外
都市驻步
看命运的节奏
从唐氏综合症患者手指间
滑落，如玉
这两道目光，如果
收回了眷恋，世间还有什么
能够站立，向
生灵的过往致意
其他金额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