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第4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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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
脑语者(1—3) 李玉岿
散文
味道 郭振刚
69公里 孙开瑞
人生哲思
人,自然界唯一对未来有想法的动物 王 永
《脑语者》上部
作者:李玉岿
一 扫帚飞升
这一生中,不知道多少次,大姑对张跃麟说过这样的话:“你妈就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是啊,张跃麟也知道,也相信,母亲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当然作为一个儿子,他不能这样飘扬自己的妈妈,他只能在心里确认这一点。
以下这一番话,这一生中大姑亲口给张跃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你大和你妈结婚的那一天黑夜,突然咱们家窑洞前面的院子里,一把枳芨扫帚就转了起来,转啊,转啊……太吓人太可怕了,所有窑洞里的人都大呼小叫跑出来看稀奇!最后枳芨扫帚在咱们家院子里一人高的地方自己转着,转着……最后那把扫帚转着飞上了咱们家的脑畔梁!”
这是一种凶兆还是吉兆,其实在当时是不言而喻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凶兆,因为这种事情,之前乡下的人们偶尔听说过,但是谁也没见过类似张跃麟父母结婚的这天晚上,突然出现的这种可怕的情景。当时谁也没有把它当好兆头。
但是张跃麟父母结婚的这年冬天,张跃麟他们家一连串出现了好多惊喜的事情,让村里和周围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将他父母结婚扫帚飞上脑畔梁这件事情,才设想为吉兆。
这年冬天,张跃麟他们家的母牛母马母驴,都顺利的产仔,母山羊母绵羊,差不多有多一半生了双胞胎。甚至有几只母羊还生了三胎。这是之前极其稀少的事情。从这时开始,张跃麟他们家这种事情非常普遍,大家都一致认为,这都是他大娶了他妈,尤其是扫帚飞上脑畔梁带来的好运。
第二年张跃麟他们村以及周围十里八里的山野地头,红花草漫山遍野,甚至有些地方的涨势,比人工专门播种的荞麦开花的时候,其花朵还要稠密,长势还要好。当然,地里的各种农作物的长势就更好了。
大约也就从这年过年的前后开始,张跃麟他们村包括周围的一些村庄的人们,有这样那样的大事小情,他们自己解决不了,就来张跃麟他们家,向他母亲李五花问卜凶吉,让她给“指一条明路”。
表面上,李五花似乎并不是一个和善的女人,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要对来人说,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他们想问的事情,去问神官和阴阳,不要来问她。让他们走吧。
如果遇到的那些来人非常虔诚,或者是他们遇到的那些麻烦事儿已经到了让他们焦头烂额,无论如何自己想不出道道,差不多要给她磕头捣蒜的时候,李五花就会在与他们的谈话过程中,不经意间给他们说一些大概,可能,或许……的办法。
在这个时候,来人往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有的人因为没有一点办法,随后盲目的按照李五花的这些所谓的道道去盲目的行事,结果十有八九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在张跃麟13岁那年,某天傍晚之后,邻村的一个叔叔骑着他们村的一头毛驴来到张跃麟他们家,这人二话不说就给他母亲跪下了。他哀嚎不已的对李五花说,他儿子今天上午在村里的机井里掏麻雀,掉在井里淹死了!村里的人们把他儿子捞出来放在机井不远处的墙头上,头朝下脚朝天,控了半天,水是控出来了,但是儿子却死了。不过从上午到他来这里的时候,儿子的尸体一直没有凉,只是不出气。按照他们村里人们的说法,孩子还留恋这个阳世了,不愿意走,魂还在了!让他赶紧赶紧来求求活神仙,让她给想想办法。
当时李五花对来人同样不客气,把他训斥了半天,给他说了几句之前似乎也对别人说过的话语,就毫不客气的把他打发走了。
但是张跃麟看出来,自从这个人哭哭啼啼,哀嚎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他们家院子以后,他母亲开始变得心神不宁,躁动不已。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晚上直到他母亲睡到他们家的炕头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模样。
大约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张跃麟清清楚楚的听到母亲起身穿衣服,然后悄无声息的出了他们家的家门。
三天以后,之前骑毛驴来张跃麟他们家的那个叔叔,带着他的媳妇儿来他们家,千恩万谢的感谢了他母亲,说是他母亲救了他儿子一命。按照来人的说法,他儿子当晚太阳出来之前,就慢慢的活过来了。按照他儿子的说法,他一整白天一晚上,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一座大山里,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走不出来,即使他喊破嗓子也没用,因为周围都是一座座没有人烟的大山,除了他好像没有第二个人。
最后,他在从一座大山准备走向另一座大山里的时候,碰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拿着灰包,左一包右一包,硬生生把他打回了头,不让他往前跨一步。就这样等他彻底返回头来的时候,自己也就慢慢的醒了。而他们一家人确认,把他儿子魂魄从鬼门关上打回来的,就是张跃麟的母亲。
当然,李五花从始至终还是那么不客气,绝不承认有这码事。
不过张跃麟知道,他也相信,那个叔叔说的完全正确。因为那天早晨起来,他看到母亲的被子上,有几处非常清晰的玉米秸秆灰烬的痕迹。而这种秸秆灰,是之前他们家炒莜麦后,倾倒在大门口旁边粪坑的一种特别浓黑的草灰。按照张跃麟的想象,母亲半夜三更做了那件事情,返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怕洗手惊动了家里的人,就那么上炕睡了。况且那个时候农村的人们,谁也不讲究这些灰不灰的事情。
像以上这种情况,之后陆续还发生过好几起。
但是不论实际情况如何,李五花自己从来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异象。
村里小学校的公派女教师胡雪芬,也不相信李五花有什么异象。在这一点上,她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因此胡雪芬老师的心里,暗暗的对李五花还有些厌恶甚至憎恨。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人们对女教师胡雪芬还是有很大的看法的,人们私下里都说,不管怎么说,李五花从来又没有害过人,反倒是救了不少人,给好多人指了明路。她是一个好人啊,为什么要诅咒她呢?
李五花在42岁那年,一天傍晚出村挖苦菜,就再也没有回来,一些人们只看到了她出村的身影,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她在地里的情景。
家里人,包括全村人,在村周围的山野地头十里八乡,地毯式的搜寻了三天三夜,都无果。
之后人们更加扩大了搜寻范围,但是结果都是令人失望的。
李五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大多数的人们,私下里都偏向于这样一种共识:李五花已经死了。
但是对于张家人来说,见不到李五花的死尸,又不能办丧事,只能每天在苦苦的煎熬中,一边寻找着,一边等待着什么新的希望。
胡雪芬在好多场合说起这件事情,都难掩庆幸之色。按照胡雪芬和人们的说法是:“整天装神弄鬼,好像无所不知似的。人们把她传得神乎其神,甚至真的快把她当神看了,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她这么年纪轻轻,莫名其妙怎么会不见踪影呢?”
按照胡雪芬和极个别几个人私下里的一种说法,李五花就是被“天收了”。
是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是一件让人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个时候,张跃麟的三个哥哥才刚刚结婚,他这个排行老五和四哥,当时分别还是15岁和17岁。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啊,都小啊!母亲需要给他们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啊!何况,他们还没有给母亲敬一丝一毫的孝心啊。
母亲失踪大约半个月一天的上午,当时是小学五年级的课堂上,班主任胡雪芬正在讲课的时候,张跃麟由于思念母亲,也由于大脑里不知道胡思乱想在想什么,居然给睡过去了。他在梦境中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异而诡异的环境,他想探寻一些他想探寻的情况,想在这个类似仙境的地方,寻找母亲足迹的时候,猛然被人从座位上拽起来。
张跃麟睁眼看到的,是班主任胡雪芬的一张非常恐怖的面孔。当时她厉声喝喊他站到讲台上。
张跃麟在迷迷糊糊中,从座位中出来,他还沉浸在梦境中,所以无法抑制的在哭泣着。
胡雪芬恼怒不已的骂道:“就是你妈死了你也没有这么哭过,哭什么哭啊?!”胡雪芬居然诅咒他妈死了……问题是在张跃麟和家人包括一些亲戚的心目中,根本就没认为母亲死了啊。
张跃麟往讲台上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脚下被桌腿子绊了一下,猛的就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要紧,张跃麟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他不知道进入了一个什么样混沌不堪的境地,所发生的都是后来他没法给人们解释清楚的种种奇异的怪象。直到三天以后,人们差不多要把他当一个死人,看怎么处理的时候,他才突然醒了过来。
而这三天的时间之内,他的班主任老师胡雪芬,居然断断续续的肚疼了三天三夜。正准备去县里医院的时候,好像又什么事儿也没有了;等到准备陪她去医院的人偃旗息鼓的时候,她整个胸腔又绞痛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
等到张跃麟醒转过来,胡雪芬的肚子也慢慢的不疼了。
而这长长的三天三夜一觉醒来之后,张跃麟却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大脑里,偶尔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种语言对他讲话。
简单的说,就是脑语。甚至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幻想中的语言。
从此,张跃麟变成了一个脑语者。
刚开始,这个情况把张跃麟吓了一跳,但是他无法阻止,他发现脑语的内容,竟然是对自己有利的。
比如,三天后,当他清醒了之后,有这样的脑语内容:胡雪芬就该肚疼。不要找你妈了,找也没用。各有各的活法,天机不可泄露。
可是这种脑语的情况,张跃麟给谁说呢?一者出于一种本能,他总认为将这种情况给别人说出去,有一种“犯天条”的嫌疑,再者他也怕被别人认为他神神叨叨,或者把别人吓着。
就是和自己的父亲和弟兄姊妹也不能说!这是张跃麟在心里给自己暗暗立的一条规矩。
小学毕业,班里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同学,去村北面三公里的山城村上初中去了;另外三分之一的同学,直接就回家了,没有去上学。
张跃麟就是这三分之一的同学中,其中的一员。同学们回家主要是参加生产队劳动。更主要的是,当时的农村,人们对升学的意义和价值啊,考学啊,没有什么概念,似乎距离他们非常遥远,所以孩子们不想继续读书。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正符合大人的心意。
当然张跃麟的心里明白,他不去读初中,或多或少的刺痛了父亲的心,他能隐隐的感觉出来。毕竟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当过民办教员,父亲应该比绝大多数农村人懂的读书的价值和意义。但是总的来说,父亲张国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不善于言谈,对于张跃麟读书不读书这件事情,也没有明确的表态。
对于张跃麟他们家来说,完全不存在劳力和务农不务农的事情。他上面有三个已婚的哥哥,还有一个小学毕业也回家务农的哥哥张跃彪。
况且,这时在张跃麟的心理上隐隐地感觉到,他有这个脑语的超能力,读书不读书也是无所谓的,他坚信自己这一生的道路,也因为有这个脑语的能力差不到哪里去。为此当时刚刚小学毕业而辍学的张跃麟变得踌躇满志,对于人生啊命运啊,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斗志。
和张跃麟要好的村里另外七个好哥们儿,有四个人顺利的读了初中,而另外三个也像他一样辍学了。实际上这另外三个好哥们儿,人家的学习其实也不差,他们不去读初中的根本原因,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张跃麟一生都对三个好哥们儿感觉到愧疚,为此往后他尽量的招呼着这三个好哥们。
不读书,又不去干农活,能干什么呢?想干什么呢?不,不用担心,张跃麟有他干的,他要跟着三爹闯社会。他的三爹,也就是父亲的三弟张国虎,是他们张家沟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有名的一个浪荡货。
跟着三爹包括和村里的三个好哥们儿浪荡了两年之后,十七岁的张跃麟,就跟着三爹去县里另外一处地方淘金去了。
从此以后,他的脑语就有了用武之地。因为在淘金的时候,好多的时候随着他的意念,他的大脑里就会冒出,比如在哪里选择淘金打洞的地方等脑语。
偶尔,他的大脑里就会冒出一两个声音,让他往前或者往左拐走多少米。
《脑语者》上部
二 分成
张跃麟跟着三爹和两个姐夫,还有堂哥张跃堂不到一年的淘金,张跃麟就变成了一个小富翁。
当然不用说,这主要是得益于他有脑语的特异功能。
与张跃麟和三爹张国虎合作的三个淘金者,是张跃麟的两个姐夫和一个堂哥。其中一个姐夫苏满金,是二爹家的大女婿。另一个姐夫刘银柱,是大姑家的二女婿。这两个人和张跃麟的三爹差不多是同龄人。
另一个,是二爹张国栋的儿子,张跃麟的堂哥张跃堂。堂哥和张跃麟同岁,只是比他生月大。张跃堂是苏满金的亲小舅子。
这就是五个人的淘金组合人员。
按道理来说,他们五个人如此这般的关系,苏满金和刘银柱,怎么也得招呼张跃麟和张跃堂吧?但是不。
当时是一个春天,他们五人组合,来到边塞县城西北一个名叫新明壕的村子租房住下,刚稀里糊涂的吃了一顿面片,苏满金和刘银柱就像是之前私下里合计过无数次似的,两个人圪蹴在他们租住的那个破房子地角,合计开了下一步淘金分成的事情。
苏满金和刘银柱你一言我一语,大言不惭的说,跃麟和跃堂年龄太小了,没有力气,就他们现在这么单薄的身子,正儿八经出外面干活,人家最多能给他们记半工,就是说两个人才能顶一个壮劳力。
堂哥张跃堂略显木讷,从小就是一个似乎有些傻里傻气的人。看样子在两个姐夫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什么,只是笑呵呵地望着两个姐夫。
虽然张跃麟的年纪当时也小,但是似乎他是一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穿了两个姐夫的内心世界。当然他当时也装的傻里傻气,似乎什么也不懂,只是随意地望了两个姐夫一眼。
三爹张国虎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用不解和吃惊的眼神在望着苏满金和刘银柱。
两个小子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些开场白说完之后,苏满金就干脆直说了:“不过咱们这毕竟不是外人,是自家人。给跃麟和跃堂他们两个人按七分工记吧。其实这么做,他们两个人一点儿也不吃亏。”
紧接着刘银柱也说出了这么一番大同小异的话语。
震惊过后的三爹张国虎恼恨恨的说:“亏你们两个人能说出这种话!既然都不是外人,你们真好意思啊!”话毕,张国虎跳起来拽着张跃麟和张跃堂就往外面走,言下之意就是立刻要拉着他们俩离开这里,与那俩人分道扬镳。
当时愣神过后的张跃堂有些尴尬的说:“三爹……”
张国虎厉声质问:“我问你小子,走不走? !”
“三爹……等等再说……”
张国虎二话不说,扔下张跃堂,拽着张跃麟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张跃麟立刻侧身背对着苏满金和刘银柱,一边迅速地给三爹张国虎眨巴着眼睛,一边用那种傻里傻气的口气对三爹说:“不走不走。要走,就你走。我是不走。我出来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出来见见世面,散散心!不要说两个姐夫还给我记工,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人家能把我领出来让我开开眼界,我也对他们感谢不尽了!不走不走,刚来,我还在这里没玩够呢!”
张国虎在震惊之余,扔下他们,一个人出外面气呼呼的抽烟去了。
三爹离开这里之后,张跃麟笑嘻嘻的对两个姐夫说:“你们两个人,唉,我该怎么说你们呢?你们说的这种分成,我担心你们回去让我的两个姐姐都要收拾你们。我和跃堂哥,实际上连你们大人1/3的力气都没有,给我们记半工,我觉得就够意思了,记七分工太多了,真的。所以你们就按五分工给我们记吧。”
这俩人对张跃麟的这一番话,表现出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嘴上还说着一些谦虚的客套话。
张跃堂好像对五分还是七分的分成没有什么概念。他从小就是这种傻里傻气的模样,所以其实别人对他的言语和神情动态也不当回事。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是苏满金和刘银柱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他们两个人一系列倒霉事情,都是因为他们俩人龌龊的想法和一些私心导致的。
随后,张跃麟离开房间,出外面给三爹做工作去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反正张国虎虽然留下来愿意继续和他们合作淘金,但是他明确的表现出了,对一个侄女女婿和一个外甥女婿的反感和厌恶。
而这两个人由于和他差不多是同龄人,再加上一直以来张国虎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着调的“闲逛汉”,在村里人和家族中也没有太大的威信,所以别人包括苏满金和刘银柱对他的态度也不当回事。这俩人甚至还因此时不时的,和张国虎开几句玩笑,调侃他几句。
……
交管理费,在新明壕村北大河槽里瞅地方,打垂直的洞子,在洞口旁边用洞子里掏出来的一些红色的胶泥,涂抹这个淘金的小水坑……到西北七八里之外挑水……
整个这一周的时间,张跃麟就是在如此这般忙碌而紧张中度过的。
这个垂直的淘金洞大约有十米深。打洞成功的第一天,他们淘了三克多金子。当时民间私下里收沙金,每克是12元。虽然这点钱拿后世人的眼光来看少的可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淘到了无尽的宝藏。
当天下午,张跃麟的大脑里就出现了一种脑语,让他们向着洞底的东北方向打进去打进去……
张跃麟人小言轻,他知道他说的话没人信,何况他的脑语又不能给别人说。但是张跃麟巧妙的点播了三爹。
三爹毕竟是一个长辈,在他的力主下,横着向东北方向打洞三米多,让他们掏到了一窝沙金。
他们一下子获得了120克沙金!
之后的三天,他们又在周围无论如何怎么打洞,怎么寻找,都是一些废石料,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沙金。
而这时的刘银柱,已经不愿意继续在这种潮湿又脏乎乎的洞子里淘金了。他的本性因为得到了这么多沙金而暴露无遗。这小子立刻把属于他的沙金卖了,到边塞县县城,买了一身当时非常时髦的衣服,然后回到他们租住的村里,和淘金的那道大河槽东游西逛,撩拨一些漂亮姑娘和媳妇。
张跃麟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这小子整治一下呢?他老想着这个问题。而就在他将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到后来的时候,突然他的大脑里就冒出了脑语:把金子给他,给他!
对于表姐夫刘银柱这个人,其实不只是这次淘金,就是之前,张跃麟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说三爹是一个略有一些不务正业的“闲逛汉”的话,在这方面他就是刘银柱的一个小徒弟。在这方面,刘银柱方方面面不知道比张国虎强悍多少倍。
这天下午,张跃麟把随身藏着的十几克沙金交给刘银柱说:“姐夫,我现在年龄还小,身上带着这些也不方便,卖给收沙金的人,唉,我是个小娃娃,还担心别人把我骗了。你这么有本事,和那些人也都认识。你就替我把这些沙金卖了吧,卖了以后的钱你也暂时不用给我,我反正现在用不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等我需要的时候你再给我。”
对于刘银柱来说,这是惊天之喜。在此之前,其实他就多次流露出要替张跃麟保管沙金,和把这些沙金暂时借给他的想法。
退一万步说,就是替张跃麟保管这些沙金,哪怕得不到一分钱的好处,刘银柱也愿意干这件事情。他们临时租住的村庄里,隔三差五要来一拨拨收沙金的人,而每次临时收沙金的地方,往往都有村里和外村来淘金的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出没。不说别的,仅仅是借着这个由头,能撩拨一下大姑娘小媳妇,或者以此能够让收沙金的人和这些女人们眼热,从而得到一些他想得到的好处,对于刘银柱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这天晚上,刘银柱揣着张跃麟的沙金,拽着苏满金去他收购沙金的那家人家的时候,被县公a局和黄金办把他们两个人,包括收沙金的人抓获。当时包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收购包括私下里出售沙金,都是犯法的,是公a局和黄金办坚决打击的对象。
当时出现这个情况之后,连张跃麟也吓了一跳,因为当时他大脑里的那个脑语,让他把沙金交给刘银柱,在张跃麟认为,刘银柱能帮他卖一个好价钱。或者他隐隐的感觉到,因此也能将刘银柱耍戏和埋汰一次?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因为对于他来说,十几克沙金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太可怕了。
好在,他是私下里将这十几克沙金交给刘银柱的,并没有给三爹说,不然的话,三爹不知道要因此将他修理成什么模样了。
苏满金和刘银柱,随后被关在当地公社派c所的一间黑屋子里,一关就是几天。尤其是刘银柱,他们租住的那个村庄,包括周围几个村庄,有几个老乡联名给派c所告状说,刘银柱前脚去他们一些人家“忽绕”了一次,后脚他们家就丢了这样那样的东西!
而苏满金,可能就是一个同案犯!
仅仅是私下出售沙金还不要紧,盗窃才是要命的。
中途,张国虎去公社打听了一下刘银柱和苏满金的消息,无奈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甚至成了犯罪嫌疑人,旁人根本就见不到他们的面,为此张国虎只好回到他们临时租住的村庄,考虑开了下一步的事情。
继续不干活干等着,他们总感觉到不妥当;可是让张跃麟和张跃堂两个小毛孩子,当大人一样使唤淘金,张国虎总是感觉不合适。不说别的,就是从洞子下面往上面吊沙子,从几里外往淘金的小泥坑里挑水这两件事情,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帮助解决的。
可是干坐着不赚一分钱又不合适,就这么把那两个小子撇下回村,更不合适。
怎么办?
张跃麟撺掇三爹道:“好办啊。不是有人专门从外面挑水在咱们澄金子的周围卖水吗?我们可以花钱买水啊,就是从洞子下面往上面吊沙子,我们同样可以雇人往上吊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国虎心里说,是啊,跃麟说的完全在理啊,为什么在此之前他就没想到这些呢?!
多年以后,张跃麟发迹成为一个超级大富翁的时候,张国虎和别人说起小小年纪伴在他身边的侄儿张跃麟,都不由自主给侄儿比出了大拇指。
当时愣愣地望了一会儿张跃麟的张国虎,略有一些结巴的说:“能不能……?”
他的意思是说,能不能这样做啊?其实关键的问题是,作为一个农民,之前张国虎压根就不敢想动不动花钱雇人的事情,因为毕竟淘金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谁也预料不到,在没有见利之前,提前就花本钱雇人,是当时一般农民不敢想的事情。
当时张跃麟斩钉截铁的说:“能。有什么不能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张国虎愁苦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张跃堂无所事事的在他们租住的村里闲逛的时候,张跃麟一个人已经溜达到村北那个大河槽里转悠了一圈。他当然去他们打下的那个洞子看过一次。甚至他还一个人下到了十多米深的洞子,点着蜡烛在里面细看了一遍。
当时他大脑里总有一个声音说:淘金,淘金,老地方淘金……
三爹虽然是一个不着调的大混混,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张跃麟和三爹能够做到心灵的默契。就是不和三爹说什么,彼此也能理解和明白对方的心事。
但是堂哥张跃堂的心理动态,张跃麟有一些掌握不透。他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单独淘金会有大的收获, 他想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情提前考虑和解决一下。
为此,在准备行动的头天晚饭后,张跃麟单独示意堂哥张跃堂出外面走走。
两个人在村外散步的时候,张跃麟说:“哥,三爹不是说了吗?我们把他们两个人撇下回村不合适。干坐着也不合适,好坏就要碰碰运气了。万一万一我们……”
还没等张跃麟把这句完整的话说完,张跃堂就一改之前憨憨的模样,恼恨恨的说:“跃麟,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满金这人太小气太自私。不说你是他的亲叔伯小舅子,单单就说我是他亲小舅子的这个情况,他也不应该说出那么可恨的驴屁话!这种人让公a把他关三五年才好呢。刘银柱那个王八蛋,吃喝嫖赌样样在行,根本就不管咱们姐姐在家里的死活,关他一二十年更好!”
当时张跃麟在心里立刻高看堂哥一眼。原来平时他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真让人高兴啊。
张跃堂继续说:“三爹平时就是那么个不顾家的人,可是在关照咱们两个人方面,心眼方面,不知道比这两个人强了多少倍!你和三爹放心好了,明天真要是挖到金子,你们两个人想给我分点就分点,不想分随便给我点工钱就行。撇开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放心,这一辈子我要把这件事情随便给人叨叨出去,天打五雷轰!”
……
第二天早晨,太阳没有出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就已经来到了淘金的地方。
张跃麟和三爹下到洞子下面,点着蜡烛。他们在洞穴四周胡乱地东挖挖西抠抠,凭着那点可怜的所谓经验,探寻着“金脉”。
实际上这个时候张跃麟的大脑里,不断有一个声音指挥着他要向哪里挖,在哪里采。但是这种摸不着看不着的意念,他无论如何不能给三爹说。
在两个人四处胡乱刨了一会儿之后,张跃麟对三爹说,他们还是从之前金窝那一块下面,好好的刨一刨,寻找寻找吧。
张国虎说:“我们没有来这里澄金,人们就说,我们边塞县这些地方,只要是遇到红胶泥,下面不要说出金了,甚至连沙子也没有,什么时候把红胶泥打塌,下面就是石盘。来到这里,这几天澄金的时候我们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张跃麟说:“管他呢,哪有那么一成不变的事情。我们那天在那么小的一块地方遇到了那么一窝的金子。金子那么重,说不准还会把这些红泥穿透,下面有更多的金子呢。”
随后两个人就在那一天“金窝子”下面的红泥上开始打洞。
果然,在打透一尺多深的红泥下面,出现了一大窝沙子。
让张国虎非常吃惊的是,这是一窝更大范围的沙子。他们在好奇之余,用蜡烛照着亮,查看那些沙子的时候,居然在沙子里能够随手捡到一粒粒半拉豌豆大小的金块!
10点之前,雇人挑水的事情已经结束。而且洞子下面的金沙,也已经吊上了几桶。
原准备,他们是要雇人往上吊金沙,可是既然他们发现这金沙里含金量这么大,他们就不敢雇人了。况且在这种惊天之喜的鼓舞下,三个人浑身都是劲儿,也不想雇人了。
这天上午,他们仅仅从十几桶金沙里,就淘出了八百多克沙金!
《脑语者》上部
三 金窝
出于一种本能,这天他们不敢继续淘金了。在他们周围,都是一个个不规则的洞子,而每个淘金洞子旁边,也都像他们一样,有着一个个盛着水的小泥坑。人们都穿着“水裤”,坐在泥坑上,把从洞子里吊上来的沙子, 用木头制造的“摇盘”,摇着沙子。这种做法类似淘米的道理,只不过是所用的工具不同而已。由于比重的问题,废沙用水掏出去,留下摇盘底子上的沙金。
张国虎是一个老于事故的人。之前他让张跃麟和张跃堂到洞子下面装沙子,他一个人上到上面吊沙子。每每,他都是瞅中周围人没有注意他的时候,才往上吊一桶沙子,而每吊上这桶沙子,他就要把周围的废沙给上面盖一层。
之前在两个侄儿的帮助下,张国虎一边漫不经心的摇着摇盘,一边在思考着,也在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他的表面装的若无其事,甚至还有些愁苦。
关于如何伪装的事情,之前在洞子下面,张跃麟和张跃堂已经得到了三爹非常严肃而详细的叮嘱。两个孩子都知道伪装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一旦“露了白”,轻则会让人家把洞子抢走,重则甚至性命都不保。
之后在洞子上面帮着三爹操作的时候,张跃麟和张跃堂虽然没有语言的交流,但是也都装得像模像样,和三爹配合默契。
周围淘金的人们乱哄哄的,一般来说各管各的,谁也没有时间管别人的事情。当然也有一些闲汉,或者出于一种本能和好奇,也要东游游西逛逛,看看别人家淘金的情况。而老于事故的张国虎,看似坐在泥坑上一心一意地操作着摇盘,其实也在密切的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在任何一个人还没有靠近他之前,他都将事实掩盖了。
一个多小时的操作之后,不知不觉中,张国虎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一方面摇摇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力气活,这是肯定的,更主要的还是一个技术活,需要双臂双胳膊和双手配合得非常默契,才能把这个活儿干好。不然的话,摇盘在手里根本不能摇起来,或者摇的过程中也会把金子摇出去。其次不用说也是因为紧张和担心。
看看把剩余的那些沙子摇得差不多了,张跃麟跳起来有意高声亮了一嗓子:“真tm的倒霉啊,忙活了大半天,唉,操它马的,不干了,回家!”
一直坐在泥坑上的张国虎,也站起来舒了一个懒腰,恼恨恨的骂道:“都是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冲撞的!以后澄金子,说甚也不能领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回村里的出租屋。当然在此之前他们把洞子下面挖到的那一窝金沙,全部用红泥掩盖好了。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是每一天早晨到了淘金的地方,在洞子下面,把沙子挖好,然后用红泥掩盖好,然后回出租屋吃喝休息。等到傍晚别人忙活了一天,收拾手头各种各样的工具,忙乎着回家这个时间段,他们才到淘金的地方忙活。
他们前后仅仅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淘金的工作结束。
他们假装称米面,借着房东的称,称了三天的收获。老天开眼,他们三天澄了五斤出头的金子!
他们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是3万多块钱啊……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个非常吓人的天文数字。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啊,不要说这么多钱,就是上千元都是一个大数字了。当时每家人家全年的生活费就是三二百元。当时各种肉食每斤都是几毛钱,一只活羊只要十几元钱, 而2019年到2020年,当地的一只活羊平均的价格是2000元。一只鸡不过一元多。一颗鸡蛋几分钱,米面都是三两毛。西瓜土豆每斤都是三两分钱。白事业随礼,只拿着几张烧纸,端几个馒头就是礼金。红事业随礼,都是三块两块,上五块的都很少。当地在2015年的时候,随礼普遍已经上涨到了五百元。
其实当时张国虎和张跃堂已经非常不淡定了,有一种后世人们一下子中了上千万大奖的模样。
相对来说最淡定的还是张跃麟。
为了不要因此给他们惹祸,张跃麟也不顾长幼辈分的问题,用那种很不客气的话语把三爹教训了一通。对于堂哥,他教训起来的口气就更不客气了。
当然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虽然张跃麟是一个小小的晚辈,可是由于他说的话句句在理, 三爹不仅不生气,反倒很高看他一眼。
至于说堂哥嘛,就更不用说了。
最后三个人都达成了这样的默契:就当之前什么也不存在,没发生,他们每一天还要继续干,继续澄金子。
当然不可能一直就有这般好运。从第四天开始,之前的那一窝金沙就迅速的枯竭了。这一天他们只淘到了几十克金子。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每天忙一整天,也只能淘到十几克沙金。而张跃麟大脑里的脑语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也没法判断从哪里下手。
他们在这个淘金洞子里东挖西掏,怎么寻找都无果。
三个人经过一番严肃的合计,制定了一套攻守联盟的说辞。按照他们三个人当时诅咒发誓的说法,这一生关于这几天淘金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绝不向他们三个人之外的第四个人透露丝毫,否则就要得到诸如雷劈啊跟鬼啊车撞啊之类的恶果。在那个年代,前两种诅咒,在任何一个人的心理上都有着非常大的威慑力,一般人是不会轻易突破这个底线的。
淘金的工作,暂时就这么打住了。他们一起去十几里外的公社所在地寻找那两个小子。
好在,公a人员心知肚明,别人告刘银柱真正的目的,就是看这小子是一个勾引良家妇女的恶徒,想借着公a的手,好好的收拾收拾他。至于说苏满金嘛,什么也不存在,无非就是刘银柱的一个受害者。
当然这六七天的关押,这俩小子也吃尽了苦头。他们每一天被关押在一个黑屋子里,就给点凉水和饼干,包括屎尿也在这里解决。晚上睡觉也是躺在一堆麦草里。
时间赶得非常巧。这天他们来到公社的时候,也正是人家准备放掉这两个小子的日子。
当张国虎他们三个人与这俩小子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人整个有一种脱相的感觉。
什么也不要说,赶紧回他们临时住宿的村庄。沙金嘛,自然被没收掉了,想也不要想。
回到临时出租屋的时候,张跃麟主动自告奋勇,做了一顿这俩小子在路上嘈嘈嚷嚷要吃的面片。
按照这俩小子的说法,这一顿面片,是他们这一生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面片。
只是在一大锅面片即将吃完的时候,整个面汤越来越黄,面片也黄得有些吓人。
这是为什么?
这种颜色实在是太黄了,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颜色。
在几个人的惊奇中,刘银柱无意中用勺子在盆里不拉着, 突然找到一大块东西。
大家爬到盆上一看,原来是一大块洗衣服的老碱!
直到这个时候,那两个吃货,才感觉到胃里和嘴里整个不对劲儿,他们说嘴里越来越苦越来越涩,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当时刘银柱立起一双吓人的眼睛瞪着张跃麟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两个人!”说话间,他居然猫腰顺手操起地角的一根镐把,要修理张跃麟。
张国虎嚯地一下跳起来,手指刘银柱的眼睛骂道:“你小子给我动动!你给我动动!别看这里离你们村子不太远,你要敢把他动一动,我能把你们家抄了。这么小的娃娃,跟我们出来吃苦受罪,辛辛苦苦的主动给你们做饭,你还能这么对待他?这道理很简单,我们吃的那种大块颗粒盐,和老碱差不多,最多也是他无意中放错了。你们吃了我们也吃了!何况在你们不在的这几天,他还不断担心的问我你们的情况。这几天我们一天也没歇着,每天就是澄金子,现在澄了二十多克金子。这两个娃娃还和我说,这都有你们的份儿!所以,哼,你小子要再有其他的想法,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我!”
尽管本质上刘银柱不是一个好东西,坏人往往就往坏的方面想,但是毕竟张国虎是一个长辈,何况刘银柱知道张国虎也不是吃素的,为此只好偃旗息鼓。
何况苏满金也在旁边不住的劝架,为此这件事情很快也就过去了。
苏满金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非常小气的人。张跃麟主动给他们做饭,他又听说这几天他们吃牢饭的时候,人家不仅辛苦淘金,淘了金还有他们的份,就深受感动,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有一些变声变调。
直到后来在三爹的一再询问下,张跃麟才藏头露尾给三爹说了当时的情景。他做好面片的时候,给他和三爹跃堂哥每人用大碗盛了一大碗,他估计以他们的饭量这一大碗也够了,剩余的那一大盆就归那俩小子了。趁他们不注意,他把那一块老碱放到了面条盆里。哈哈,就是这么个情况。
当时三爹盛赞道:“你小子做得好!以后只要有机会,就这么做。两个小子不是两个好东西,尤其是刘银柱那个王八蛋,吃喝嫖赌,真不是好东西!”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就是在之前的那道河槽里,不断地打洞子淘金……但是总的来说,只是能够得到一些辛苦后的普通回报:好的时候一天能得到三五克,七八克金子,但是打洞子的时候或者在淘金子的过程中,三五天放空也是常有的事。像之前张跃麟他们三个人一下子能够打到那么一窝金沙的好运,再也没有出现。
张跃麟多次试图有意的在大脑里臆想如何听到脑语,如何得到一些启示,但是多次试尝之后都失败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大脑里没有出现一声脑语。
他们就这样断断续续忙乱了一个多月,最终也没有多少收获。毕竟多一半时间是白忙活或放空,另外还要吃喝拉撒,还要给人家交管理费。
当然按照苏满金那种庄稼人小门小户人家精打细算的算账法,只要不窝在家里,出来每天能在这里淘金,怎么算下来也比待在家里划算。按照他掰着手指头给他们几个人的说法就是:首先嘴和屁股不能缝住,在家也得吃喝,在这里也是吃喝,家里和在这里待下,消费差不多,只要把自己管控住,不去村里的小卖部随便买烟酒,在这里除了租房花点钱,开支也不大。待在家里一年三百六十天,无非也就是忙乎地里的那些营生。其实一年四季,从春天犁地到种地和锄地,到秋天收割,总共加起来有一个半月,差不多也忙完了。其他的时间,待在家里就是当一个“温家鬼子”。
按照苏满金的说法,即使他们现在出来淘金子,隔一段时间也不耽误回家里忙地里的营生。
因此按照苏满金的意思,哪怕每个人平均三到四天能够淘到一克金子,也如同赚了。
是啊,难怪苏满金说开支也不大,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出来外面没有一点开支。当然准确的说,他是只喝别人买的酒,自己从来不会买一瓶酒。
就是在他们两个人被放出来的那天晚上吃完面片之后,在三爹的挖苦带讽刺下,包括一再给他们两个人强调,即使他们这几天“从里往外眊”的时候,他们这边辛苦澄的金子也有他们的份儿,种种语言的挤兑和引导下,苏满金也没主动出去买一瓶酒。他从始至终装得傻愣愣的,就像什么也听不明白似的。
后来,还是刘银柱为了感谢家里的三个人,出村里买了烟酒,花生米和罐头等。
在这方面,刘银柱和他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想法。这小子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淘到多少金子,是为了往这些红火的地方走,找热闹,撩一些大闺女小媳妇儿。
不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继续想把这种活计干下去,某一天终于也干不下去了。
这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大河槽里的人们正在热火朝天乱哄哄淘金的时候,从村庄那个方向开来两辆草绿色的212汽车。两辆汽车开到淘金的河槽畔,车上跳下七八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一些淘金者抓住往车上塞……
一时间整个河槽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人们赶紧把淘到手的金子揣在怀里,提着摇盘,四散飞逃了。
逃到四处山坡上的人们慢慢才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前他们交了管理费,人家给他们开的二指宽的“探矿证”,那仅仅是当地公社临时的一个许可证。
现在是县里的公a局和黄金办下来整顿淘金的事情了。
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是这样的情况。没办法,淘金的事情看来只能暂时打住了。
其实对于张国虎来说,这还是一件巴不得的好事情呢。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一个浪荡货,这段时间他早已经手痒痒得在这里呆不住了,好多的时候还是张跃麟这个晚辈,用那种巧妙的语言把他留在这里的,不然的话他早就走了。他的本性就是手头不能有钱的那种人。只要有两个闲钱,赶紧吃干花净,再赚赚,再花……再说以后的事,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常性的人。
临时淘金的五人组合,这会儿最想暂时散伙的,其实是三个大人,而不是张跃麟他们两个孩子。
苏满金嚷嚷着说,反正在这里淘金暂时是淘不成了。正好这段时间也该赶紧回家里锄地了。
刘银柱呢,不管好坏这段时间手头又有了一点金子,他想在周围一些红火热闹的地方浪荡,这是他的本性。这是其他人对他铁定的认知。当然实际上大家在这方面还没有完全看透他的内心世界。这小子是一个心眼活泛的人,通过这两天公a局和黄金办来人,让他忽然之间脑洞大开,心中窃喜,认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径。
张跃麟张跃堂不需要赶回家做这做那,也没有那么多臭毛病。在堂哥张跃堂的邀请下,张跃麟想,干脆就陪着他,去他舅舅家串个门吧。反正他们淘金临时租住的这个新明壕村庄,距离张跃堂舅舅家的村庄,也只有二十多里路,比回他们张家沟要近得多。
通过事后好多迹象和他脑补出来的结果,张跃麟事后才确定,肯定是这次跟着堂哥张跃堂去他舅舅家串门时,他行好积德,才有随后的结果。不然的话,他没有随后那一连串的好运。
李玉岿(网名,草原深处),1966年生,内蒙古包头市人固阳新建油房壕人,包头师院中文系八九级毕业。经营私人企业,曾任私企老总多年。对西部草原文化有着深入透彻的了解,对乡村草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所描写的草原场景带着浓郁的草原气息。著述过大量带有浓郁草原风情的小说和散文。
已完成312万字的都市长篇小说《龙行兵王》,与喜马拉雅签约,目前由著名演播思有为演播,喜马拉雅正在热播中,点击下载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好评一片。宏大,纵横,舍我其谁(一度进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45名)。
另外一部300万字的长篇小说《地平线国界桩》(龙行兵王的姊妹篇)在《龙行兵王》演播完毕,就会在喜马拉雅重磅推出。
此外还著有300万字长篇历史传奇小说《漠上风云》,《李玉岿散文集》,165万字的历史传奇小说《最后的党项》和300万字的都市逆袭小说《脑语者》。
由懿红演播的《最后的党项》目前已经在喜马拉雅投放,好评如潮,精彩纷呈,具有着浓郁的草原特色(一度冲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13名,而且持久的霸榜,直到九月份,还在榜单内)。
由懿红演播的《漠上风云》也已经在喜马拉雅顺利的推出,好评和点击量都很不错。
《脑语者》,也与某公司签约,目前正在灌录中,随后就会在喜马拉雅隆重推出。
此外《最后的党项》和《脑语者》正在起点中文网滚动投放着文字版。
目前正在完成另外一部计划三百万字的长篇小说《狂荡青春》已与番茄签约,在番茄投放,并且在今日头条可以搜索阅读。
截至目前为止,著有1650万字小说和散文。自诩码字快手,日更一万字。
味 道
作者:郭振刚
我老婆炒菜,尽管花椒大料十三香、老抽料酒鲜耗油一样不缺,可我却总吃不出隔壁老王家的味道 。隔壁老王做饭如同做人,看似粗糙,手法却巧妙。就那么啦啦呼呼白水煮肉,大段葱大块姜土豆四棱八瓣,整花椒整大料咸盐随意抓一把扔进锅里,还没等出锅,整个楼道里就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勾得我老婆隔三差五去取经。老王身上大厨的味道,夹杂麻将馆烟油的味道使我这个没味道的人感受到多种味道。
打12岁没娘起,我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自行体悟出世态炎凉,冷眼看身边的人,自然“横看成岭侧成峰”,各有各的味道。身边接触的人如同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有味道的人还是会留住在我永久的记忆里。
记忆中,第一个有味道的人就是我的亲娘。我娘是个美人胚子,要不解放军营级军官的我爹会一眼看中我娘,生下我这么个帅哥活宝。娘头发用多个小黑卡子卡起,经常披个褂子有时还趿拉个鞋,手里不时还夹支烟,出门被好几个家庭妇女簇拥着,鹤立鸡群。随后,在爹多次的工作调动中,娘走哪都是街道主任。娘那时就是我党最基层、最信赖、最依靠、待遇最低的马列主义小媳妇。穿着白制服蓝裤子的派出所民警经常就邻里调解、治安联防来我家和娘商谈工作。民警腰间一把小手枪让我羡慕不已,高兴时叔叔还会把枪从枪套里抽出来子弹卸掉任我把玩。
我5岁时,拿小石子乱扔把邻居小孩头打破。我娘将那个头破血流的孩子乖哄到家,如同过大年般包饺子,吃得那孩子破涕而笑。那时,娘的味道如同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的饺子一样使我回味无穷。
上初中时,我们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大个子,不苟言笑,眼睛上架着一副近视镜。脸上有小时候出麻疹留下的麻子,我们背地里简称为“麻老”。我们从教室后门逃课溜出去时,麻老发现后会追出去,右手搭在眼镜片上遮住太阳光,头左右旋转寻找我们的去处。有一次上课,学鲁迅《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里面有“反动”一词,我自以为能把麻老难住,打打老师在我面前的傲气。从来不举手提问的我把手举得高高,直到麻老注意到我。我说,老师,“反动”是啥意思啊!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麻老右手食指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之后,好像并未惊慌的低下头,两眼从镜片上方死盯住我,同时把右手伸直用食指指点着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逆潮流而动就是反动!”麻老的这个回答使我铭记至今,做人不可“逆潮流而动”。多年后一想起上初中的美好时光,就嗅到了“麻老”的味道。
参加工作后,我的一位钳工师傅是随父母支援边疆来包的天津人。上世纪70年代,他师从阎锡山修械所出来的、包头市少有的八级钳工,学得一手维修机械的绝活,剔槽卧键打眼划线所有的钳工活无所不能,举一反三把立柜打得比乌盟专业木工还精细。工业局局长孩子结婚,慕名请他打个立柜被他一笑置之,使我厂厂长颜面尽失。我离开那个企业时,我的钳工师傅还只是一个万事不求人的好钳工,他有的徒弟早已步入单位中层甚至跻身厂级领导。我跟他每月18块钱学徒3年,临出徒时拉出个盒尺问我“会看不?”他特立独行的个性和味道使我受益匪浅。
我总自诩是个打武的,其实充其量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我半辈子就拜过(磕头递帖)一个师父,我的师父在内蒙、包头武术界也确实是个有味道的人。如今江山代有才人出,80后90后也许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但在上世纪70年代尤其是东河老区,他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他的个性就是人们崇拜他的味道。在武术摔跤上他是个艺高人胆大、目空一切的人,与人交手切磋从未落败过,全国、自治区的比赛只要他出场就人气满满,小伙子的精气神在裁判员心中的印象分已经独占鳌头。我在他面前打武永远是怕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心虚,我常常私下抱怨入门引路需口授,可他在你练功时连正眼也不飘你,实在看不下去时才拿能踢断树的腿勾你一下。功夫不深的我被这一勾,立马弓步被强开成劈叉,当时虽然冷丁扯得有点蛋疼,但到现在我的叉还能前劈后劈,酒酣时才艺展示中运用自如,只要一劈准获酒桌上渣男荡女的尖叫赞叹,受用至今。
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身上说不出的傲气、霸气和大气的味道,使我潜移默化地感到“千般易学,味道难求”。不过我的摔跤一直被师父看好,二三十岁时有人不服前来叫阵,我总是一马当先横亘在众师兄弟面前,使叫阵的人体悟到他们来砸场子还欠点火候。这时师父的脸上才会表现出一丝“当面教子背后夸徒”的得意。背地里跟人讲,他有他的味道。
说了这么多味道,我这篇文章的主旨却是想说说“写作”的味道。我一个打武的扑逼爱上了“文”,有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味道。背地偶听学者评价我,以前没听说过但一出手就有点“大手笔”的味道,我真的认可这一评价,心中窃喜“甚叫黑马”,大有脸皮不厚能力不够的大言不惭。属实,文学创作除了爱好,主要得有生活的经历和情商上的感悟,接地气是读者最看好的要素,思想上的放荡和写作中的严谨相辅相成,犹如新婚之夜有了快感你就喊,不要忸怩作态压抑自己。有的文章看上去行云流水落笔顺畅,语法词句上也无可挑剔,读后却没有一点感觉,不说“味同嚼蜡”但的确引不起我的共鸣,仿佛千人一面一个模子出来的,缺少文章最重要的“味道”。
杜甫说: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千姿百态的生活,需要说真话心里话,有独立思考的个性和厚重的生活积淀,“能挥五色生花笔,定是十年面壁人”。写作的技巧就一个字“写”,做人的原则就一个字“诚”。如果丢掉真实丢掉质朴,相当于潘金莲嫁武大郎都不是我的味道,任你写得天花乱坠,呵天驾雾也只是空中楼阁脱离实际,读者不爱看,更何况言之无文,行而不远。
最后,想起辛晓琪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
69公里
作者:孙开瑞
69公里是包兰铁路线沿途某小站的站名。普通的客货列车经过此站也只是停留一两分钟的样子。此站位于内蒙古包头站西至巴盟乌拉特前旗车站某处。今日修了高铁后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站了。
我与这个小站的交集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年我刚加入教师队伍,在包头市一所普通中学工作。有一天接到了家乡老同学的电话,说是他家小妹的知青病退回城手续办下来了。目前只需要有一个下乡所在地大队和公社的公章。他因工作太忙请不下假,又得知我正巧在附近的包头市工作,就委托我辛苦跑一趟。
电话中对方客气话自然说了不少。因为是老同学的关系,我当时就应承了下来。并利用某周六下午没有课的空挡匆匆赶到包头东站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到达小妹所在生产小队已经是天黑。黑咕隆咚在村口碰见个人影就向对方打听,好在习惯了乡下的环境,特别是对当地土话并不陌生,很快就被领到了知青点。
可能也是是先联系过了,小妹原所的知青点留下的唯一男生小曹见到我很是热情。没说几句就带着我到大队长家盖了大队的公章。然后我们就回到了住处。并顺路在路边的地里摘了一大堆新鲜的蚕豆。当晚我俩的晚饭就是柴锅焖蚕豆,还有小曹事先煮好的扁豆粥(扁豆是西北一种豆类,绿豆般大小扁平状,颜色呈黄绿色)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得知小曹回城手续也快办成了,也很是高兴。
次日上午小曹从村长家借来一辆自行车。我俩就轮流骑乘,骑了十多里地很快就到了公社。虽然是周日,但公社办事人员家就住在附近,没费多少周折就把人找到把章盖了。事情顺利办完后我俩就到公社食堂去吃午饭,那年头公社食堂的饭菜和家里一样,都是馒头加烩菜。不过当地食堂的烩菜吃起来很香,土豆经过油炸成块,酸菜粉条吸收了肥肉片的香气,白白胖胖的馒头很有嚼头。五毛钱一份吃的就很饱了。那时谁也想不到几十年过后,当地的这种烩菜进了城市,“巴盟烩菜”居然成了著名的内蒙古美食之一。
饭后我和小曹在公社分手话别,他骑车回村里,而我却要迈开双腿,沿着铁路线走上几十里地,赶到一个叫做69公里的火车站乘坐火车。因为当天只有这趟返回的列车,列车时刻表显示要在69公里站停留一分钟。我必须及时赶上这趟车,还因为明天上午(周一)我还有课,而且还是一节公开课。
亏了手上戴的那块上海表了。我可以无需特别紧张的抢时间,但沿着铁路线行走长了很是乏味。抬眼望去,两条平行的路轨在天边一会交叉一会又分开,路轨两旁的防风林秋叶枯黄,除此之外四周大地混黄一片。伴我而行的还有不时刮起的风沙声,偶尔也可听见鸟鸣。自从进城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独自行走的体验了,四周泛着寂静,空灵。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看见了不远处有一所孤零零的平房。走近后看见门口上方写有六十九公里的牌子,才知道终于到了车站。敲了敲售票处的小窗口,里面露出了一张穿铁路制服人的脸,车票递给我后他很快就关闭了窗口,这时我才发现整个候车室就只我一个人。
此时离列车到站还有一小时,我随意走出站外,空空荡荡的四周只见近处有几个帐篷,我好奇的走了过去。见一个帐篷外挂着“小卖部”的招牌,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她的身后是一排排货架子。我走近了看了看,饮料中除了几瓶汽水之外,大部分都是烧酒。货架上摆满了各种肉罐头和水果罐头,零食部分只有水果糖,米糕,还有几包饼干…
因为中午吃的很饱,我于是就买了一瓶汽水。没想到开瓶之后一点气泡都没有。交钱时和女售货员聊了聊,才知道这个地方没有村落,只有一个勘探小分队,职工们不定期居住在这里,他们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去野外工作,只是晚上回来住在帐篷里。
喝完汽水我走出了小卖部,时近黄昏,觉得风刮的比刚才厉害了许多。天空仍还很亮,但风沙开始四处弥漫,不一会儿身上脸上就沾满了黄土。我知道这就是此地典型的气象,傍晚刮风半夜停。
虽然候车站台只有我一名乘客,但到站列车减速,停靠,启动,一切程序都按照分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上车后见车里行人并不太多,就找了个靠窗座位斜靠着打起了盹儿。
夜半时分列车才到达包头东站,又趁着夜色徒步走回学校。大力敲门把传达室老于头叫醒开了校门,回到宿舍立刻就倒头睡下了。
孙开瑞,1969年从天津十六中学(耀华中学)赴内蒙古固阳县百灵淖公社大汉疙堵大队窑壕小队插队落户。1971年底选调到包头五七师范学校,后分配到包八中工作。1989年调入南京工业学校。2009年从南京工程学院退休,退休前为英语教师,退休后申请加入残疾人志愿者协会,现定居北京。
人,自然界唯一对未来有想法的动物——人生哲思录之一
作者:王永
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戏剧大师莎士比亚把人称为“万物之灵”。那么,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又“灵”在何处呢?我想,这个“灵”字,主要体现在人在生活之时,不仅仅活在当下,更重要的是,人是对未来抱有某种超越现在、力争更加美好的生活的期待。换句话说,就是人是自然界一种对未来有美好想法的动物。
现在,有许多鸡汤文章,告诉人们要现实一点,要活在当下。这种观点,本质上是一种麻醉剂,其实这是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消解和扼杀。让人们满足现实,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以一种浑浑噩噩之心态去度过人生。我以为这种鸡汤是毒鸡汤,这种观点要不得。
细思人类前行的历程,从茹毛饮血维持生命到美味佳肴的品尝,从饥寒交迫的度日到衣丰食足的生活,从挥汗如雨的亲身劳动到高效率的机械工作,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人们不满足于现状,而进行着不断的进取得来的。
西谚云,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是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虽然吃饭是人生的第一需,但人在有饭吃之后,还应当干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否则,人就把自己降低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动物了。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说过:“人是一种寻求意义的动物。”如果人仅仅是为了吃饭而活着,那就不配“万物之灵”这个称号了。
我们知道,动物界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便如此,动物们在吃饱的情况下,决不多吃多占。就是说,动物的“吃”,就是为了保证活着。当“活着”这个条件满足之后,动物们就不再会有其他想法了。求的生存之后,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了,因此,动物界几万年以来,再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进化。这也从反面证明了,不满足于现状,对未来抱有某种想法,正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不竭动力。法国哲人帕斯卡说,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这个比喻新奇生动形象,会思想,是强调人是有思想的,人因有思想而变得强大,成为世界的主宰。思想对于人类之意义由此可知矣。芦苇是强调人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坎坷苦难,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遇到了艰难险阻,轻则束手无策,问题不能得到解决;重则自行了断,放弃了上天给予的宝贵生命。因此,帕斯卡才特别强调,人应该像芦苇一样坚韧,这样才能战胜生命中遇到的苦难。
在这一点上,战国时期的孟子的一段话讲得最好: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子的伟大之处在于,向人们指出,当一个人遇到困难,那不是命运的不公,而要想明白,那是上天对你的垂青。上天为了增加你的能力,而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锻炼的机会。你应当以此为自豪,以此为骄傲,因为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能够得到上天的垂青。
当看起来无法承受的苦难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成了“天选之人”,你就可能开始一种不平凡的经历,开始一种与众不同的人生 ,你就可能成为一个开创奇迹的榜样,名垂后世的典型。一个人能够这样认识,还有什么苦难不可战胜?还有什么奇迹不可诞生?信念在苦难中淬火,能力在行动上提升。最终必将踏平坎坷,战胜困难,走向胜利,走向成功。
不管是帕斯卡的话,还是孟子的话,都包含了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遇事要想得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跨不过的大渡河。明白遭遇困难,那是上天为了考验你的韧性,增加你的能力。能够这样想的人,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有这样想法的人最终都成了大写的人。
人类对于未来的想法,对社会活动家而言,就是改造社会的具体行动;对于思想家而言,就是设计出更加优化的社会制度;对于科学家发明家而言,就是发明创造出更加高效的生产工具;对于企业家而言,就是扩大再生产进一步提高生产效率的计划;对于年轻人而言,就是理想和信念;就是引领青年走向成功的时代强音;对于社会上普通人群而言,就是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期盼 ,并且把期盼化作脚踏实地的奋斗和行动。
所以,这种不满足于现状的想法,不仅使人类从自然界其他生物中彻底分离出来。这种不满足于现状的想法,更是人类能够不断进步的根本动力。正因为人类能思考,会思考,善思考,才在与许多其他庞大的动物的竞争脱颖而出,成了地球的主宰。因此,人类成为自然界的主宰,绝不是偶然的,而是思想的种子绽放出的绮丽花朵。
天下父母和老师,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愿每一个孩子,每一位学生,成长的道路平坦如砥,前进的征途一帆风顺。但是,我们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现实常常是道路充满坎坷,命运总是多舛,愿望常常落空,打击接踵而至,遭遇生不逢辰……那么,究竟该怎么办呢?
当你觉得几乎天下所有的倒霉事都降落到你的头上时,你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心甘情愿地被挫折所屈服,成为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失败者。一是振奋精神,以坚强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行动,踏平坎坷,战胜困难,最终成为他人学习借鉴的榜样和英雄。
若谓余言不信,请看古今中外那些人们都耳熟能详的例证。司马迁倒霉不?因言贾祸,遭受腐刑。但他完成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因名山事业而英名永存。海伦凯勒悲惨不?热爱学习却双目失明。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不仅成为残疾人的翘楚,也成为健康人励志的高标。一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至今读来,仍然振奋人心。霍金绝望不?人蜷缩在小小的轮椅上,整个躯体只有两个手指能动,但是命运的打击并不能扼杀他对科学的探究,一部《时间简史》不仅科学价值巨大,他的坚强,他的进取,也令人每个健康的人肃然起敬,他以残弱之躯奏出了生命的最强音,让我们这些身强体壮的健康人群自愧不如。
如果每个人都愿意成为一个有思想的人,在成长的时候,在前进的道路上,就没有什么苦难能够打败你,战胜你。几千年来中外无数英雄豪杰都以活生生的的例子,都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人啊,当生活中的磨难需要你做出选择时,请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吧,正确的选择不仅会帮助你战胜了困难,还可能成就你一世英名。上面我们讲的是人类是对未来有想法的动物积极的方面。同样是对未来的想法,如果不正确,不仅对社会进步没有丝毫作用,而且还会导致个人的身败名裂,抱憾终身。
比如,有些人身居要津,不想着如何报答国家的委托,人民的信任,做出一番惠民利国的事业来;而是千方百计地搞权力出租,挖空心思去牟取一己利。最终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留下了无尽的懊悔。一个贪官在悔过书中算了七笔账,每一笔都触目惊心,痛彻心扉。
一是政治帐——自毁前途。
二是经济帐——倾家荡产。
三是名誉帐——身败名裂。
四是家庭帐——支离破碎。
五是亲情帐——众叛亲离。
六是自由帐——身陷囹圄。
七是健康帐——身心憔悴。
有人说这是假忏悔,其实我倒觉得这是真心话。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好多东西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与其感慨现在,何必悔不当初呢?
人类是自然界唯一对未来有想法的动物,但是,这种想法一定要与时代和社会合拍,这样才能有美好的结果。一旦荒腔走板,就可能身败名裂,葬送一生。人,是自然界中唯一对未来有所想法的动物。正是这种有所想法,让原本十分弱小的人,自然界中的最强大者,成为“万物之灵”。正是这种有所想法,让人类创造出无比辉煌无比灿烂的地球文明。
自然界赋予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不仅仅是灵巧的躯体,还有开创美好未来的思想。每个人都不要辜负大自然这最神奇的恩赐,都应该把美好正当的想法付诸行动,去开创人生更美好的未来。
对未来有想法的人啊,不要辜负了“万物之灵”的尊称,去努力,去奋斗,去开创一段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 作者简介】王永,原名王勇。包头市固阳县白灵淖人。1978年考入包头师范。1980年分配到二级教育处。在二机一中教了8年高中,二机三中教了8年高中。1995年调入包头市教委教研室担任高中语文教研员22年。2018年退休。爱好写作,在网络平台上发布文章十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