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庙吹牛

            （作者：董忠武）

       据传说，一个雪雨交加的傍晚，兴平，乾县，礼泉仨浪人不期在一座破庙里相遇。这座庙少有人间烟火，就连可供人睡觉的地方，也只有一个人身段的土炕。天色已晚，饥肠辘辘，寒风嗖嗖，谁能睡到炕上呢，仨人争执不下。无论是按照先来后到说，还是抓阄论，谁都说服不了谁。这时，有人建议，我们都是没有文化的人，时常被人瞧不起，那今天咱们就来个有文化的，比试比试，夸夸家乡好，夸夸家乡美，看谁夸得好，谝得美，吹得大，谁就睡到灶上。这个建议搏得了大家的共鸣，都说好。

        那么，谁先说呢？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自己先说吃了亏，就是没有人张口。等了好久，机敏精明的兴平人心想，先说可占得先机，又能抢得头彩，心里盘算好后，便开口道：“兴平有个大茄子，切了七瓮八碟子，”“你俩谁见过这么大的茄子？”两人伸出舌头，都说没见过。  

        “好，那你们赶快说呀，”兴平人催促道。礼泉人老成心明，又喜走中庸之路，随第二个开口。他心想，再说咱熟悉的农家物产，咋样吹，都在人家之后。于是，换了一个话题，张口道：“礼泉有个顶天寺，把天磨得咯吱吱”。顶天寺是礼泉最高的一座山，你看这山高不高。兴平、乾县人点都头说高。

        这时不用说，该乾县人上阵了。要说，最能体现乾县地域文化特色的当数乾陵了，但说乾陵又回到山的话题上，难免步人之后，但若再说别的话题，乾县人当时又没想好，咋办？乾县人向来机智精明，会忽悠，他不直奔主题，先作了一个铺垫。他说：“两位，你俩一个说的是食物，一个说的是土山，其实都是很平常的事物。我要说的是皇帝，而且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兴平、礼泉人急了，“你别卖关子了，就直接吹吧”。

        乾县人不紧不慢地说:“乾县有个呱婆陵，把天戳了个大窟窿”！

        话音刚落，礼泉人不答应了，“你和我说的是一个话嘛！”兴平人也跟着起哄。乾县人说：“吃挂面不着盐，我有言<盐>再先，你礼泉人说的是座普通山，我说的则是女皇帝武则天。”兴平人又说：“对着咧”。

        这时，礼泉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对兴平人说，”你牛吹得不大，咋能两头煽”。

        乾县人则反过来说，“还是兴平人说得巧，吹得好”。

        礼泉人说，“那就让兴平人上炕睡去吧”

        乾县人赶紧说：“且慢，我刚才话说了一半”。乾县人接着又说，“兴平人牛吹得巧，但还是吹得有点小，吹得有点细，吹得……”

        不等乾县人把话说完，兴平人打断说，”“你就是把牛吹破了，跟人家后边跑。”

        礼泉人马上接过话茬，“兴平人说得好！”

        ……

        就这样，你来我往，上演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嘴上三国演义。就这样，吹来吹去，也没有吹出个子丑寅卯。就这样，吹得睡意已去，吹到鸡叫天明。

                      2024年6月2日

注：本文根据关中民间传说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