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娃梨瓜

赵永强

八里原土肥地美

像一个丰腴的少妇

每年夏秋季节

她都会隐藏在

神秘的瓜园里

生出一大堆孩子

“白兔娃—白兔娃—”

我们躲在青纱帐里

对着瓜园轻声呼唤

像呼唤孪生的兄弟

白兔娃从田田瓜藤间

伸出拳头向我们致意

熏风一撩

田野泛起绿色的波涛

白兔娃急切的跳起来

像一群赤裸的孩子

在库峪河的溪流嬉戏

“看，鲤鱼跳龙门！”

小成按耐不住惊喜

大声喊出来

结局可想而知

看守瓜园的汉子

撵得我们四处逃窜

梨瓜成熟的时候

百步之外

都是谈论瓜香的人

大家煽着鼻子

掏出各自的心得

像蜜糖，像莲藕

乱七八糟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大个子老五

一锤定音

最像咱班语文老师

瓜田开园那天

男女老少都欢喜

大家笑脸盈盈齐聚地头

像欢送生产队长嫁女

队长站在高处喊

八里原自古出梨瓜

好瓜咱数白兔娃

都知道兔娃香，兔娃甜

嘴馋了就拿耳刮子搧

开园的瓜价钱好

必须卖到城里去

就像咱农村的好女子

谁不想把娃嫁到郊区

那一刻，我咬着牙

把一口唾沫强咽进喉咙

后来多年

每到瓜果飘香的季节

看到街头的瓜果摊子

我就会停下脚步

拿起一个梨瓜

反复摩挲，凑近鼻子嗅

努力去寻找

童年的味道

作者简介：

赵永强，陕西蓝田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渭南某高校教师，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