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老宅院的变迁》
文/学文(黑龙江)
我出生在农村,在农村生活了二十个年头,童年和青少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对农村老家宅院有深刻的记忆。

我家的老宅在我的记忆中有多次变迁,原来的老房子是一幢土草房,而且是连脊的三间房。我记得当时我们家住的是西屋,东屋住的是叔伯三舅家,我们两家共同使用一间大厨房。外面使用的一个大院子,院子前面对着厨房的房门有一条过道,直接一分为二把两家的院子分开了,那条过道是通往街心的过道,院子前面过道的两侧分别是两家的菜园子。我在老房子里一直住到了上初中,后来三舅家在他们家东园子里,又盖起了三间自己的土草房,就搬去新房居住了。把东屋卖给了叫一个祁国良的邻居住了,我们家西屋有一家姓钱邻居,是从我们老房子西墙接盖的一处“耳房”(就是一座矮的小房子)。老钱家也是亲属,是我老舅妈的妹妹家,我叫她三姨,又过了两年西邻居老钱家也搬走了,她们自己家盖了新房子,这个老房子就剩下我们东西屋两家邻居了。

西屋老钱家搬走后,西屋就被我们家里买下了,又过了几年我们自己家也开始准备盖新房子,当时我记得我家盖新房时,用大队的拖拉机压地基时还发生一件叫人后怕事故呢。因为我们家和东邻居是连脊房子,所以拆除我家西头时必须把有些木架锯断,这些活计都是正常进行的。就在用拖拉机压地基时,驾驶员一不小心就把东邻居的房子给撞歪了,差点没把房子给撞倒了,如果当时给房子弄倒了,我们家就得给重建了。后来经过木工师傅的指导和纠正,总算给东邻居老祁家的房子校正修好了,没有太多的麻烦,事后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就有些后怕。

我家刚刚盖完新房两年左右,由于母亲因医疗事故不幸去逝,我们家里发生了巨大变化,哥哥当时在师范学院读书还没有毕业,姐姐已经出嫁多年,家里只剩下我和两个弟弟。我的父亲在我七岁时就病故了,是母亲一个人把我们姐弟五人抚养长大。母亲的突然离去,我们家里的天就塌了,因为家庭的变故使我和三弟只能中途辍学回生产队里劳动,当时家里没有劳动力挣口粮,我们只能辍学。这时二姨妈夫妇搬来我们家照顾我们,那年我刚17岁,三弟15岁,四弟刚刚是10岁,可怜我们姐弟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这年正好是老房子拆除后,新盖好房子的第三个年头,当时的土草房子是三间有70多平米,新建的房前院子很宽敞,前后园子有一亩多地……

二姨妈来到我们家的第二年的下半年,哥哥师范毕业后在公社中学教书,他又叫我和三弟继续复学读书了。这时,我和三弟四弟都随哥哥搬家来到公社所在地居住了,老家的宅院是二姨妈她们暂时居住在那里。一年后,我九年毕业了,没有选择的回到故乡的生产队里务农,暂时还得在老宅院和二姨妈住在一起。我又在老宅院里住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参军去了军营。从此我就永远的离开了老宅院,我们家里人也都永远的离开了老宅院。又过了几年二姨妈她们也搬走了,回了自己家的房子里,后来哥哥就把老宅院卖给了叔伯二舅了。

四年后,我从部队里探亲回到老家去看二姨妈和老姨妈她们,特意去老宅看一眼,再后来叔伯二舅,又把老宅院卖给了我们西院的老邻居王久峰家了。不久老王家又把老宅拆掉了,在原来的老地方又翻新建起了新的砖瓦房,原来的老宅已经面目全非,院子还有一点原来的老样子。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后园子里的那几棵果树,还有一棵叫全屯子的人们都羡慕的老松树,说起那棵老松树还有一段故事呢。听母亲说后园子的那棵老松树,是我刚出生时姐姐栽下的,等我记事的时候松树都长到近两米高了。这棵老松树在众多果树中特别的出奇,老宅后园子里的果树很多,有梨树、李子、海糖果、黄太平和大秋果等等,每当春暖花开时节,后园子里果树鲜花盛开,百花争艳,好一派花园的景色。

在我少年和青年时期,农村人生活环境和条件都特别贫困,人穷的时候特别馋,小的时候总是觉得吃不饱,对老宅院铭刻在心,老宅的味道就是锅屋里飘出的味道。最难忘的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在锅屋里做的油炸糕,还有热气蒸腾腾白面馒头,因为我们老家是水田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馒头。要吃白面馒头需要用大米换面粉,也只能是在过年那段日子里,母亲会蒸馒头准备过年,那几天我和弟弟们总是围着锅屋转。母亲心疼她的小儿子我的四弟,蒸馒头出锅时总是要先给他一个吃;炸出的第一锅年糕肯定先让我吃,那个香味至今还回味无穷。
我退伍后留在县城里参加工作,因为在我入伍的当年,哥哥就从公社中学调到县城里中学工作了,所以,我因为属于孤儿,按照国家政策可以投奔哥哥,就留在县城里的教育系统工作了。虽然离开了老家,离开了老宅院,但我利用周末和假期还是经常回到老家去看二姨妈和老姨妈她们,自然还要去老宅院那里看看。尽管老宅被拆掉盖起了新房,但是老宅的院子还在,只是稍微有点变化。最叫我怀旧的就是后园子的那棵老松树,它已经长到十几米高了,巍然挺立在那里。这棵老松树,记录了我的童年和少年青年时期的成长,也看着我们家里和老宅院的变迁……

现在的老宅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老宅,曾经的老宅留住了我的童年,堆起了我人生的故事,但终未留住老宅的未来。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村子大街拓宽的时候,我出生的那一间半土草屋的院子也被拆占了。现在故乡依然矗立的宅院,已经不是我从童年走向少年走向成人走向老年的老宅,是大哥带领我们三个弟弟,从原来的土草房里走向县城和城市的老宅。如今的老宅,只是我模糊的记忆,再也听不到父亲和母亲的声音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老宅的新房也有了新主人,后园子的那棵老松树也已经早就被伐掉了,新主人是我们几十年前西院老邻居的后生,每当我们回到故乡看看老宅地时,他还会热情帮助我回忆当年老宅院的往事。

哦,故乡的老宅院,一段岁月的魂,留下无以言表的情,还有那梦中回忆的变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