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情愫》孩子们的“伯伯”
作者:史金腾
诵读:刘志玲
“伯伯”一般是指对年龄长于父亲的男性称呼。但是,在湖北孝感一带,“伯伯”则是孩子们对父母的同辈,不分男女的统一称呼。
我要说的这位“伯伯”,就是照顾我孩子们的阿姨。我和我爱人平时也按照湖北孝感地区的称谓习俗,大人随着小孩叫,也习惯叫她“伯伯”。
“伯伯”姓张,湖北花园大庙村人,未生养过子女。1972年,她丈夫因患晚期血吸虫病,脾肿大,脾功能亢进,并发食道静脉曲张破裂大出血。我为他做了脾切除附加胃底横断手术,止住了大吐血,抢救了他的生命,使他恢复了劳动能力,从此他家过上了一段滿意的生活,我和他家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1980年,她丈夫后因患肝癌不幸去世。可以想象,一位无儿女丧夫的单身女人,在农村生活是何等惨淡和艰辛!
我母亲离休后,来孝感照顾我们和我的孩子,后来因事要回郑州老家,孩子们一时无人照顾,此时,我想到了这位“伯伯”,请她来帮忙是再好不过啦!也可使她脱离孤独的农村生活,她欣然答应啦。
张“伯伯”与作者的儿女(1986年6月)
她来到我家,将我们的孩子视为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特别喜欢我的孩子们,我的孩子们也十分喜欢她,从此,张“伯伯”就留在我们家中,成了我们家庭中的一员,我们可以人安心工作,她也脱离了偏远农村孤身一人的生活。
那些年,我和妻子经常出差,或下乡巡迴医疗,或支援疫区治疗血吸虫病人。有时一去就是几个月,家中的事全靠她一手照料。张“伯伯”替我们领回工资,安排好孩子们的生活起居,她精打细算,从不浪费,从此,张“伯伯“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妻子添新衣,总忘不了给张“伯伯”也做一件,使她一改农村妇女黑兰色带襟老式衣着,她逐渐适应了新的生话环境。
1987年,为了照顾我年迈的母亲,我和妻子调回了老家郑州,我们在河南电力医院开始了新的工作。初期新组建的电力医院发展迅速,我负责外科,妻子负责妇产科,都是医院最繁忙的科室。此时我的母亲因积劳成疾,双目失明。张“伯伯”得知我们很需要她,她毅然决定随我们一起来到了郑州,担负起照顾我的老母亲和我们孩子们的重任。
作者夫人虎宝杰与张“伯伯”(1987年5月)
张“伯伯”远离湖北家乡,来到了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的郑州,她克服了许多困难,很快熟习了新的生活环境。那时郑州还没有天然气和暖气供应,买煤球生火做饭取暖全靠她,使我们度过了初回郑州时的困境。如果没有张“伯伯”,我们一日三餐饭都难吃上。
河南电力医院是河南省电业局的职工医院。随着城市的发展,天然气、暖气逐步完善,生活很快快安定下来,我们的工作逐渐打开了局面,这与张“伯伯”的辛勤劳作分不开的。闲暇时,张“伯伯”和我们全家一起看电影、逛公园,亲密一家人,在我们关照下,她的高血压病也得到了很好治疗。
我的孩子们在她的照顾下一个个长大成人,两个女儿大学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最小的儿子也上了中学。我的老母亲将她视为亲闺女,闲来无事,给她讲《红楼梦》《今古奇观》中的故事,她与我母亲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张“伯伯”也大开眼界,很快适应了郑州的生活,完全融入了我们家庭。
后来,张“伯伯”的妹夫从开封杞县武装部长转业回到了湖北孝感,像我们当年初回郑州那样,他家也遇到许多困难。我们只好忍痛割爱,让张“伯伯”回到她妹妹和妹夫的孝感家中,她妹妹全家对她照顾有加,妹妹家的孩子们对她十分敬重,我们每次回湖北孝感,都会去看望她。我为她幸福的晚年而欣慰。
2019年3月噩耗传来,“我们的张“伯伯“因病去世,她妹夫家因考虑我们年迈,病危时未告诉我们,安葬后才打来电话。至今,我仍为没有为她送上最后一程而深感遗憾!
愿张“伯伯”天堂安好!
史金腾,男,1938年2月生,郑州市人,黄河科技学院特聘教授。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郑州市作协会员、郑州市楹联学会会员,1963年同济医学院毕业,外科主任医师,曾任湖北省孝感市人民医院院长、河南电力医院外科主任、郑州市二七生殖健康研究所所长。出版《回首》、《记忆中的老郑州》、《慢性病患者自我保健新理念》、《生殖健康全书》等多部文学作品和医学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