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书《道德经》第75章俗解
(题解:民以食为天,欲少民自为,什么意思呢。老百姓其实活的太简单了,只要把肚皮填满,其它的都好说,天经地义的事儿。作为统治阶层,欲望少些,贪婪的胃口收敛一些,老百姓也不至于非和你过不去。老百姓只要有碗饭吃,能把日子过下去,活的有个相对自由的空间,也知足了。)
有人问,春秋诸子百家,圣贤咸集。《吕氏春秋》曾总结排列岀先秦大文化人"天下十豪"。老子当然是独占鳌头。孔圣人屈居第二。此外还有墨子,杨子,列子,文子等。孔子的影响面最为宽广,桃李满天下。声称弟子3000,贤人72。实际上也没对号排位,数据只表示追随者很多的意思了。
不禁会问,那老子有多少徒弟呢?我们对上号的只有尹喜。历史上简称尹喜为"关尹子"。因他担任过函谷关的关令。实际上除关尹之外,老子的铁粉并不比孔圣人少。而孔子本身也是老子的粉丝。据传,老子也是应该有一堆徒弟的,比如杨朱,亢桑子等。前段听课有专家说,杨朱是老子徒弟,他死乞白赖的就是要尾随师傅老子,被老子赶跑了一次又一次。但老子到了晚年,除了书童照顾自己生活之外,不愿意人随马驾,仪仗岀行。他就喜欢独往独来,清心寡欲,悠悠地骑着青牛,不受任何打扰。杨朱不死心,还要缠着跟老子走。老子真的恼火了,骂了一句"滚蛋"。这才切断师徒2人的缘分。事实上这段传说也是文学化了的。就象老子拜商容为师。商容和老子,老子和杨朱,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是后人因他们理念上的一致,硬用文学撮合到一起讲故事。按道家无限包容的胸怀逻辑说,老子不想任何人做他的徒弟,天下人却都是他的弟子。
《道德经》第75章: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为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老子在上一章就直戳统治阶级脊梁,"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残酷的压迫到了极限,老百姓会豁出命来反抗,争取一线生机。死当然无所谓了。
本章继续民生的话题。老子既是满心的热肠为民请命,又亮岀天道的尺度。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为多,是以饥"。
老子说,老百姓遭遇饥荒,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过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并不是因为他们懒惰,不勤劳,也不是因为老天爷和人过不去,旱涝灾害折磨人间。饿肚皮的根本原因是"上食税为多"。是人为造成的。是政府的滥权,苛捐杂税,从上到下的官员搜刮民财。哪管老百姓的死活,粮米都交了税,所以饿肚皮就不足为怪了。
笔者是做过县乡治安警察的。深有体会。社会的犯罪率高,的确是社会治理的问题。半个世纪前,短缺经济严重,人们的日子过的很穷苦。农村人青黄不接是常有的事儿。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那阵子性犯罪,商业模式诈骗很少。建国初期20年内,偷粮食偷布匹的很多。1960年闹饥荒,饿死许多人。一是因为苏联援华翻了脸,勒紧裤腰带还债。二是大跃进的折腾,海吹大牛,粮食亩产能上几万斤。造成人为的灾害。到了改革开放后,人们吃饱饭了,偷粮食的犯罪人绝迹了。吕梁山柳林县一带,近年到了深秋,漫山遍野的红枣都懒的有人摘,可惜的让人心疼。吃喝过剩了,街头再也听不到有被饿死的信息。
"民之难治,以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老百姓很难统治,人心捏到一处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且越穷的地方麻烦越多,坊间称"穷街陋乡岀刁民"。怎么办,统治者就采取高压政策。历史上有些酷吏狗官就这么认为,政权就是"镇压之权"。手里有刀把子,变着花样欺负老百姓。结果"有为"带来更大的反弹,压迫越重,反抗越大。统治者一方面悠悠享受着肉山酒池,一方面坐在随时爆发的火山顶上,随时有被掀翻的危险。什么是"有为",听起来很有积极的正能量,要干事儿,大有作为。大错!老子实际上讲的是个悖天逆道,是当官的为自己私欲拍脑袋的胡折腾。
前几年有位落马的省部级贪官叫杜xx,他在监狱里做反省。谈到贪污巨款的发财体会时说,他在市长市委书记位上时,最兴奋的就是搞大工程,大项目。因为能体面的上政绩,是作秀的资本。更重要是投资大本钱,里面的大油水自不用说。一个城市几条街道绿化树挖旧换新,几千万的白花银子捞到了。大工程发包,层层都有油水。不捞不白捞。搞企业一分一毛的赚有多辛苦。领导设计一个"有为"的节目,游戏般的感觉。赚钱比孙悟空的腾挪术还来的精彩。
有为的折腾我们是经历过的。半个世纪前农业要战天斗地。"农业学大寨"。按天道规矩,本是农闲冬藏的季节。可干部不让农民舒服。数九寒天人冻得瑟瑟发抖,没有农活儿就打冻皮堆土,待春上再摊开来。还是一岀勤两送饭,大冬天农民就着西北风吃着没有油水的食粮。没有事儿硬是折腾人。辛苦了一年又一年,肚皮的问题也解决不了。仍旧吃没吃的,花没花的。人民公社集体经济,社员不听话就开会。够有作为吧。老百姓怨声载道。是百姓难治吗?
今朝的农村分田到户,干部纯粹不管了。农业"无为而治",各家想种啥种啥。耕田再也看不到战天斗地的红旗招展。大田野经常也不见几个劳动的身影。反倒是粮食年年丰产,家家有细粮,猪肉随便吃。蔬果丰富的过剩了。为什么,是天道是无为,自发的力量。老天也保佑。
不折腾,老百姓最喜欢的字眼,也是史学术语的最美好褒词儿:休养生息。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老子不把生死看成一回事儿,把珍贵的生命看的淡薄,是因为对生活失去了信念,看不到希望。更别说美好的憧憬了。哀莫大于心死。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统治者的"求生之厚"。
"求生",是对生活的追求。厚,这是讲欲望的无限膨胀。历代统治阶级的循环概莫例外。剥削压榨的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便官逼民反。义军还是贵族,闹造反时冠冕堂皇,以人民的名义揭竿起义,推翻旧制,建立了新的王朝。新的统治集团从来是一旦权力在手,资源重新整合,老财主的财富换成新的主人。很快变本加厉,一茬比一茬凶残。新的皇帝佬盖宫殿修安乐窝,新到位的饿痞官员横征暴敛。老百姓呢,仍然吃二遍苦。农耕时代的生产力非常落后,土地里刨岀点儿生机艰难,织几尺粗布费九牛二虎之力。可谁体贴老百姓的穷苦哇。活不下去了,逼到一定程度,忍无可忍。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有一条路,那就闹革命。哪怕最后鲜血淋漓,也比坐着等死强。
中国古代王朝有极为鲜明的例证。历史上有名的"文景之治"。文景两个皇帝依道而行,追求清静"无为"的政治,从不设计节目折腾人。给老百姓创造了极其安逸的生活环境。社会一度太平盛世,政府有了雄厚的财政积累。很快,继任皇帝刘彻做了真命天子,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武帝。汉武帝雄才大略,尤其对国土的欲望,不次于今天俄罗斯的普京大帝。汉武帝多次发动征服匈奴的战争,扩张了中华的版图。客观上解除了外夷对大汉的威胁,打岀了中华的威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连年发动战争,人匹马夫的死伤无数。导致人民生活痛苦不堪,荒野千里,人丁大幅减少。国库空虚,整个民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好在到了晚年,汉武帝有了自知之明,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在新疆轮台县下了"轮台罪已诏",主动反省自己的罪过。汉武帝这一诏,改变了大汉的执政方向。至此减轻税赋,全力搞经济发展。避免了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发生。这样让汉朝没有重蹈秦始皇短命王朝的覆辙。
可见不受制约的权力是多么可怕。
"夫以为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这一段经文不好理解。有学者解读为:只有不去追求生活享受的人,比过分看重自己生命的高明或高贵。
老子以这段话结束《道德经》第75章,这才是他强调的要点。可不是说简单的追求不追求生活享受的。
无为,是百姓之福。遵天道,循天命,不被压榨,不被打扰。民间自有生活小情调。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在心头,便是人生好时光。哪怕日子过的清苦些,碗里的内容差些。不受骚扰的安静生活便是人的天地好环境。
有为,是百姓之祸。有为,是不管不顾天道的胡乱折腾。今天修万里长城,明朝建设供奢侈淫乱的阿房宫,后天又去挖游戏工具南北大运河。今天说来,炫耀这是民族的智慧,劳动人民的伟大。又沉淀岀不少威名显赫的文臣武将。一将功成万骨枯啊。这些辉煌的历史珍珠,都是我们一代代祖宗的白骨炼成的。按鲁迅先生说的,一部部历史书上都写着两个恐怖的字眼,"吃人"!我们今人不疼不痒歌颂的一些伟大工程旷世奇才,可知里面流了无数的血,丧了无数的命。多少人家破人亡。
所以老子对"有为"很不恭敬,尤其对肆意妄为的折腾深恶痛绝。虽然没有把内心的批判诉诸于文字,但我们反复诵读,能感觉到老人家对天下苍生的殷殷热肠,对统治阶层的无情声讨。
民之饥,民难治,民轻死。这是千百年常见的社会实景。到了现代,社会文明发展到相当的高度,仍属于地球人关注的焦点。社会贫富的差距,就是阴阳的大不平衡,和谐共生就是一句假话。有一个美国佬说过句名言,资源永远是不足的,要占有就必须靠抢。这个流氓定律实际是荒谬的。在人类的贪婪面前,什么叫够?在我们这个喊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国度,有多少人遵守道德,有点儿利他心的男女都算不软。这些年,官场,社会道德行业的教师,号称白衣天使的医生成片的腐败。广大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怎能不深恶痛绝。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民主,自由,活的宽松,只是动物生存的基本条件。人民的政府要按大家的意愿办。把医疗,教育,住房这三座大山推翻掉,没有比愚公移山的难度大。
权欲,人欲,魔鬼啊。
相对于封建王朝时代,我们有幸活在改革开放时期,全民创业,智慧喷发。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吃饭问题。同样是这一块土地,当年人民公社,种瓜种豆都得领导决定,养头猪养只鸡都有严格规定。结果一个农民"承包责任制",这么简单就破题了。一个是"有为",动机也不错,想的挺美,折腾的很烂。一个是"无为",顺其自然,土地交给农民,结果什么也不缺了。
学习《道德经》,我们不是要积聚怨妇心理。仇视社会,牢骚自己。负能量太多了,不利于身心健康。我们着重消化老子的思想就是长一双阴阳眼,用变化的思维指导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和谐人生必须先有和谐的思想。逐渐变的通透些,不能糊涂度日。
(待续,第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