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远山 (五)
——“文革”红卫兵徒步长征那点事
(五)雪山泥鳅猫
幺舅要在这白雪皑皑的山路上去喂小动物,引起了我们强烈的好奇心,我们四人都要求一起去。幺舅想了想,说,你们可以跟我去,但得离我远点, 我们说都听你的。
我们跟着幺舅弯弯曲曲地在山坡上走了好一阵子,来到了有一大片灌木丛的林地。幺舅让我们隐藏在一丛灌木后面,不要弄出声音来。他走到一个小石洞前,用手捂着嘴发出了一种应该是呼唤小动物的声音,一连呼叫了三次,从小石洞口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四处张望,很机警的样子,幺舅又唤了一声,它一窜就溜到了幺舅面前蹲着,拖着一条毛绒绒的灰色长尾,喙尖脸黄,从嘴到肩部有一条黄色毛带,通体近两尺长短,但又不象黄鼠狼。幺舅抚摸它的头顶,它吱吱地发出亲昵的叫声,象是给幺舅打招呼,它用一只前爪去刨幺舅的手臂,象是一个乖乖的萌萌的小孩子在爸爸面前撒娇一样,看得我们啧啧称奇。
幺舅掏出一包食物撒在雪地上,让小动物吃,小动物用鼻子嗅了嗅,回过头去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庚继从洞里一溜烟蹦蹦跳跳地出来了三只同类幼嵬,它们在幺舅面前的雪地上撒着欢、争着抢着吃地上的食物。那只大的应该是长者,它不去争抢,𨚫凑在幺舅身旁,伸着嘴去吃幺舅手掌心的食物。
幺舅手掌里的食物被吃完了,他抓了把雪擦擦手,然后打了一声口哨,站起身朝我们走来,那几只小动物立马抬起头朝这边张望,猛地发现了一群佰生人,那三只幼仔转身就往洞里钻,那只大的蹲在原地没动,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象在问,这一大群人是来干什么的呢?幺舅又转过头去吹了声口哨,那只大的又窜过来叼住幺舅的裤腿,象是不让幺舅离去。幺舅笑着蹲下身去,爱抚地摸摸它的头,说,乖乖的泥鳅猫,你鼻子真是灵呢!幺舅从包里又掏出较小的一包食物放在泥鳅猫面前,说,这包是专奖励给你的。
在下山的路上,我们好奇地问幺舅,那是啥子动物嘛?为啥还要带食物在大雪天来喂它们呢?幺舅说,那小动物学名叫石獾,又叫螺蛳獾,我叫它们泥鳅猫。昨晚一场暴雪,它们找不到吃的,我顺便带点来看看它们,没想到那只泥鳅猫果真生了三只小宝宝,当妈妈了。我刚才喂它们吃的是泥鳅和螺蛳。你们一定好奇,我跟泥鳅猫咋这么亲热呢,你们知道吗?人与人是有缘分的,人与动物也是有缘分的,我与那只大泥鳅猫还有一段生死之缘呢。幺舅给我们讲了他与那只泥鳅猫的一段故事。
两年前,幺舅在山上采药,听到灌木丛中似乎有小孩的哭声,他吓了一跳,心想这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小孩子?扒开灌木丛一看,见一只半大的泥鳅猫,它的腿被卡在一丛铁青杠的树杈中,挣扎不出来,它越挣扎卡得越紧,弄得皮开肉绽,流了很多血,从伤口能看得见森森白骨。
它看见我后,流着眼泪呻吟着,非常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对它说,你别乱动,我救你出来。它象听懂了我的话,不再乱动。我用药锄斩断了灌木枝杈,取出了它的脚,发现它伤得不轻。我又用刚挖到的止血消炎的药材用嘴嚼烂帮它缚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又将它抱到刚才那个小山洞里安置下来。我想它在洞里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因为动物们都是有灵感的,我离开它后,它的家庭成员一定会找到它喂养它。
幺舅从十来岁开始学中医,每天背诵中药方剂的汤头歌,不但长年随师傅上山认药采药,还随师傅治病救人,二十余年来已成为当地颇有名气的中医师了。幺舅说,医者仁心,医治病人要全力以赴,那怕遇见弱小的动物有难,当救助时也要出手救助,这应是学医者的本性吧!
幺舅继续说到,我无意间救了那只泥鳅猫,它知道报恩,反过来又救了我。这真是一种因果缘分呀!今年夏天,我为一个重症患者上山采药,不小心滑入了一条长满灌木的沟漕里,半天找不到出路,那是很大一片竹木混杂的密林,头上不见天日,脚下没有路,我在里面转过去,绕过来,三、四个小时,头都转昏了还是在原地打转,象是遇上了倒路鬼,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天要黑了,正当我精疲力尽时,那只我救过的泥鳅猫突然钻到我面前来吱吱吱地叫,我当时惊异万分,它好象是专程来救我的一样,它吱吱地叫唤着在前引路,还不时回过头来,看我走丢了没有。我跟着它才走出了那片密林,它真是一只通人性的泥鳅猫呢!
我问幺舅,泥鳅猫咋知道你被困住了?幺舅说,我也这样问过那只泥鳅猫,你啷个知道我被困在那片林子里了呢?它吱吱吱地叫,啥也不说。我们都被幺舅这句话逗笑了。幺舅说,我想了很久,可能是它在附近找吃的,嗅到了我身上的气味,于是才寻了过来吧。这些小动物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
说话间,我们已下了山,走到了大路上,前去四、五里路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幺舅要送山娃子从另一条路去外婆家,我们要分手了,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幺舅叮嘱我们,如没有人带路千万不要去翻雪山走森林!
张德礼向幺舅敬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说,幺舅!你带我们翻七曜山的事,我们会永远记住的!
(待续)
作者 简介:魏少华 ,铁路退休职工,喜旅游、爱运动,也好涂鸦,闲暇时写几段文字以自娱。
主播简介:李华敏,笔名淡淡的茶香。现任《世界诗人》《五月的鲜花诗歌朗诵艺术团》《诗意传情诗社》《采菊文苑》《全球诗歌辽社文化网络传媒》多家平台主播。有作品在微刊平台出刊。在市级区级朗诵大赛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