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剑钊之诗见:
诗是人性的体现,也是美的归宿。
汪剑钊,1963年出生于浙江省湖州市。先后就读于杭州大学和武汉大学,获外国诗歌史研究方向硕士(1988年)和中国新诗史研究方向博士(1994年)。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导。主要社会兼职有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俄罗斯文学研究会理事、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研究员、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西北师范大学国际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等。出版有专著《中俄文字之交》《二十世纪中国的现代主义诗歌》《诗歌的乌鸦时代》《俄罗斯现代诗歌二十四讲》,诗集《比永远多一秒》《汪剑钊诗选》《毫无缘由的独白》《白雪的隐喻》(白俄罗斯语)和译著《俄罗斯黄金时代诗选》《俄罗斯白银时代诗选》等数十种。
伊雷木湖
到了秋天,湖水已经很凉,
虽说尚有夏天的余温,
从车窗向外看去,一轮血红的夕阳
撞击着戈壁滩上的砾石,
不免为人生感慨,不免
恣意联想,想象伊雷木的内心多么寂寞,
堪比沙漠中的一棵绿玉树。
远眺,黛色的岬角阻挡了视线,
唯有白杨的羽毛在闪烁,
我听见簌簌的苇草在低语:
伊雷木,伊雷木实际是一个美的漩涡,
储存了一亿光年的眼泪,
可以把阿尔泰山冲刷成平原,
湖底的钻石将点燃一座隐性的火山。
一只野鸭在水面凫游,
划动双蹼,打捞星星碎片似的波光;
湖边的山羊发出咩咩的叫声。
伊雷木,来不及与你握手告别,
捡一块石头揣在怀中,
我相信,风带走的一切,
雨必定会还给它。
2018.10.5
可可托海·三号坑
未名的大山睁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持久的伤痛让它无法闭合。
当我站在山腰,
俯视山岩下的大坑,
使劲挤了挤肾上腺素,仍然无法骄傲,
唯有忏悔和谦卑一齐涌出。
是的,碧玺、石榴子、海蓝的宝石
如有神迹附着,
但必定含有矿工的骨髓。
三号坑,作为感恩,
我必须铭记那些整日躬起腰身的人,
那些被数字抹去具体的存在,
被销蚀了的血液、骨头和粗糙的皮肤。
无名的人,习惯与未名的大山相依相伴,
最终化作尘土融入山体,
希冀让险峻的顶峰为此增高一毫米;
实际呢,连一个飞米都不到,
政治经济学的真相唤起荨麻暗藏的蝎刺,
此刻,沉默的痛感说出了一切:
他们已经尽力,并且远远超出了本分。
2018.10.7
拜谒陈子昂读书台
我,从幽州台的基座下走来,
踩着你踩过的土地,
穿着你不曾穿过的一双骆驼牌男鞋
(不错,那是对美国香烟精明的借力与套改)。
伯玉的真颜自是无法得见,
但琅琅的吟诵仍在撞击一个又一个回音……
你是古老已久的古人,
我只是一个迟到千年的新来者,
既不太可能欣喜相逢,更遑论相谈甚欢,
唯有对着塑像和亭阁祭拜,
谦卑地读一首诗,与你的悲凉押韵。
月亮曾经与你同行,
为你和你的酒友指引未知的前程,
如今,它又在戚戚地照耀我,
濯洗黑铁似的一颗心脏,
仿佛涪江清冽的源头就藏匿在朦胧的天空。
子夜习惯性地伸出千万根手指,
抚摩大地,包括读书台与灵虚阁互换之后的交界,
那是眼泪坠落的隐秘所在,
如今,丛生的绿植早已覆盖来路。
不见行人,唯有无边的草木摇曳生姿。
感遇,一声悠悠的叹息裂石穿云,
远比愤然摔琴的声音更为响亮,也更为持久,
哦是的,陪伴你的山水还是旧容颜,
世道与人心却已改变:
“圣人去已久,公道缅良难”。
2019.3.6
清明
需要纪念的人物愈来愈多,
但可以相互交谈的朋友愈来愈少。
桃花已在昨夜凋落,李花却尚未开放,
必须给时间打一个绳结。
捱过了一段漫长的冬天,
从立春日开始,你便期盼那个风和日丽的节令,
在雨水中等待,在惊蛰里祈祷,
甚至忽略了春分之前响起的第一声惊雷。
你祈求世界永远和平,空气永远清新,
天空永远蔚蓝,景物永远明亮,
盘桓于胸腔内外的浓霾一去不返,
怡人的春光在每一个路人的脸上永远停留。
但是,季节的反应留存着地理学意义的差别:
北方继续干旱,犹如皲裂的大龟背;
江南的雨呵,丰沛到泛滥,
无论上天还是入地,都在讲述水的故事。
清明,白色的杏花重归寂寞,
泣血的杜鹃早已在尘世的喧嚣中沦陷。
哦,可以相互交谈的朋友愈来愈少,
而需要纪念的人物愈来愈多……
2019.4.5
美是毫无缘由的独白
美是毫无缘由的独白,
正如漂泊的云彩,
索性连牵引的根须都不再需要……
白皙到透明的是她的皮肤,
血液蔚蓝宛如大海,
隐在山水背后的光亮是纤细的骨骼……
美啊,徘徊于存在与虚无之间,
她自言自语,自在自足,
在伦理规则的尽头,自由地为真理发声……
2019.7.27
硖石
江南是水的故乡,
一朵湿润的云从关厢街角飘过,
拂过世纪老屋飘动的旗幡,
带走唯美的新月最耀眼的一道光,
带走水晶座的春梦。
青石板响起跫然的足音,
九月,举着倒悬的盂兰盆降临,
荷花在昨日凋谢,化作一盏盏祈福的河灯,
娇羞的莲心却在湖水的高处浮动,
提醒石头在水上漂浮的日子,
聆听水底芦苇的呼吸……
一条街道的通达需要砖石与泥土的配合,
一首诗的完成离不开词与句的簇拥,
而一个人的成长必须有苦难和幸福巧妙的转换。
硖石,记忆站在湖边,
拈起一块小小的片石,轻轻打了一个水漂,
顷刻,内心漾起一圈
又一圈涟漪……
2020.9.3
白哈巴
一场大雪下在了秋天,
逸出日程表既定的网格,造成一个新的意外。
于是,想象就成了唯一的路径:
白哈巴,那花草滋养的部落,
一座河流孕育的城堡,
西北高耸的神话山系绵延的又一段支脉,
钻石与金子在黄玉的宫殿上闪烁,
火苗似的情歌绕着画栋在翻飞……
每一位慈祥的长者都是高贵的王爷,
智慧沿着白色的胡子流溢;
每一位少女都是冰肌玉骨的公主,
骄傲的眼眸让星星倍感羞怯,
曼妙的身姿保留了白桦的挺拔;
每一位少年都是英俊的王子,
身骑赤色的骏马,左肩佩挂七彩的箭囊,
右手高举银光闪闪的长矛……
两条美女蛇小河盛满了珍珠的箴言,
缠绕花团锦簇的白哈巴,
清澈的水流仔细地洗涤着尘世的忧伤,
落单的蓑羽鹤惊奇于水中的倒影,
河边的砾石滩上,“哞哞”与“咩咩”的声音此起彼伏,
啁啾的鸟鸣与露珠一起在红叶上滚动……
蓦然,一缕阳光从茂密的乌云脱颖而出,
积雪在草地上开始融化,
并向我的脉管注入一种边地的纯洁……
2020.9.28
见证
走近桦林小镇的时候,
我看见一畦畦成熟的向日葵,
沉甸甸的葵杆横遭腰斩,
然后,再度被依次精心地植入泥土。
它们垂下圆形的头颅,
奄奄一息,躯干兀自挺立
并接受阳光的拷问,
如同一名濒危的孕妇,
任凭身体的水分被彻底晾干,
只为让腹内的孩子保留一线存活的可能。
毗邻的玉米田失去了平日的喧嚣,
一位红衣农妇弯腰躬背,
在根茬交错的地头捡拾随意堆放的玉米棒,
散乱的穗须仍然随风飘动,
锋利的镰刀早已在垄沟里安静地休憩,
一头花牛和一只黄色的小牛犊躲开了收割机的牙齿,
在麦地与水渠之间发出“哞哞”的悲鸣,
维持动物仅存的尊严。
此刻,向日葵是玉米田的见证,
根茬是旷野的见证,
蒿草是白桦林的见证,
农妇是丰收与殇夭的见证,
而我是过去与未来最亲密的友人,
在当下见证秋天,
一个在成熟中流逝并在死亡中收获的季节。
2020.9.30
额尔齐斯
额尔齐斯,穿透石岩与泥土的外壳,
化身绿色的软玉,
一路载着伤感的落叶,
滑过旋舞的水藻与沉默的鹅卵石,
在有序的峡谷中任性地进行无序的漂流。
所谓伊人,含睇宜笑,
宛如女萝与薜荔覆身的林妖,
若隐若现,在诗经与楚辞的山阿之间。
黑色的森林俯首,聆听
秋天的水如何教会我们自然地生活,
东流并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偶尔西去也是大海的方向。
额尔齐斯,阿尔泰的额尔齐斯,
哦,迷人的额尔齐斯,
放牧白云又被星星放牧的额尔齐斯,
被落差打破了某种平衡,
河水发出纯洁而嘹亮的轰鸣,
溅起一个个翠绿的问号,
急迫地咨询亚洲腹部的欧洲山杨:
哪一滴水滋润了彳亍前行的旅人?
哪一滴水在竞渡中夭折?
哪一滴水经受不住风景的诱惑而背叛?
哪一滴水是遒紧的音节,越过流经暗礁密布的水域,
最终来到荒无人烟的北冰洋?
裸露的河床,
一只红隼利箭似的落下,
五只鸬鹚被惊起,
躲进黄色苇丛的深处……
2020.10.9
时间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云淡了,轻烟却袅袅不断,
河水浅了,堤岸也有遗痕存在,
风吹过,沙粒覆盖绿地,
树叶凋落,枯枝还在冷风中颤栗,
镜子迸裂,碎片落满一地,
华丽的宫殿倒塌,废墟继续成为另一片风景,
白昼循序离开,黑夜照旧泛起余光,
一个人死了,或许还有褒贬不一的浮名,
两个人旷世的爱情消失,积攒的怨恨依然在徘徊,
而时间流逝,甚至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2020.10.31
棋子湾
作为芸芸众生一个小小的分子,
经了偶然之手随意抛掷,
遂必然地成为散漫中的一粒。
我开始了归位棋盘的寻找,
为此谦卑地弯下身子,
让黄昏的海水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
吊诡的是,水面还漂浮着
仙人掌、草海桐和棱形的露兜草。
这水域不是汉界,更不是楚河,
而是浩渺无垠的时间,
它们一直勤勉地检测着人类智力的极限。
或许,此刻需要想象力的推助,
才能抓住虚空中的丰实:
一粒沙子加固一座楼厦,
一滴水珠可以成就一片海洋,
一座蕉林大于一个岬湾,
一株橡树高于一块礁石,
一处隙缝比一片海滩更加神秘,
一个棋盘可以比整个海湾更加辽阔……
2021.1.9
乌石榴
仲春,绿色的涟漪摇曳于邙岭的笔架山,
在杜甫出生的窑屋前,
我诧异地看见,一簇又一簇
乌黑的石榴在高低错落的枝杈上悬挂,
安静、朴素、谦逊,
表皮布满皱纹,犹如诗圣那一颗憔悴的心脏。
这颠覆了人们关于水果的记忆,
打破了习惯的认知。
悬垂的果实拥有土地亲缘性的颜色,
在浆红与黧黑的接缝处完成了某种秘密的转换,
屋顶的茅草已被往岁的秋风掀走,
尽管赤贫到只剩骨头,那饱满的汁液
已在三吏、三别和枣树的故事流失殆尽,
沙哑的声音还在隐约传递,
并穿过篱笆,紧贴着我的耳畔:
“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
蓦然,我内心居然产生了一阵采摘的冲动,
但理智打破了向来保持的沉默,
发出轻声的劝阻:
“它内蕴的籽粒或许正供奉着你尚未明瞭的来世。”
2021.4.18
青海湖
太阳在上,湖水在侧,
正午的青海湖只为音乐和诗歌存在,
沉默的堤岸,只为波浪而诞生,
哪怕湖底干涸也照旧站立为坚固的墙壁……
清冽的湖镜倒映天空,
而湛蓝的天空正飘浮着苍茫的世相。
漫上一支实心的尕马令,在油菜花之间传递,
花儿的余韵沿着白云的裙边伸展……
透明的心緖,仿佛透明的绿叶,
怀抱着透明的花瓣;仿佛从来不曾离开,
我们合诵一首诗,诗句开始滚动,
仿佛子夜的月亮显身,随手把星星搬到了水面……
2021.8.5
卑微的尘土也有飞翔的自由
眼睛容不下沙子的侵入,
这并非什么谚语,
而是身体真实的体验。
但春风并没有道德上的顾忌,
就像盲目的初恋,
它任性而肆意的挥霍带来了蜇人的疼痛。
顷刻,我领悟到大自然的约言:
哪怕卑微的尘土,也有飞翔的自由。
2022.2.21
留给我们能用的词汇愈来愈少
人类这狂妄的物种,
从高山与峡谷中挖出黄金与宝石,
哪怕隐身沙漠的煤炭、燃气、石油也不能幸免。
地球的资源已接近枯竭,
留下精致的墓穴,等待傲慢主人的来临。
他们消灭了一座座丛林,
却建立了弱肉强食的法则,
频繁的世界贸易充斥着算计和阴谋;
而战争,不过是把自己的生存
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欢乐和悲伤需要表达,
汉语、英语、俄语、法语、乌克兰语,
蒙古语、越南语和斯瓦希里语,
还有计算机语言,各种表意的符号,
一套套专业性的密码层出不穷。
现代人的语言越来越丰富,
语法日益趋于严谨,
但巴比塔尚未完成便已轰然倒塌,
一些符码被用来筑造戒备森严的篱笆,
留给我们能用的词汇愈来愈少。
2022.3.10
依旧海棠
是的,并非海棠依旧,
春光一味地痴嗔与撒娇,
轻风拨弄草木,曳下轻盈的影子。
透过树枝的缝隙,蓦然,
我看到花园的星星,
那些在枝叶上摇晃的小粉脑袋。
我曾经与一树树海棠无数次擦肩而过,
在聆听中保持着绿叶的沉默,
今天要弥补遗憾,为它们的透明献上一支赞歌,
我要歌颂正午的月亮与子夜的太阳,
赞美在草地上复活的花瓣,
哦,这热烈的纯洁!
2022.4.13
老牛湾
突入水域的沙洲,被命名为神牛的鼻孔,
大口的喘息在水面溅起万点波光,
让午后的太阳面有愧色,
在巨岩与天空持久的对峙下,
仿佛一尊玉制的雕塑,引起崖顶的游客极目观赏
凌驾于动物和植物之上的奇美。
这里,黄河是一座水砌的长城,
鬼斧削劈出绝壁的神工,
碧玺似的涟漪留有鸡鸣三市和迷魂阵的记忆,
两岸的峡谷遍布着迷宫似的窑洞,
护持人间的香火赓续不绝,
久已废弃的渡口簇拥着年轻的水蓼草。
从矿石栈道的方向看去,
这一大片奇崛的坻屿似乎更像一只巨型的牛蹄,
驻足在此,我更愿意模仿一名羊倌,
哼唱几声濒临失传的漫瀚调,
等待一只隐居的岩鸽冲出嶙峋的深壑,
衔来为朋友的好消息。
在航天火箭与高铁的时代,
迈动老牛的步伐确乎有点不合时宜,
明灯山、烽火墩、楼圪旦与空心的敌楼,
伴随纤夫和古老的号子声,联袂进入了诡异的史籍,
但老牛湾逸出了时间锈蚀的规律,
瞧!一艘飞艇划出了世纪崭新的弧线……
2022.10.5
天顶湖
这是陌生化的存在,
但绝非形式主义枯燥的理论。
游艇缓慢地行驶,
让风儿成为水的形容词。
一场阵雨掠过,
像一个急性子的少年,
不慎碰落柔弱的玫瑰花瓣,
爱情遂止步于途中。
雨伞宛如一朵朵睡莲,
盛开,复又收拢,
对应佛家的偈子,
讲述轮回和超越的真谛。
湖面,一个小时的游弋,
人们出发,人们归来,
终点就是起点,
湖水兀自在天顶荡漾……
2023.5.29
仓央嘉措广场
相传,化身为白鹤的天使来过又远飞,
留下一枚皎洁的月亮,
升起,落下,又升起……印证神秘的循环。
葱郁的草丛感恩阵雨的滋养,
眨巴着绿色的眼睛,
而新霁之后的祥云不语,只是随着经幡随性飘舞,
一起照拂皈依得道的十三层台阶,
以及六米高的轮回宝瓶。
慈悲的感恩塔睁开一对智慧的佛眼,
俯瞰大地上的众生,
目送人性缓缓走过寂静的广场。
五堵石墙上的藏文提醒着传奇中的传奇,
隐匿于俗世的秘密修行,
乞丐王者意外失踪,诗句却永在后人的心域,
哦,不朽拥有自己的韵脚。
2023.7.9
玫瑰何时开始飞翔
玫瑰何时开始飞翔?
在平阴,翠屏山,玉带河畔,
这绝不是一个荒诞的问题,
而是剥除了神秘膜衣的奇迹,
犹如鸽子最终成为一朵纯洁的和平花。
太阳在湛蓝的牧场引领散漫的云朵,
星星拥戴着月亮登上钻石宝座,
山峰温柔地翻动旖旎的波浪,
河水峭立站作坚硬的雕塑,
石头回到草木的前身,
乌黑的煤炭闪烁火红的光芒,
独角兽衔来远古的传说,
绿蜻蜓驻停为细腰的含羞草,
悲伤发出快乐的声音,
贫穷在恣意挥霍秘密的财富……
时间冲破空间围筑的禁锢,
每一个单字蹑步变作游动的脚韵,
花圃撑起彼岸的天空,
期待树叶与空气擦撞出美妙的歌声,
红瓣、白瓣、粉瓣、黑瓣,黄瓣,
花苞精灵张开透明的翅膀,
在八月的秋风中摇摆,
为玫瑰的旅行启动了所有飞鸟的潜能。
2023.9.15
图 | 汉斯·埃蒙内格尔 Hans Emmenegger 1866-1940,瑞士
珞珈山被誉为“诗意的发源地,诗情的发生地,诗人的出生地”。
“珞珈诗派”源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武汉大学校园诗人李少君、陈勇、洪烛、单子杰、黄斌、孔令军、张静的诗兴之举,其诗作以“珞珈诗派”专版形式,在《武汉大学报》多次集中推出。随后,这一称谓被珞珈山上成长起来的诗人们广泛接受,逐步成长为一个以高校为活动中心的诗歌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