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幕《北京诗派诗人评论系列》之二
掠过眉峰的鲲鹏与复制醉舞的生命
——试评诗人涓子的组诗《复活生命的春天》
谢 幕
涓子的组诗《复活生命的春天》,共由六首组成,即《祖宗》、《鲲鹏》、《生命》、《做一朵小花》、《又一个春天》、《在青阳季节复活那些无尽的梦》。
我是第一次这样集中地阅读诗人涓子的诗,以前只是在网络平台零星地读过,虽有感触,却也不深。这次这么一读,让我感慨,让我感觉到美藉华裔还跳动着一颗中国心,这本身就是极其重要的信息,这才是我们的同胞,这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一首《祖宗》就是证明。
读到一首好诗,让人激动,读到一首海外华人的好诗,尤其让人激动。
我在《北京诗派·二十八星宿赋》中,对涓子的评价是:
【017★二十八星宿☆涓子】
涓子:女,(网名:蓝月亮),美籍华人,北美翰苑总社长、海外华英文学联盟理事会主席总编、世界和平美国联合会执行主席、美国头条总编、全球微电影之都顾问海外宣传总监、香港诗人联盟理事、《凤凰山诗刊》顾问、《香港诗人报》编委。作品散见报刊纸媒及平台网媒,并多次获奖。2023年12月加入中国第一个后现代主义诗派,并任总主编。《作家报》专刊《中华企业文化报》顾问。
青铜器,昆仑山。甲骨文,宗祖源。鲲鹏志,凌云悬。陨石巨,掠笔尖。破冰力,淬火炼。足醉舞,仿自然。举火种,点火焰。城堡垒,花植遍。
御方舟,心岛看。夜观星,船靠岸。我任性,我倔强。我柔情,我坦然。镜梳妆,绿洲片。岁月车,过窄边。波涛上,歌高赞。氤氲界,梦复连。
鼓叩五更,寐意全无。闲吟诗词,谁人估评。
深秋初冷,观潮望海。意穿浓淡,沙场点兵。
人生荏苒匆匆过,路漫漫,诗知我,无论新篇旧作。
精诚所至天赐佐,鲲鹏翔,志高远,浅深自有人测。
彩云架娇艳,纬地且经天。窈窕透精灵,丽质巧生眷。
华夏多才女,伊甸正重现。算得几分醉,诗境徜洋见。
(一)
在一个诗歌极为贪乏的时代,诗人何为,在这里,我们无法给出这些问题的更多的解答,只能就诗人的自我抑制和自觉意识及诗之演变,试图作以回答。
诗是客观事物的反映,如果将雪莱和尼采的论断结合起来,再对诗人下个定义,那就是,诗人的天职是以知觉、直觉或诗性智慧去观察社会人生和自然万物。
诗人涓子用一首《祖宗》,给了我们激动人心的回答。
“我没有见过他们/但我见过长江/见过黄河/见过最早的青铜器/最早的甲骨文/见过万山之祖——昆仑山脉//”——《祖宗》
无疑,诗人涓子的知觉,是正确的。
在诗中,诗人涓子用长江、黄河代表炎黄的血脉,用青铜器、甲骨文作为中华文化的标笺,用昆仑山脉作为中华民族的灵魂,将一个堂堂的大中华勾勒得活灵活现,这种标笺和灵魂是独有的,是唯一的,这种排他性的例举,既有强烈的骄傲和自豪的成份,又有对中华文化的自信和自强。而诗题“祖宗”二字,点醒了内心的渴望和自觉,证明诗人没有忘祖,虽然洋装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这就是中国文化的包容性,诗人必须有意识地去认识认知这些文化,包括科学知识赋予头脑的既定框架,消除那些日常生活中由于困惑而对于语言所造成的污染、僵化和肆意挥霍。
其实,诗人与诗是建立在观察体验并与世界之间保持着持久的联系,总结和发现新的有意义的表象,给人以全新的真实的生动的世界观和启示,在这个意义上说,诗人是客观事物通过主观感觉而呈示出来的一种映象。
“废弃的网名/在一张纸上盘旋/以她的柔弱/勇敢——凌霄云端//笔尖掠过眉峰/向着银河系/迎撞一颗最大陨石/后面拖着/长辫子的碎陨石//”——《鲲鹏》
真正意义的诗人,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就是说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责任和义务及奋斗的目标,并为此做着不懈的努力。
诗人涓子心中的“鲲鹏”,其实是涓子的一种理想,亦是一个梦。
涓子想“凌霄云端”,想“掠过眉峰”,想向着更高远的“银河系”飞翔,像“鲲鹏”一样,一飞冲天,一飞九万里。
涓子在“一张纸上盘旋”,在笔下做着这样那样的梦。
诗人涓子的梦,是具有特殊意义和作用的。是超越其他一般人而在质量和数量,是具有绝对不同的感觉。诗人的梦,可以释解出感性的诗和理性的哲学,成为人的精神食粮,其重要的意义也应于此。
对于“梦”的把玩,诗人涓子却“互相征用”的“鲲鹏”来体悟和感觉,那应该是疯狂的时辰,终于看到了幻景的交易,这让她意外,让她惊异不已,的确,她没想到,那些把帆船置身在“漩涡”之中,还若无其事地站在情感的岸边,看着漩涡中的帆船悻悻而笑。
其实,能够“迎撞一颗最大陨石”,则是决心和勇气。
这种决心和勇气,不是所有人能够具有的。
(二)
人世间美好的东西很多,只是有许多还未发掘和发现,那么,该如何去发掘和发现呢?人世间的幸福也有很多种,那么,那一种是最幸福的呢?
人,能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人,能活得有价值,有意义,那可是十分幸福的事儿了。
中国人有着自己民族制式的生死观、修养观、境界观、人格观、苦乐观、利益观、情性观、价值观、命运观等等世界观,正面的世界观则是积极的向上的,为之奋斗则会取得可喜的成就,当然,那得要经过一番的努力,要吃尽一些苦头,这种奋斗、追求、憧憬的过程则是一个幸福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则给努力者以应有的报酬,努力了就不会后悔,这就是幸福的世界观,这种生活、奋斗的过程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对于“生命”而言,涓子有她自己的理解。
“破冰/淬火/以章鱼长腕足醉舞的形式/燎炙出一条不会干涸的河流/无数小蝌蚪/效仿/复制/一轮一轮//一轮一轮/效仿/复制/举着火种——点亮/能点亮的火焰//”——《生命》
诗人涓子以“破冰”和“淬火”为切口,将一种程式“一轮一轮”地“复制”和“效仿”,呈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和延展性,冲破黑暗,向往光明,而前行之路,却是坎坷荆棘的。诗人涓子就是想用“醉舞的形式”,来标的“生命”。
社会必竟是社会,人之“生命”在社会中,只是一分子而已。
如果说社会就是大海的话,那么,人也只不过是一叶轻舟。这叶轻舟可以在大海中飘荡,亦可以乘风破浪,扬帆远航;社会亦是一个大熔炉,作为一种元素的人就得在这个大熔炉里冶炼,当然看谁是金子了,只有真金才可以经受住考验,而其他则会嬗变成其他元素和物质,根据达尔文的“物质不灭定律”的理论,即便化为灰烬也是一种存在,但金子则会让其他失去光彩。
那可以“点亮的火焰”,则是金子的光芒。
“我不想攻克任何一座堡垒/无需掌声/无需褒贬/我只要一捧泥土/做一朵小花/一朵很不起眼的小花/无需名字/无需你把我牢记心上//我就是我/经过冬季/一枚死胎圆合的小鸟/子宫破水时还在梦里/迷迷糊糊被产钳拖去天空/现在我已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满眼都是蓝绿色//”——《做一朵小花》
在诗人涓子诗的世界中,其“人间”则是另一番的感觉。
在其一座“堡垒”的边缘,天空是“蓝绿”的,而天空下则是“诗人”。这种“感觉”既有实质的现实,也有虚拟的梦境;既有视觉中的困惑,也有感觉中的苦涩;既有希望中的憧憬,也有失望中的伤痛;既有坚强中的决心,也有隐忍的无奈;既有生命历程中的悲欢离合,也有感觉意识中的苦辣酸甜;既有失败失意中的生命低谷,又有成功胜利时的生命高歌。
诗人涓子却只想“做一朵小花”,一朵“很不起眼的小花”。
其实,平凡中寓意伟大,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任何好的伊始,则预示着的成功。
好了,我们在诗人涓子其诗中幕前幕后的更多的瞳孔中,终于可以看到了那纷纷乱乱的感觉在古典的关照中,试图用“理想”拂成换光认节的栏杆,在肉体模拟成盾牌的恍若欺诈的与狼共舞中,放逐成为整代人的遗迹,历史和人被“冬季”的空灵的时刻,谁又能说些什么呢?谁又有能力和权力说些什么呢?谁和谁的命运似乎是被确定了的。
当然,想“做一朵小花”,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剩下点气力,也只能做一回正午典祭的仪式了,而这个“仪式”,也并是自己意愿中的那样形式和感觉,更多的时候,是给脸上贴金贴银时所制作的符号而已,甚至只算称作一种“象征”意义中的自我安慰,然而,仅仅这么一点点,也就足可以让人慰藉。
(三)
在诗人涓子的感觉中,“生命”与“生活”,却是她无时无刻的“痛”。
深渊在微风舔舐神祉的砥柱时,愈加显得沉寂,深渊是命运的方舟,在挂满光碟方舟的架上,鹦鹉也在唱歌,阳光已慵懒,被“梦”统治的生命,会成为大洋此岸与彼岸脑髓添置的图纹,仰望是漂浮的负载,纯粹则是日常生活的评判,前进的帆,也被吹刮得恍若劲肋颈斜而插下的蜻蜓嬉戏的月弦,当光线被虐待的痕迹,被解闷成世纪的“又一个春天”时,风化便成了搬弄是非的手段。
这一切,均为人生的偶然,当然也是人生的必然。
“春天,又一个春天/我忙着打点行囊/我要去远方/驾御命运的方舟/寻找心中的凯尔盖朗岛//我会坐在涛声上看星星/看那些不知何时靠岸的船/我希望接下来的每一个故事/都能让我快意/像口红一样鲜亮//任性——是我/倔强——是我/柔情——也是我/我做过核酸,打过疫苗/绿码一直绿着//也许我是被先生宠坏的女人/苍茫大海和飞鸟捆绑一起/我的画面——窗口/站着丹顶鹤/漫步/对舞//”——《又一个春天》
就这样,诗人涓子会有成批的词语进驻在心灵的一隅,进行互相捣毁的兽斗和进行情感的追逐,这时候,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任性”与“倔强”的视觉幻影了。人的原始属性展示的淋漓尽致,这些,均可以在异端的漩涡和血愫的深渊中找到根据,亦可以在注释的骨梯和苦居的臆想得到证明。
就“驾御”而言,应该是诗人涓子的良好愿望,仰或是一种欲望,但不管是“愿望”,还是“欲望”,只要有时间,似乎都可以做到“寻找心中的凯尔盖朗岛/会坐在涛声上看星星”,这也许是诗人涓子那“漫步”与“对舞”的一种文化加革命式的前景、思忆与描绘。
在诗人涓子的希望中,有时也不得不掺杂一些苦涩的无奈和隐忍的聒退,所以,她才说“任性——是我/倔强——是我/柔情——也是我”,这应该是“苍茫大海和飞鸟捆绑一起”的时辰,抑或召集很“体面”的会议,让某些能找到一寸可以欣慰的土地,面对着自然,亦可以客观地排列着那一章章一节节的可以相等共酌的议题,哪怕是那片荒芜被一点一滴甘露润泽一次,也算是心满意足的慰藉。
对于诗人涓子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灵魂”和“思想”了,不管是那个晚上,突然产生或者想了很久而形成的思想,都可以依附在另一端的“涛声”里,不管是空,还是不空,对诗人涓子而言,也都不重要了,因为,在诗人涓子的理念里,根本就没有“依附”二字,她就是她,她在走自己即定的路,这种韧劲,也就使她终成正果。
当然,这不容易,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是诗人涓子“又一个春天”。
“晓镜梳妆/浇淋春天的第一场雨,捧出/体内泥沙——交于大海/让大脑皮层冒出的新绿/融入一片绿洲/潇潇洒洒再次滑入人生的舞池//总有一天/生命会交给黄昏的火焰/交给大地,现在/载着岁月的列车/载着我们,我们醒着/在狭窄的过道,窗外的树/房屋田野向后退去//在——波涛之上——看被遗弃的/浪花,紧握最后一朵玫瑰高歌 / 这氤氲的世界啊我们一起挺/像风雨中的一棵橡树/与青阳季节,复活那些无尽的梦//”——《在青阳季节复活那些无尽的梦》
诗人涓子在通往陌生本体的意义上的旅途中,还是感觉到了生活被破坏破碎和生活被支离分解,于是,她不得不画地为牢地将自己围栏在一个属于自己的词语领域中,来营造属于自己的殿宇,她必须这样做,否则,她就会被突然袭来的“狂风”和“大潮”所淹没。
诗人涓子在“青阳季节复活那些无尽的梦”,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她说“让大脑皮层冒出的新绿/融入一片绿洲/潇潇洒洒再次滑入人生的舞池”,是对“生命”的敬重,是对“岁月”的敬重,是对“世界”的敬重,这也是这首诗的根本追求。
此刻掩卷,让我感慨万千,诗人涓子的诗,给人以启迪与感悟。
涓子的诗,更像伊兹拉·庞德(美)和艾伦·金斯伯格(美)的思想理念和写作风格,她用金斯伯格的潜意识,创作庞德式的诗歌,从而,让我们既看到了“一切都可以入诗”的主张及“诗语言应来自口语,能吟唱、朗读”的思想意识,其魅力所在,就是诗人涓子用了一些类似电影“蒙太奇”结构,对现实发生的一切细节进行处理,让读者置身于现场而身临其境地去体验和感受,诗中并没有过多的繁琐的描写之类的铺陈,而是直扑主题,一下子就将问题的实质和根本举到读者的面前,而且,涓子的思维又漫无边际,看似不可预知方面的漫游,其实是在更大的范围,寻觅更多的论据,来证明她的论点是正确的,因此,读者也就不得不跟随她的思维和想象也去漫游一番,结果就有了更大的发现和感悟,这一点,既在诗人涓子的想象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读涓子的诗,让读者感到满足和欣慰。与此同时,我们在诗人涓子的诗中一睹现代派诗歌破碎性的艺术手法,也充分地领略了诗人涓子那深沉与狂放、恣肆与放纵的拼贴,那种“表意法”,她采取了极度的省略,而且材料的来源既广泛又奇特,既没有预先设计的连续性,也没有现实观摩的现场解释,诗人涓子甚至用很多短语或词,代表着更长的段落、情感或思想的“精髓”,事实上,如果对涓子的兴趣、观点以及几乎出现在每行诗里的至少最重要的引语和材料出处的注释缺乏一定程度的熟悉,那么,可以说,至少有很大一部分读者是理解涓子这组诗《复活生命的春天》的丰富内涵的。
其实,人若要出类拔萃,必须是要有超越别人的技能,也就是说要出人头地才行,如果是羊群里再跑一只羊,那不稀奇,如果你是羊群中的骆驼,那就会突出出来了,别人都在写诗,你也写,那就很平常;然而别人在写那些不痛不痒,无病呻吟之诗时,你却关注着生存、生活、生命的大主题,在别人只能写些分了行的小品诗时,你却写了犹如瀑布般气势磅礴的大诗,这还需更多的说明和注释了。
当然,既然选择了诗,既然想当一个诗人,就该认真地去写,写真正的诗。
诗人,就该做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自己。
所谓,站在山峰我为峰,那时才会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仰视与俯瞰的感觉,有着性质的不同。
读涓子的诗,就是这样心有灵犀而且很“爽”的感觉。
2024年2月14日·甲辰年正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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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7日·甲辰年二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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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策划:谯达摩(著名诗人、评论家,“第三条道路写作”创始人,“北京诗派”创始人,“中国第一个后现代主义诗歌流派”创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