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石祥,右:张浩)
“奋斗百年路 启航新征程”,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唱支山歌给党听》《人民军队忠于党》及《黄河大合唱》《长征组歌》等经典歌曲在神州大地上唱响。由此可以说,一首好歌就是一个时代的号角,人民的心声,历史的足音,革命的史诗。
《神州·乡土诗人专刊》总编 张浩:优秀的歌词就是一首最美的诗。但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的诗词创作、发展的百年新诗,很少把优秀的歌词纳入诗册。您是一位老作家,写诗又写歌词,创作生涯已达60多年。您对歌词与诗的关系如何看?
作家、诗人 石祥:我国的古典诗词大都是能吟唱的,诗有诗律,词有词牌,曲有曲格,小令也有令调。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歌词,开始有的是依曲填词,后来大都是先创作出来歌词,后谱曲、演唱。关于歌词到底是“姓诗”还是“姓歌”,曾经开展过讨论。鲁迅先生把诗分为“眼看”的和“嘴唱”的两种,并说“也究以后一种为好”。1982年著名歌词大家乔羽曾带我去拜望大诗人艾青。在谈到歌词与诗的创作时,艾青说“歌词和诗是孪生姊妹”,并亲笔题写在我的笔记本上,合影留念。

(左一:乔羽,中:艾青,右一:石祥)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词作者公木,在为张藜著作的《歌诗之路》序言中写道:“在整个诗歌历史的长河中,诵诗是主流,歌诗是主导。看来还是双轨制吧!”歌词和诗本是同根生,后来开成并蒂花。歌词主要是诉诸于听觉的艺术,受音乐的制约,可谓“能唱的诗”。歌词与诗,有共同点也有不同点。在形式和风格上,没有高低之分。应该是并驾齐驱,各显其能。
张浩:您是从写诗转入写歌词的。您在1958年入伍,在连队当战士时就曾利用业余时间写诗传单,墙报诗,1964年由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短诗集《兵之歌》,当年《诗刊》就做了报道。后来被调入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从事歌词制作。几十年来谱写了上千首作词歌曲。广为流传的有《八一军旗高高飘扬》《十五的月亮》《望星空》《军人道德组歌(8首)》(合作)及《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军歌》《国防科技大学校歌》《第十一届亚运会会歌》等。同时又陆续创作出版了配乐朗诵诗《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诗集《骆驼草》《新的长征》等。近年来又创作了赋体诗《中国经济是一片大海》《赞红叶——致敬革命先驱李大钊》《我不能倒下》《旗帜颂》等。您曾被评为“首届《新国风》杰出诗人”称号,组委会在领奖词中写道:“壮怀激烈,柔情似水,从兵到家,一身正气;他驾驭诗与歌两只翅膀,是他终身的奋斗目标和使命”。您多年来写诗,又写歌词,诗与歌词的写法有哪些不同,您的创作经验和体会是什么?
石祥:写诗、作文均无定法。歌词的写法也不拘一格。因为歌词要与音乐相结合,首先要考虑到谱曲能唱。语言要朗朗上口,顺理成章;切记佶屈聱牙,不知所云。歌曲精短,易懂易记易唱易传,歌词一般是三、五、七言,四、六、八句。有一段体、多段体,并列段落的词句,节奏,感情等要相应一致。歌曲分独唱、合唱、对唱、表演唱等,歌词的写法也要求不一。乔羽说“歌词好写,写好难”,他写歌词的经验是“寓深刻于浅显,寓隐约于明朗,寓曲折于直白,寓文于野,寓雅于俗”。我创作歌词大都是哼着自编的音调唱着写的。写歌词最好学些音乐知识,能找到几位作曲家“搭档“更好。我曾在战友歌舞团20余年,创作组有著名词作家洪源、刘薇,著名作曲家有晨耕、生茂、唐诃、遇秋(他们是《长征组歌》的曲作者),并有著名歌唱演员“二马”(马玉涛、马国光) “一贾”(贾世骏),男女声二重唱(张振富、耿莲凤)等,有专业乐队伴奏。能成龙配套地制作成一个完整的音乐作品,及时提供给广播、影视、网络等媒体推广、传播。

(石祥与晨耕等词曲作家)
进入网络时代,歌词制作不成MTV(音乐电视)是很难流传到广大群众中去的。一些业余歌词作者,他们的歌词作品有生活、有精品,因为缺乏作曲、演唱、录制等条件,单独的歌词往往难于流传开来。但群众的文艺创作风起云涌,新一代歌词作者和音乐人英才辈出,相信会有更多更好的词曲配搭,情景交融的音乐作品流传于世。《神州乡土诗人专刊》拟增设“歌词之页”专题栏目,广交知音,为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将起到有力地协调、融合、推动作用。
张浩:建党100年来,奋斗百年一路歌,每个重要的历史阶段,都留下了划时代的经典歌曲,优秀歌词的创作功不可没。据有的群众反映,文艺界对歌词的重要、引领作用评价、重视不够。您对此有何见解?
石祥:对一个文艺作品的评价,是历史证明、人民认可的。至于有的评论者不把优秀的歌词当成诗,也不必过于计较。不惟诗高,亦不惟歌词高。要互相学习,扬长补短,千帆竞发,百舸争流。有观点认为,五四运动以来的歌词支持了新诗,当然,我认为新诗也催生了歌词。歌词是歌曲的重要内容,是筋骨,是灵魂。关于歌词是不是诗,除有的“宣传歌曲”、“标识性歌曲”、配合具体任务的歌曲歌词外,优秀的歌词发挥了独特的辉煌史诗作用。如田汉作词的《义勇军进行曲》,公木作词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其中“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这还不是最美的诗句吗?光未然作词的《黄河大合唱》,原来写的是《黄河组诗》,萧华作词的《长征组歌》,原创也是《长征组诗》。怎么,谱上了曲歌词就不是诗了呢?1985年张藜作词的《我和我的祖国》中,“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唱出了中华儿女的家国情怀,后又衍生出电影《我和我的祖国》、绘画《我和我的祖国》等。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胜利70周年,广大军民又唱起了“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这些久唱不衰的经典歌曲,这种伟大的爱国诗篇,是其他艺术形式不可替代的。
张浩:您认为我们的诗歌目前的形势和任务是什么?
石祥: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精神和力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歌与诗。我国是一个诗的国度,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国逢盛世,诗遇良机。我们中国的诗歌,与人民同心,与时俱进,与祖国共兴。作为一名公民,我已经过了八十多个春秋的人生之旅,从事文艺创作也达六十多载。但检点自己走过的足迹,实在是微不足道的。近几年因为年事已高,很少到处深入生活,深入群众中去了。在家里读一些书,越读越感到自己知识少,有时还写一些诗和歌词,越写越不知怎么写好了。近年来又重读了一些古今中外的名著,也读了近几年我国报刊、网上发表的新生代写的诗歌,感到跨入新时代的中国诗歌正在坚定文化自信,古今对接,中外融合,行稳致远,砥砺奋进。诗歌是独具个性的艺术,我们应该尊重每一首诗歌,尊重每一位歌者。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求索者,中国的诗歌继承发展,希望寄托在新一代人身上。敬录汉乐府《龟虽寿》诗句,愿与诗友们共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来源:经济参考网 / 作者:张浩, 《神州·乡土诗人专刊》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