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屋
李宗益
今年春节前后,我与家人去马来西亚旅游。按提前预定的游览景点,前往果冻岛和马布岛,领略大海中的水屋与潜水胜地。
在旅游小城仙本那的海码头,我们全家七口与另外一家三口登上前面的一艘小型快艇,其他人上了后面的那艘。两头尖尖的小艇,如同乘坐月牙在蔚蓝色的大海中飞行,初时像牛车般缓缓而行,到了大海深处两艘小艇你争我抢,如同脱缰的野马横行直闯,时而上下摇晃,时而东倒西歪,时而前竖后起。翻滚的浪花灌进艇舱,阵阵尖叫、孩子啼哭与呕吐声,宛如一首惊叹曲在大海中唱响。大家两手紧紧抓住船帮,有的把头掩进舱内,深怕有所闪失。与我们擦肩而过进海捕鱼的几家渔民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艘前行的船上, 舱内两个大人和三个稍大的少年,顶蓬上前面或站或坐着四五个没穿衣服的孩童,不停地朝我们招手,看上去有的比我3岁的外孙还小。
大约二十分钟的行程,来到一组大小不一的水屋。两艇的人左看右瞧不见果冻岛踪影,干瘦黑脸的开艇的小哥似乎猜到大家在找什么,他用手指向东南隐隐约约一片绿树葱葱地方。木板铺就的栈桥直接进入一个足有网球场大小楕圆形的木屋,室内摆放着园桌、籐椅、麻将桌,南北两边用绳索挂了两张吊床,一个背心短裤的年轻女人与男童在悠闲地晃来晃去。西边木板墙竖着一梱五六米长黑杆的钓鱼杆,一捆梱瓶装矿泉水摞在南边显眼的角落,木屋西首是仓库、厨房,紧挨两个没有标示男女的卫生间,没有便盆和浴池,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直接排泄到海中。
戴着一付白金眼镜,称为陈经理的中年男子,看了看我们这些游客人,开口便把众人逗乐了:“大家别看我脸黑得像李逵,其实地道的杭州人,这个景点是我投资开发,远离大陆,用的自发电,水从陆地运来。”他用眼瞟瞟不远处几个比汽油桶还大三四倍的水桶,接着说:“你们可要节约用水哟!祝大家玩好吃好睡好!”站在中央水屋环顾四周,四条东西南北栈道分别通往码头、客房、宿舍。客房水屋在中心大房的东面,长约500米的栈道直通水屋。
铁栏杆横亘于栈道两旁,数盆大花蕙兰、箭兰、三角梅、木棉花等热带花卉,就摆放于栈道与屋前。亦称高脚屋或木制棚屋的八栋水屋,全部用木板搭建,水下碗口粗的木桩上下交错,相互支撑,极像数个搭肩勾背的兄弟相互帮扶。水屋大约30平方,大小床铺、卫浴、空调、冰箱等设施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摆放着免费的各色糕点、糖果、咖啡和水果等。屋外露台上放着躺椅、小桌、救生衣与救生圈。还提供三頓免费餐饭,据说顿顿都有新鲜的鱼虾,海参鲍鱼等海产品。我们预定了两座屋,其它六屋都是同艇的北京、上海、吉林及台湾的游客。女儿说:“亏得在家提前预约,大过节的,要不还真住不下。”听说门票价格不菲,节俭惯了的妻子半开玩笑地说:“一个小时约合490元人民币,咱们得抓紧享受。”说着她穿上游泳衣和救生衣,扔下救生圈,慢慢走入屋下的海水,孩子的父母也抱着两个不满四岁的儿女在海中戏闹。
这里海水只有半腰深,湛蓝清澈,哗哗涛声,温暖而又湿润。泡在海水中任凭海浪推来卷去。黄花、沙丁等鱼群近在咫尺,紧贴身边游来游去。极目远望,海天一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哪是云哪是浪。坐在露台看大海可不一样的感觉,大片的白云,在太阳炽热的白光照耀下,先是变成了金黄色,显得很低很低,似乎要崩下去。很快,太阳西沉,只剩下暗红色,悠然间变得明亮起来。我被这一览无余的壮阔海面所震撼!抬头是洁净透明的蓝天,低头是散落满地的阳光,它们无拘无束地洒向海面,好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色!
不多时,餐厅马来女服务员招呼大家开饭。晚餐很丰富,中西搭配,足有20余道菜,鱼、虾、螃蟹、海参、鲍鱼等,还有各种水果、饮料。遗憾的是未见酒与水饺,这一天是龙年的除夕。
马布岛处在菲律宾与东马来西亚海洋之间,海水通透而平静,数不清的珊瑚礁周围,游弋着不同的生物,这里是世界上顶级“漫潜”的地点,原生态的巴瑶族人就居住在岛上。快艇驶行两个小时进岛前,导游华人孙小姐对大家说:“你们快看这碧蓝的海,清澈见底,美丽的珊瑚,黑色的海胆,遍处是海星,章鱼、龙虾就像武士,爬动的海龟永远都不紧不慢。”马布岛越来越近,洁白的沙滩环绕四周,岸边四五处长长的栈桥伸向大海,一座座红顶蓝壁被鲜花包围的水屋在岸边招摇,海边平台上弹吉它,做礼拜的广播不断响起,我似乎看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画面。
迈步上岛,踏着细白的沙土路,头顶绿色的大伞,沿着弯曲的小路,跟随导游一路前行。眼前挂满椰果高大的椰子树在摇曳,扇子般的芭蕉,火红的木棉花迎着海风左扭右摆,仿佛欢迎远道的客人,有意摆放和地上长出花红绿沫的花草像是误入公园。前面有十多栋二层楼的别墅,新旧不一,依然红顶白墙,楼与地之间有段距离,多数有木制栅栏围墙,坑内摆放了许多鲜花,导游告诉我们这是富人区。
继续前行有处学校,西去不大的运动场竖着篮球杆,三五个1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少年在踢皮球。前面是一片陈旧的房屋,有木板搭成的高脚楼,铁皮或蓝绿各色塑料编织、包装布围成的所谓房屋,高低不同,拥挤在一起。几条南北街巷,窄的只能一人通行,隔一户或两户就有一家店铺,商品种很少,有的只有几包矿泉水或几十个椰子,似乎是全民经商。街上人来人往,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赤脚,有的在修船,有的门口闲坐,许多儿童跑来跑去,或坐站在高脚屋大小人小孩。当我们走近时,孩子们蜂拥而至,围住我们,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他们只是伸着手,望着你和你的背包。不用导游再讲,我们知道,那是贫民区,是土著人还是巴瑶人她也说不清楚。
岛上虽然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地方,但是这里的生活却异常和谐。他们对游客几乎都不卑不亢,微笑着点头招呼,像是认识已久却又不常见面,忘记了各自名字的老朋友。岛内面积较小,如同济南最小的中山公园大小,仅有20公顷,不到半个小时就转了一遍。我们一行乘船又到了巴瑶族生活居住的海域。
导游孙小姐告诉我们:“巴瑶族是一个游牧式的航海民族,称为‘海上吉普赛人’,世世代代都生活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之间的海域,从生下来就在海里,以船为家,捕鱼为生。相传他们的祖先一次护送马六甲苏丹新娘的途中,文莱苏丹将新娘绑架,为了逃避责罚,他们才在这一区域隐居下来。还有一说,很久以前,马来西亚柔佛州的公主,在一次洪灾中被冲走,她的国王父亲派遣部下出海寻找,找到方能返回。因无法寻到公主只能留在海边,这些人就成了巴瑶族的祖先。一个又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却没有一个可以佐证的历史记载,他们没有国籍,没有教育,对年龄也没有清晰的概念, 终生守着这一方海域,只有死后才在陆地安葬。似乎成了地球上的天外来客。”白天捕鱼,夜幕降临,把船只停靠在小岛附近的红树林里,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几座架在空中的木制棚屋,破旧的水屋,空荡荡的木柱上晾着各色衣物。海面上,穿梭着一艘艘捕鱼的小船。巴瑶人是潜泳的高手,能潜到30米甚至更深的海域捕深海鱼,寻找珍珠以及海参,他们去陆地换取大米、水和其它物品。我看到船上妇女和儿童向游人兜售鱼虾和椰子。导游了孙小姐盯看着一盆半尺多长,活蹦乱跳的海虾与20余只肥大海蟹 ,她与船上那个女人说了一通我所听不懂的话,就买下虾蟹。她悄悄地对大家说:“巴瑶人不会做买卖,让买者自行出价,没有斤两 计较,价格合意,又或心情不错,立马交易,直接随性。”我和家人另外船上买了两个椰子,付了10林吉特 ,让卖椰子的小男孩送到木板搭成的栈桥上,他比划着还要加费。
巴瑶族给我留下一串困惑与不解,不知他们未来在哪?
李宗益文学简介
李宗益,字静轩,济南人。现为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诗词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员、麒麟读书会与作家联盟副会长、普利诗书画艺联谊会副会长,偶有作品散见于作家报、散文选刊、济南日报、山东工人报、齐鲁晚报、人民日报等报刊与网络谋体,多件作品获得各级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