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醉意
文/白荷
晚日在西山逡巡,正是太阳收拾起行装的黄昏时刻。
傍晚已经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淡白的星星点缀在天空上。奔波了一天的太阳,全身疲惫痈肿硕大,红彤彤的失掉了耀眼的光芒,却仍然逡巡在西山上,不愿落下去,但已是醉意浓重摇摇晃晃,脚步趔趔趄趄。
已是充满醉意的黄昏时候了。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山丘挺起了祖父弓背似的脊梁,坚硬的脊梁上虽然还闪烁着几点黝黑的光亮,但已只是疲惫的迷茫。
那里流淌着我们老一辈的血脉;那里隐藏着我们祖先的魂灵;那里有我们民族历史的收藏。夕阳在那里逗留,黄昏在那里朦胧。那里留存的千百年的污垢还没有完全洗净,又新增几多片片鳞伤。虽然全身筋骨阵阵作痛,但仍是铮铮铁骨铿锵作响。
寒凉的风满带着醉意冲进黄昏里,撕碎人们沉闷的思绪,带着浓重的乡愁掠过一条小河旁,吹起万千片像金子一样闪闪的粼光,播扬起一阵阵仿佛是从悠远的古代飘来的绵润的幽香。人们感受到黄昏在这里逡巡,感受到昼与夜搭建的边缘处光阴的过往。
黄昏在黑夜来临前,抖落掉一路征程的尘埃,清洗净世俗沾染的污秽,倾听着林中归宿的鸟鸣,銜起乡村袅袅升起的炊烟,迈着脚步的从容,放下万事不扰的沉静,心平气和地逡巡在黑白交替,时光就要逆转的一处空灵。
黄昏逡巡在星海深处的苍茫,把自身交给那床头思乡的月光,消逝在暗夜中蓝色的梦想。
晚日在西山逡巡,正是太阳收拾起行装的黄昏时刻。
黄昏时刻,不同于日上三竿灿烂辉煌的阳晨,不像那青春少年烈酒千杯不醉,芳淳千盏豪壮。
黄昏里,日不大,已不像中午紧缩聚集成很小的焦点烧灼人的肩臂,面容拥肿无光。虽有时也会风声鹊起,乌云翻滚汹涌,都已不在有轰轰烈烈,而是龙生老态,醉眼迷离,脚步踉踉跄跄。
这是干枯的季节,这是寒凉的黄昏,没有杨柳依依的在河之洲,也没有晓风残月的在水一方。岸在何处,杨柳何方?用什么来温润着一颗寒冷的心。也许只有去千年的唐风宋雨中寻求一丝温暖来宽慰自己的心绪。于是来到了唐宋的渡口,乘一苇兰舟,在烟花三月的季节,直下扬州,去那江南的岸边,寻找我那用真情堆砌的文字,填补慰藉那孤苦凄寂冷落的心房。
黄昏里的醉意,是心内的我,心外的我都难以说清,难以说全,难以说准的,流年里的乡愁与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