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天涯嘶吼
作者:胡志金
第一次看见她从发动机测试室出来,脸儿红红的。他乡遇故知,她叫我进了一间工作室,里面有一台庞大的机器,没有电扇,却很凉爽。我们面对面交谈,她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春节前,她邀请我出去吃饭,也没说要离开这里,只是淡淡地流露出想到当年插队的地方看看。对于她的好感,,产生于她的不做作,不娇饰,却极有心气。曾经在一起工作,好看的脸儿红红的,她的衣衫小巧,从背影响到远远看去,很窈窕。有时她也染一咎 的黄发,于是那柔细的黑发便有了亮色。
大约两个月之后,这个在眼前晃动的女人消失了,时间抹去了她的身影,我也渐渐地淡忘。那间发动机室失去了往日的鲜活,我挟着包离开了那家摩托车配套厂,心头涌起一缕惆怅。再没有去过。
这些年,我一直在城乡结合部的摩托车公司行走,希望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春天快结束的时侯,我脱掉外衣着一件衬衫走在大街上,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她!她也看见了我,圆圆的脸上溢着喜悦,都有些激动。这个曾经在工厂为无数摩托车发动机测试过发动机的女人,象外星人一样出现我眼前,一点不局促,还是那么坦然地微笑着。
我到南方打工去了,在一家朋友的工厂。
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现在不去了吗?
她说她想到重庆附近的地方去考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雨过天晴,我们上路。在车上,她告诉我说,其实她也是挂念着我的,希望我们能有一次成功的合作。
我坐在这个漂亮的旁边,斜斜地打量着她,有点怀疑她的能力。到了目的地,我们一路观望。她接了一个电话,她说她跟一个朋友在一起,在外面。
那天我们从郊外回来,又各奔前程,又忙各的各的去了,没有再联系。一个40多岁的女人想干点什么名堂,可能不太现实了。从我与她的接触中,感觉她还有更好的男人,也就打消了怪怪的念头。出其东门美女如云,况乎一个看过 40的下岗女工罢了。
我的另一个任务是清欠,顾名思义就是为公司清理欠款。秋天里,我去了一家著名的摩托车公司,走进业务室,一个小姐放下电话忙迎上来,说又来了哈,你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叫老总过来!
完了,知道你是来收钱的,又不好断然拒绝你,就说叫你等等,钱很快就给你划过过来!
老总,谁是老总?!实在推不掉了,就硬着头皮请你吃个饭,甚至请你玩一回小姐,说我们已付过钱了,你放心去吧!不好意思哈,拜拜!
我一下急了,小姐耍 啊!我来过好多次了也!你来一万多次怎么啦!这得老总回来才行啊!
小姐真的打电话去了。
小姐表情平静,态安祥,好象什么时候事没有发生一样。
大哥,能不能这样,老总出差了,他吩咐我们的部门经理来处理这事,你坐一下。
我从消发上跳起来,大声说,小姐这不是编小说吧!小姐说,大哥您真说对了,我们都在编小说,小说编得好不好就看你和我们公司的合作态度怎么样了,小说编得好不好还得老百姓说了呢!
小姐放下一个纸杯,飘然而去;我看见纸杯上写着这样几个字:祝你美梦成真.
现如今,广告打到纸杯上来了,可见中国市场经济的白热化程度。纸杯里的热气升腾而起,小姐也早不见了踪影。小姐的离地而走是正确的,市场竞争最大的法则就是回避竞争。于是,我挟着包离地而走,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机遇,就是寻找到这个公司的老总,那怕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也罢,总得给一个说法吧。
天空很纯蓝,一朵白云停在天上,周围摩托车发动机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动物园的 狼虎吼叫。
手机在静待中突然响了。
怎么走了呢?
我说:你是谁?
我是谁,你听不出来了吗?
一个很朝思暮想的声音,在我离开公司之后的几分钟准时响起,这是我没有料到。
九
黄总从办公室出来,恰好有一个叫董晓卓的过来问路。黄总是认识这个董晓卓的,如果放在杨家坪大街上谁也不会去注意这张脸;意外的是,正因为曾经是一个单位的,得来全无费功夫。董晓卓问话是假,黄总回答是真,董晓卓问现在集团公司在哪里报药费,黄总想这个董晓卓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黄总说,那就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吧!董晓卓说,算了,我这阵还有事!董晓卓欲转身离去的时侯,黄总不失时机地问道,董一舒是你女儿吧!董晓卓笑准备离开,回头说道:黄晓球是你儿子吧!咱们半斤八两,都别说了!
黄总手里拿着报纸,对这个已经变成狼了的董晓卓,沉思半响,没有得出结论来。黄总的视线捕捉到董晓卓刚刚染过的一头红发,尤其是董晓卓年过半百仍极雪白的一段肌肤。这一朵小小的浪花给黄总无尽的暇思和乱想。过了一会,董晓卓回来了,走到黄总办公室亲口对着黄总说:你的病不轻啊!黄总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你写的文章拿给我们拜读一下吧!
董晓卓就是来送文章的。黄总翻过一张报纸,报纸上有一篇文章《谁摸了我的奶奶》,黄总的笑是蓦然的,也是苍白的,也是发自脚板心的:谁摸了你的奶奶?董晓卓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谁能够摸到我的奶奶也!正当年华的董晓卓不是三国时期杀人不见血的董卓,那是她祖先,不值一提。黄总对这个在他眼里演变成了90后女生从来未抱过什么幻想;黄总不知道董晓卓小姐在解放军某个革命熔炉里就与一个来自大西北的副处级在某某小河边作过促膝谈,至于跟其犬子黄晓球球在床铺上展翅飞翔,那是革命到了新时期的必将要上演的一幕精彩话剧。董晓卓拿着报纸对黄晓球的爸爸说:谁摸了我的奶奶,你得去问问你的儿子黄晓球。黄总摸着宽大的豪华的办公桌子说:好,我回去问问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半小时侯,奇迹发生了,黄总在接受记者董晓卓的采访时如此说:这不是写小说更不是编故事是老百姓身边的传说。
这是一个发生在六旬老牛身上的奇迹。董晓卓走路的姿态很优雅,特别是其双乳在行走的过程中不住地颤抖,并坐卧不安,谁也不知道她在想在啥子。一会功夫,董晓卓拿报纸走出了办公室,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黄总说:亲爱的黄总,这样给你说吧,我终于破了处也!
笑声从黄总的办公室绕过再绕过,终于飘散时仍余声绕梁,数分钟不绝。
黄总后来在一次公司员工大会上意气风发地对全体农民工兄弟姐妹说,是啊,什么叫余音,什么叫绕梁,什么叫处……同志们,回家好好想想吧!
用古人的话叫话音刚落,台下就爆发出什么样的掌声,自不必说了。
90后女生把报纸拿到一个眼前晃荡了一下,黄总看了来人一眼,眼下正是黄花盛开的季节啊!黄总喜出望外地对董晓卓小姐说:早听说我们公司有个叫董晓卓的员工会写文章,没想到是你呀!果然看不出来呢!黄总瞧了董晓卓的脸,再看看她的一对丰乳,着实没看出跟杨家坪大街上那些边走边吃饮食的农村青年有什么区别,或者区别在哪里。
你妈呢?
黄总其实是非常想这个时侯就将董晓卓抱在怀里的。空气里的董晓卓味道越来越浓香,窗外的汽车无声地行驶,杨家坪这个重庆最引人入胜的地方是绝对没有什么镇瓦和茅草屋,更没有茅坪河的闪银光八角楼的灯光下我们的毛委员在灯下写文章。在那个时侯的旧中国像戴笠这样的老狗也是一步一步到位而非硬将美人胡蝶按在床铺上。黄总一想到戴笠分若干次到位的作法,便放弃了要跟董晓卓在办公桌上硬来一炮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八半左右,黄总在公司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窗外的一只鸟在鸣唱。鸟的声音是异乎寻常的,叫声在摩托车轰鸣作响的世纪里尤其显得珍贵。电话里的嗲气声自然不能与愉悦的鸟声交相辉映,却给了百忙中的黄总以力量和鼓舞。哎呀一声尖叫便开始了二人在空中的浪漫之旅。
董晓卓嘻笑中对黄总充满了敬仰之情。
黄总在接到董晓卓的电话后,主动献上爱心,说,我给你打过来吧!
电话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其间应当说公司的所谓的业务是荒芜了,可惜了也只好算了。爱情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但没有谈到实质性的爱和床铺上的悄悄话。有了爱不就有了床上用品的后续之作吗?也就是今天咱们说的真情等待。
在这里,黄总把一个叫董晓卓的90后美女好好琢磨了一番,他们在电话谈理想,谈所谓人生和奥巴马登长城,像董晓卓如此漂亮的小姐 ,一定是有许多男人在背后喜欢着的。
末了,他们弄好台相约出去将要到一个叫在天边的地方看看,或者称旅行。
有趣的是,在回来的车上,黄总想摸一下小董那双粉嫩的手但不成,董晓卓把手抽了回去,同时对肆无忌惮的黄总说,小姐的手有随便摸的么?黄总很尴尬,无地自容到了想钻到行驶中的车轮下去。于是,董晓卓滔滔不绝地讲起她的粉丝,说信服董晓卓的男人可以组成一个加排,换言之对董晓卓那张脸保持景仰或似景仰的异性男人应该三十人以上。这样一个数字对一个繁花似锦的董晓卓来说是财富也是幸福,自然也包含杀机。黄总很快感觉到其中背后有一匹不可多得的狼。从动物学的角度分析,狼是忠诚的像征,因为黄总明显感觉到董晓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她前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谁,黄总无从判断,他多次看到这个人一脸的老土痘和一张不寻常的脸,那就是戴笠曾经在胡蝶跟前胡说八道的贾金南。这是中国历史最可恶的角色。贾金南说:我跟了戴黄总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不是黄总呢?黄总左边臼齿上下镶有六个金牙,从夹得紧紧的左膀内所存留的残破衣片也可以断定是他生前穿着的东西,所以我可以肯定。只是被火烧又被雨淋了这么久,黄总的右手和小腿已找不到。他辛苦了这一辈子却死无全尸,我,我心痛啊。我为什么不一直跟在黄总身边呢?能跟他一起死我也甘愿啊,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看到这群兔崽子这么没有良心。戴黄总没有死的时候,大家那么尊敬他,今天刚死去,连汽车也不让搭一下 !重庆杨家坪老百姓称这样的人叫马娃儿。你心痛啥?戴贼的右手和小腿都找不到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死无葬身之地,能跟他一起死我也心甘情愿啊!这是后话也是假话,如果真的让贾金南如此的马娃儿去死,他未必敢赴瑶池。
现在,黄总每每看见董晓卓身前左右如一个幽灵的春青老痘的小姐 ,黄总先前走南闯北上广陵上成都杀重庆远去俄罗斯搞飞机,如此统统成了泡影。
董晓卓那天晚上打扮得很性感,薄薄的唇是抹了红来的,看得出是较为高档的唇膏,不是地摊货。一进来,董晓卓注朝黄总微笑。黄总果然看见了那个幽灵,那是一个让人恐怖的狼的脸。舞曲进行到黑暗时,董晓卓不见了,那张脸不由自主地张扬,全场一片漆黑,只有音乐在流动。黄总在舞厅里四处寻找董晓卓,那只狼的脸在暗地里?视着我们尊敬的公司老总。这个舞厅叫海州,男男女女在音乐声中倾巢而出,抱得紧紧的在中间的舞池里一动不动。当音乐落到最低处时,全场一片锅黑,星星也不再眨眼。窗外的月光从此不再坠下。这时黄总看见了董晓卓,董晓卓和一个黄总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抱在一起,脸贴着脸。那个男子轻轻抚爱着董小姐的瀑布般流泻的披发。
从这以后,黄总不再想像明媚的月光,他一个人散步走到杨家坪直港大道的龙凤寺上面的一段围栏边,围栏下便是通往祖国各地的成渝线。一座临江而屹的庙宇仰望蓝天。这时一个酷似九纹龙史进的方士告诉了黄总什么是狼。狼是忠诚的像征。狼是单配偶。情到深处人孤独啊!
天很寒冷,黄总的身边有了一个董晓卓。
这个董晓卓用手挽着黄总和胳膊在寺庙上面临江围栏眺望江景。
董晓卓的意外出现,令老黄欣喜若狂却又镇定自若。
黄总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算命先生的影子。这天夜里那一出戏真是手起刀落。
这一幕也令黄总让起了前发生黄总故乡陶家场的一幕,谁也没料到光阴到了21世纪乡村里充满了中国古旧的悬说和身穿玄服着高级皮鞋挥刀劈杀在农村院落里的阴阳道士,一口在地摊买回的所谓宝剑任其乱舞,顿时在混沌的空气中搅起一阵啸声。周围村民吓得纷纷倒退。现在的协勤和乡镇公安夹在其中,把一支支带嘴的纸烟抽得轰然作响。
阴阳道士身披玄色大麾,手持令剑和画着各种符录的檄番,走在前面的就是一个杨家坪国营大厂的党委副书记(女),现在的小姐 离休多年操持此行当便有多少年,身后是她新带的一个徒弟。徒弟是黄总纲常藉人中的农村表弟。表弟大学毕业工作不遂,回到家乡当了村官现在再当了道士,再当了阴阳怪气的开灵指路的风水先生。表弟年方三十,尚未婚娶不是高不成低不就而是囊中羞涩,没有钱耍朋友。如今重新易帜为乡亲们披麻戴孝,开灵指路,从此换了人间。
表弟一直倾幕的也是在四乡八里唱死人歌的一位美女,这当儿也放下架子直奔大学生怀抱。这晚的表弟在表哥黄总坐在一条长木板登上的眼睛注视中,表现甚为积极似有如同当年师父(女)在某国营大厂当副书记时飞起来吃人一般。
现在的小姐 手持法剑,口中唱喏,道场观者将陶家乡的一个院坝围得铁桶一般,就像当年喝毛主席您是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现在的小姐 果然唱起语录歌,敢情乡村干部不懂科学,整个道场却无半点杂燥之声,许多乡村青年听罢这眇眇悠长的歌唱禁不住流下热泪。
作者简介:胡志金,曾在《长城文艺》《蜀峰》《海棠》《《文史精华》《民间传奇故事》《红岩》《解放军文艺》《昆仑》《神州》《阅读经典》《中华传奇》《战士文艺》《泸州文艺》《神剑》《佛山文艺》《红岩春秋》《西南军事文学》《中国兵工》《贡嘎山》《草地》《重庆文学》《小小说月刊》《当代作家》《武当》《武魂》《武林》《晚霞》等期刊发表过作品。另在报刊上约有二百余篇拙作。其中纪实文学《一个重庆老知青的土匪人生》(整版6000字)发表在重庆商报(1998年10月8日),较有影响。2008年第7期《文史精华》上发表的拙作《重庆武斗,全国唯一的文革公墓》,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网、凤凰卫视及海内外百余家网站及媒体转载。著有长篇小说《钢枪在手》(非自费),该小说2011年1月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35万字),现由重庆市有关部门选为人民兵工八十周年红色经典著作。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2年,长篇小说《钢枪在手》由重庆市九龙坡区宣传部选送“五个一工程奖”的侯选作品。散文《春森路19号》获《解放军报》2012年3月12日“在党旗下成长”征文优秀奖”。长篇小说《再访一双绣花鞋》 获《今古传奇》杂志社2015年度全国优秀小说征文大赛优秀小说征文,《今古传奇》杂志社第一批入围作品。2015《书香重庆》长篇拙作《口水人生》入围100强。
王孝付签名售书:王孝付创作的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于2019年1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价58元,另加邮费10元。另有少量长篇历史小说《白衣卿相——柳永》,售价38元,另加邮费10元,处女作,安徽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首版首印;两本书一起买,只收12元邮费,合计108元;作家亲笔签名并加盖私人印章,有收藏价值,值得珍藏。欲购书者请加作者微信:18856210219或18605621367(注明“购书”字样)。或者点击下面“阅读原文”进入购买。或者点购买直接网上购买。

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梗概:该书是一部批判现实主义小说,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之末的江南小城,是一部中国版的《茶花女》和《复活》式的悲剧故事。作品通过男女主人公的悲剧人生,透视了当今市场经济社会中人性在金钱面前的扭曲、异化与裂变,解读了人生、爱情、事业等永恒不变的人类主题,展现了在人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经济乱世之中,清者自清和志行高洁者的人性之美……小说规模30余万字,183节,是一部都市题材的言情小说,也是一部现代版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长篇历史小说《白衣卿相——柳永》内容提要:“千古词状元,宋史未立传”“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柳永满腹经纶,却终生抑郁;才情绝世,却乐于与歌伎厮混;自诩“白衣卿相”,但最大的官职不过是一个屯田员外郎;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却被无数后人追忆……本书以饱含深情的笔墨,基本依据传主一生的活动线索和命运起伏,刻画了柳永这位既生不逢时,又生逢其时的落魄词人的艺术形象,着力记述了这位大词人悲喜交集的人生。《金秋文学》是开放性纯文学电子刊物,守住文学最后一片净土,留下心灵最后的精神家园。现面向全国(海内外)华人作家、诗人、编剧、**家等文学爱好者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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