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天涯嘶吼
作者:胡志金
重庆杨家坪动物园可以说是中阿友谊的历史见证,这里有一座石桥,桥下流水潺潺,夜色极好的时侯,往往是情人相会的最佳时机。小徐小姐 是重庆人,她和亚德尼亚海岸同志马特科维奇从风雨桥上走过,却并没有在桥上停留,而是钻进了熊猫馆背后的竹林,那才是二人爱情结晶的见证地。重庆是山地,月亮照进绿色的竹林时,月霞空旷无边,这个时侯小徐把一双自已亲手绣的鞋垫送给了马特科维奇。马特科维奇把鞋垫揣进裤兜之后迅速将小姐 小徐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就在一片小树林里,马特科维奇完成了他到中国来的第一次伟大的创举——因为还没有哪个亚德尼亚海岸同志与一个漂亮的中国小姐 创造出一个混血种来。这个浑身长满汗毛的洋人在与中国小姐 发生关系时,立刻感觉到了一种东方情调的温柔。躺在马特科维奇用一件西装铺就的草地上。
重庆某军工企业每逢过年过节都要演露天电影。这天晚上放映《战上海》,操场上站满了人,亚德尼亚海岸同志一般不看露天电影,也看不懂。而小徐小姐 恰在此时在操场一角等马特科维奇,两个人走进了坡地,然后紧紧地抱在一起。黄通球跟来了,他看到自已的老婆躺在一个洋人的怀里,想冲过去大喝一声,但从资中农村来的黄通球没有这个胆量,他一直看着老婆跟亚德尼亚海岸同志缠绵,到高潮时女人发出异响。小黄的心在流血,那是没有办法的,你流血流水都是正常的,按照资中农村的说法:各人打碗凉水吞了算了。电影弑割两个人的幽会也到此结束,离别时,再一次紧紧相拥。恰好,这天夜晚小徐父亲家里的昙花开了,小徐的父亲是汉阳兵工厂的老技师,特别喜欢养花,也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儿,特地到小姐 家里来通知她回去看昙花开放。这时,一幢苏式红砖楼前的一户人家早已围满了人,露天电影也刚刚演完,孩子大人纷纷扛着板凳回家。徐技师戴着老花镜仔端详着昙花,他的老伴一个说着江西口音的徐姨到处在寻找自家的小姐 。这一晚,老俩口很失望,他们没有等回小姐 ,而是听到女婿上门的哭诉。
这个时侯小徐已经和中国人黄通球结婚,并生下一女。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小徐终于如愿以偿地揣上了洋宝宝。
后来发生的故事更为蹊跷。在中国腹地,这个特大型军工企业是为共和国贡献了相当数量的重型武器的同时,也创造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人类奇观。亚德尼亚海岸同志来的这几年时间里,先后多少小姐 有抱洋娃娃人念头?据调察:是有相当数量的女工持有这样的想法的。有的终于实现了,把梦想变成了现实,有的怀上洋种之后又羞于见人,不得不忍痛割爱,弃爱子于长江大河之中,有人叹惜:可惜了不远万里带来的种噢!
女儿生下来,男人马上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左年看右看,没有看出个名堂,只好委曲求全算了。这种声音起来之后,紧随而来的不是指责或是愤怒,相反却是一种暗地里默默相许的向往,而且不在少数。有的后来如愿以偿,有的直到亚德尼亚海岸同志回国也没有实现其愿望,更有甚者怀上洋种而反悔打掉胎儿重新回到男人怀抱的也大有人在。
东欧发生巨变是1989年,黄通球最终还是和当年的美人小徐离了婚。
事情缘于小徐和几个老年朋友那次到峨眉山去旅游。中国有句俗话:强扭的瓜不甜,几十年来,老黄对老婆生的这个杂种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一爪掐死他。但碍于老婆的时时盯防,老黄没敢下手。事情发展到后来,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在眼皮下一天天长大的孩子,有一天邻居告诉了她的生身父亲是谁,这个血管里流着洋人的血的小朋友,对中国人的所谓爸爸一天天感到愤怒。她发誓要找到他的亲生父亲。小徐对此也感到无奈,她知道阿尔巴亚人离开中国四十多年了,要找到当初的情人已不容易。而黄通球每天见到这个小杂种就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反感。
这个家庭维持到新千年到来后的第二个春天,开始分崩离析作鸟兽散。就是这一年,小徐与人去峨眉山旅游,在金顶见到了当年曾经苦苦追求过美人的一位科长。俩个人在峨眉山金顶照像时不期而遇。都是耄耋之年的人,却在这个人间仙境相见恨晚。当夜,二人就各自脱离了队伍,住进了二人间的峨眉山客房,倾叙衷肠。
科长是三线建设时调走的,调到重庆杨家坪另一个军工企业去了,老伴去世出来散散心。不巧,科长在峨眉山与当年的美人偶然相见,真是喜从天降。
这次在峨眉山意外地与科长见面,小徐便将心事告诉了科长。科长也是有心人,说:我们试着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得到。小徐说:亚德尼亚海岸好远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哪里去找?科长是文化人,点点头说:难度很大,但不是没有可能,就看我们怎样去找。
2005年9月16日,科长和小徐给亚德尼亚海岸驻华大使馆去了一封信。这封信寄出后,谁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时间一长,两人都差不多忘了。科长也随小徐来到了重庆,老厂的同志看到科长和小徐在一起,都很感慨。
据这个厂的退休办统计:从1992年到2000年,仅仅8年时间,像徐姨这样退休后离婚的职工、干部就有近300对,就是说这些老年夫妻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却没有经得住现实的考验。退休办的同志透露说:几十年都过来了,然而在今天的社会转型期却发生这么多令人遗憾的故事。这当中有同科长类似的回归型、有破镜重圆型、有喜新厌旧型、也有当了成功人士之后的双方感情发生的巨变型。但更多的还是初恋型和回头型。几十年没有找到的感觉或缘份,一夜间重现曙光。
信寄出后一直没有消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小徐告诉科长: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好丢人啰!科长倒还开放说:你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好事想也想不到呢!就在他们正准备再写一封信的时侯,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从前南斯拉夫波黑共和国的一封信。这封信竟然是用中文写的。小徐叫科长赶快念给她听。科长打开信封这才看到信的内容。原来,这是一封从万里之遥的南欧寄来的信,是中国驻当地一个公司写来的,信上说:您们要找的这个亚德尼亚海岸同志,目前还在亚德尼亚海岸。他的名字叫马特科维奇。小徐问科长:这是怎么回事?科长是明白人,这天晚上他和小徐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这事得问问你自已啊!你想,马特科维奇回国几十年了,有谁跟他有联系呢?没有。那么你的女儿就是现在在上海工作的黄红,有没有机会与她的生父联系呢?
当晚,徐姨彻夜难眠。
晚年的徐姨据说是思念中度过的。这个至今仍有数分姿色的女人,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在晚年最想完成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亚德尼亚海岸情人马特科维奇。这个愿望最终在一个俄罗斯前间谍的帮助下得以实现。徐姨把这个想法在所谓不经意间告成诉给了有亚德尼亚海岸血统的女儿时,女儿立即与一个远在美国的同学联系,这个同学给中国在南欧的一个公司朋友打电话。再通过一个俄罗斯间谍完成了最后的一吻。俄罗斯间谍把见面的时间安排在这一年的夏天,地点在重庆杨家坪步行街右边第一张座椅上。
这一天的到来,对年过六旬的中国老妇人徐姨来说是难以忘怀的。杨家坪步行街有一个大舞台,这个舞台成了很多人约会的地方。徐姨把和马特科维奇的久别重逢也选在这里。马特科维奇不远万里再次来到中国,他在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的陪同下来了大舞台一步一步走到徐姨面前时,徐姨这个皮肤白晰的老女人立即涌出了泪花。他们的女儿却意外地没有在现场,二人紧紧地相拥了一会,然后分开,再相拥。这时侯,一个女人出现了,她就是徐姨的女儿,这个眼睛里有部份蔚蓝色的女人,如今已是中年妇女,早已为人母为人妻,提起母亲的那段往事,女儿不置一语,只是含情默默地笑笑。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慢慢地从发生到故事的高潮。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曾经千方百计想置女儿于死地的老黄也来了,他在垂暮之年受到了前妻的盛情邀请,老黄也摒弃前嫌,穿上西服打上领带,跟马特科维奇一样入乡随俗。尽管老黄这辈子艰难困苦,生活实在太随意,到了晚年还是尽享到了人间的天伦之乐。
徐姨的女儿知道这是在中国,是在不合国情的重庆杨家坪,于是马上提出改换地点。他们立即打车去了重庆鹅岭公园苏军烈士墓。那个山岗屹立的清幽之地,只有一座默默无闻的苏军烈士纪念碑耸立在蓝天下,远处传来嘉陵江上的船笛声。
随着时间慢慢地逝去,很多年前以为羞耻的东西,如今变得十分美好;十分美好的东西便又成为人们的向往。至于,有俄罗斯间谍在徐姨与马特科维奇的相见中起了桥梁作用,那只是说说而已。生活中的徐姨与何老太还有那些曾经向往外国人的中国妇女,准确地说是中国农村几千年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代表。外国人到中国来实习,总会传出很多类似的绯闻,这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前是不足为怪的。徐姨现在还很讲究,很多时侯都按电影上的来,对中国昔日的影星,特别崇拜。到了晚年,还是西装、旗袍,手上拿着鹅毛扇。马特科维奇回国后开始还经常与徐姨联系,因语言不通,二人交流还是有很多障碍,时间长了,二人也渐去渐远,慢慢模糊了这段情感,将它远远地留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事实上,在我最近采访徐姨的时侯,年近八旬的徐姨还保持着少女时代的优雅,她和我坐在重庆鹅岭公园苏军烈士墓前的椅子上,徐姨对逝去的那段光阴并没有刻意去追求。她说亚德尼亚海岸同志到中国是来学习的,他们远离祖国,时间一长,作为一个正常人思念女性是必然的,而中国少女又何尝不追求同样的美呢?徐姨说,如果那时侯的中国强盛起来,像今天这样,美无处不在,就不会闹这么多笑话。
2006年国庆过后的第一周,故事发生了极大的转折,老黄与徐姨再续情缘,这在重庆某军工企业近十万之众中是少见的。据这个厂的群工处统计,这个单位离退休人员中老年朋友离婚率持续攀升,从最初的零离婚到10年间的近300对,且还有上升的空间。因此,难怪这个厂的离退休人员说,开始进入倒计的徐姨,能够重新回头选择老黄是对的,给广大老年朋友开了个好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当然也不排除到了晚年,把本男人本婆娘离了重新找到幸福的,但据知微乎其微。
(注:文中均为化名。亚德尼亚海岸意指阿尔巴尼亚)
作者简介:胡志金,曾在《长城文艺》《蜀峰》《海棠》《《文史精华》《民间传奇故事》《红岩》《解放军文艺》《昆仑》《神州》《阅读经典》《中华传奇》《战士文艺》《泸州文艺》《神剑》《佛山文艺》《红岩春秋》《西南军事文学》《中国兵工》《贡嘎山》《草地》《重庆文学》《小小说月刊》《当代作家》《武当》《武魂》《武林》《晚霞》等期刊发表过作品。另在报刊上约有二百余篇拙作。其中纪实文学《一个重庆老知青的土匪人生》(整版6000字)发表在重庆商报(1998年10月8日),较有影响。2008年第7期《文史精华》上发表的拙作《重庆武斗,全国唯一的文革公墓》,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网、凤凰卫视及海内外百余家网站及媒体转载。著有长篇小说《钢枪在手》(非自费),该小说2011年1月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35万字),现由重庆市有关部门选为人民兵工八十周年红色经典著作。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2年,长篇小说《钢枪在手》由重庆市九龙坡区宣传部选送“五个一工程奖”的侯选作品。散文《春森路19号》获《解放军报》2012年3月12日“在党旗下成长”征文优秀奖”。长篇小说《再访一双绣花鞋》 获《今古传奇》杂志社2015年度全国优秀小说征文大赛优秀小说征文,《今古传奇》杂志社第一批入围作品。2015《书香重庆》长篇拙作《口水人生》入围100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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