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放学回宿舍途中,卢琪忽然神秘地对我说:晓鸣,今天晚上7点,美女有约哟。他说得很正经,但我根本不信。不过我还是想弄清楚,到底哪个美女会约我这个来自乡下的土包子。卢说是文艺委员雅碧。还说地点是牛棚,不见不散。还说“话我可给你带到了,不去可别后悔。”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哪有那种勇气。况且学校三令五申,不准谈恋爱。那天我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去。因为我知道,我们即使真谈恋爱,也是没有结果的。我不想逢场作戏,玩弄自己的感情,我更不想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听说一所学校的两位大二同学在图书馆顶楼亲热被巡夜的发现,双双被开除。其实,不能说我情窦未开,我想一个女孩子无论怎么开化,都不可能主动和男孩子约会的。就算是真想拿我做爱情实验品,也是给我传纸条,不会通过第三者来传达。总之,那天晚上,我哪儿也没去。六郎洞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车马大战。那时大家对象棋都很痴迷。学校学生部为了活跃校园,还开设了桥牌兴趣班,围棋班象棋班。我们经常杀得天昏黑地。冲完凉后,我一直很亢奋。因为那天特别顺,同宿舍的四位兄弟轮番上阵,结果我还是输少赢多。那晚,不知为什么,我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我似乎看见她在人员嘈杂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很心不在焉的看完了两场电影,失望的回校了。
第二天上课,我不敢正眼去看她,我仿佛做贼似的,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吃晚饭时,卢琪走到我面前,冷冷地对我说:晓鸣,你太不够意思了,你竟然会让美女空等了一个晚上。天啊,难道她的约会会是真的吗?可我想不明白,如果是真的,那太不可思议了。我这人既无才,又没貌,怎么会让一个女生注意的。难道是开学初期我太活跃的缘故吗?开学以来,我的确出了点风头,我组织了班级的文学沙龙(后来和沧澜书社合并),活动没有继续下去。也许是我的字写得不赖,班主任让我担任宣传委员。中文系出墙报,要我们用毛笔抄写。难道那龙飞凤舞的涂抹能俘获一个少女的春心吗?不可能吧。开学初,系里面组织了一场粉笔字对抗赛,我是第一个出场的。全部以抽取座号来比赛。我的对手是一男两女,结果我得了十分制的九分,其他人只得六七分,我为班级获得了开门红。虽然最后我们没有拿到冠军,但我还是出了风头的。我还写了篇《心祭》发表在系刊《雕塑者》上。看来在一些很纯的女孩眼里,我还不是一无是处的。
同学都很羡慕我。有几个女孩子就好奇的问:“晓鸣,你家喂养了老鼠吧,要不,一次性怎么能带那么多呀。”我的天啊,他们还真以为是喂猪呀,老鼠也能人工饲养吗?对于爷爷,我心里很惭愧,他后来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省,本来他说,只要我上大学,无论多远,他都要去见见世面的。可惜的是,我在高考时,由于有短腿科目,总分不理想,没有实现去省外上大学校的愿望。也没有完成老人家的夙愿。远在省城的一位亲戚曾经多次邀请爷爷去省城玩玩,爷爷总是说,等我孙子考上了,我再去。我带爷爷到市里的公园游玩了一天,爷爷就急着赶回老家,他说家里的农事太忙,不能让我爸爸妈妈太操劳了。临回去时,还拿走了一张我不久前临写的字。说是要拿回去让我父亲也看看,上大学几个月,我的字有没有长进。 我送爷爷上车,上车前,他又从口袋里拿出10张面值10元的钱给我,叫我省着花。我知道,这100元钱意味着什么。这是50多挑畚箕换来的钱,农忙之余,就算是每天能做一挑畚箕,也要一个多月呀。我手里拽着还留着爷爷体温的一沓钱,心里酽酽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泪就要流出来。车开走了,望着远去的扬尘,我一个人默默地站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