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雾
冬雾,是冬天的精灵。是春节大戏來临的惟幕,也是滋润梅花开放的甘霖。
小时候,我的故乡巴水驿小镇,冬天里的冬雾,拉开了冬天的大门。小镇的早晨,低矮的瓦屋、商店杉木板的厨窗,一块块、沿大门底下的槽沟、折卸下來,商店在雾中开门营业。此时,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几米之外不见人影,只听到嘈杂的人声。
小街的尽头,那窄窄的马车道上,独轮花车的车夫,那唧轧、唧轧的车轮声,由远及近向小镇走來,只听车声,不见车影。近看,推车的车夫,脖子上挂着一根宽宽的、脏兮兮的,系在独轮车车把上宽带子,车夫手握独轮车两边的车把子,歪着屁股、左右摇摆着,吃力向前向前走着。这花车唧轧的声音,和着那卖魚、卖肉、卖小菜商贩的叫买声,打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
小镇前后左右的池塘多、水阔,周围农田包围着小镇,因此小镇冬天多雾。童年时冬季的浓雾,给我留下了许多幻想,许多美好的记忆。白茫茫的冬雾,小镇早上家家瓦屋顶上,吹烟袅袅,加上浓雾笼罩,小镇变成了海市蜃楼,人间仙境。
我们巴水驿小学是一座城皇庙改建的,后面依山,校旁是一条潺潺的小溪。溪水静静的在冬雾中流淌,雾在山岗上飘拂,学校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在雾中轻轻感受到冬雾的温柔。冬雾轻吻我们的面颊,抚摸着我们的额头。
1965年9月,我们巴河兵作为补充兵,一条部队小运输船,把我们送到了伶仃洋外的万山群岛。大万山岛上的冬天,仍草木葱笼,扶桑盛开,岛上、海面上的冬雾成了一条亮丽的风景线!那大万山顶端的空军雷达站,半园形的雷达天线慢悠悠的转着,时隐时现,极富诗情画意。晚上冬雾中的万点漁船灯火,仿佛是人间仙境,又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
湖北是千湖之省,鄂州是百湖之市。城中心有硕大的洋澜湖,城的北边是万里长江。洋澜湖像一块硕大的碧玉镶嵌在市中心。每每冬季,冬雾在城市的上空莹绕。西山上的武昌楼、莲花山上的莲花塔、长江中的观音阁,笼罩在雾中,隐隐绰绰,把古老的鄂州装扮成雾都。雾天路灯齐开,那盏盏灯火,像天上闪烁的点点星星。冬天雾中的城市上空,氤氲着冬日苍桑的灵魂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