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
文/许兆河
多年前,我也写过一些杂文,用以宣泄自己直面现实时的不满。但终究因为性格懦弱,浊眼昏花,我无法透视这个社会的许多真相,我也无力为社会的一些弱势群体发声。感于自己的人微言轻,我终于躲进自己的小小天地,在沉默中消磨似梦非梦的人生。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不写杂文,正好收敛一些年轻时的野性,调适好心态。用最低的姿势去观察世人,便不再生出些义愤,徒令肝伤胆裂,青筋暴绽,义眼圆睁,非得成为拚命三郎,与天斗地斗人斗,反而弄得遍体麟伤。
八十年代时,童心不泯的我还是接触了一些杂文家。台湾的柏杨,李敖和龙应台,读他们的直击人性的犀利文字,觉得真是酣畅淋漓,全身都感烫帖。但国内如此够威够力的当代杂文大家并不多,要说现代,还有一个鲁迅堪称杂文界的泰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勇自然不必说,更要有智,于是我也曾向天乞求给我一双慧眼,能把世界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可是一旦打通了自己的仁督二脉,能够看透这世上的许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反而心里面充满了更多的悲哀。于是便幻想自己,眼睛是否昏浊一些,耳朵是否聩聋一点。不要看得太细腻,听得太分明,留几分清醒,留几分醉,对这世界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望。大智若愚,呆若木鸡,反而是处世真谛,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就是智者的感悟。只有愚者才会自作聪明,处处较真。
人之于世,小则于家,大则于国,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那应该是大丈夫的目标追求。而一般的世俗之人,能善修其身兼治一家,父慈子孝,鸾凤和鸣也算是幸福了。何必非得去羡慕别人广庭大厦宝马香车,而自寻烦恼呢?
颜回的箪食瓢饮,不改志节,非一般人能做到。但作为普通人,安于自己的本份,不作过度的奢望。放低快乐的目标指数,终能获得长期的快乐。快乐不是你有多大能耐,你获取了多少金钱财富和荣誉,而是你对尘世索取得少,困于浮名浊利,终将作茧自缚,又谈何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