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强《海天诗画》名家精品

桔红色的三角板

文‖九天揽月（山西）

        在记忆的长河中，有些人或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暗淡，最后连努力地想出原来的样子也难。可是当它走进你的灵魂，让你痛到极点，或是兴奋到歇斯底里的，却都怎么都忘不掉。

        故事发生在我读的小学里。有着一付洋娃娃脸，一对小酒窝时常格格银铃般笑着的女孩我们叫她琴吧。她是我们的学委，成绩好的常常我这个班长嫉妒一一老是第一名。那吋我们班主任贺老师在教室后墙上办了个学习园地，园地里有个抢红旗栏，就是将学习好或学习进步快的同学名下用粉笔画个小红旗以资鼓励。做了好事画一面，考的好了画一面，守纪律爱劳动也添一面。但是迟到了，或犯了纪律就要擦去小旗。

       我生性冒失马虎。因之我失去了一面小红旗。一个春天的午后快要放学的时侯，我们男男女女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玩，女孩扔沙包，跳着躲着，逮着好机会撸上一包。高兴地两头跑。喜喜哈哈。我们一帮男生在她不远处扔木制手榴弹，按老师的要求在靠墙处也算安全，可我不知怎么摔偏了，眼看着它飞向正在玩得女生那边。我吓得闭上了眼晴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随后就有人跑了过去。

       受伤的是琴，好险呐离太阳穴差那么一点点，她用手捂着伤口，痛疼使她皱着眉。有血从她手缝流了出来。老师也快步走了过来，急急从口袋掏手帕给琴擦了伤口与手就抱起她来一边朝村卫生村小跑去，一边咐付我回家叫我的家长。

      最后是医生给她缝了两针，包扎好。拿了消炎药便回家了。

     我是被母亲数落了一顿，老师第二天还找我谈话，“慌张冒失，不看人多危险！以后可要注意了。"

      教室后墙红榜里我名下少了一面小红旗。

      在上学的路上我遇到了她，看着她包扎的头部，我不安而怯声地问道，"还疼吗？"

“不疼。”她咧嘴笑着还晃了两下头笑着回答我“  对不起，伤着你了”。我内心愧疚地道歉

    “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她又一次闪着真诚美丽的大眼睛诚恳地说。

       后来母亲和我上她家还看过她一回，她母亲是位善良而幽默的女人，对着我妈说，“你儿子让我琴面上留了个疤，将来嫁不出来，非赖你娃不行呢。”

“巴不得呢，这么漂亮地美女那达找呢”，我母笑着答道。

一旁的我羞红了脸，琴也转身躲到屋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我们期未考试过后升入了四年级。代我们数学的老师是个刚从初中毕业的小伙子叫什么来着，时间一长想不起了，姓马，对姓马，高挑个，油光的小分头，皮鞋擦地铮亮，苍蝇都能劈了腿。他是校长的儿子，因在学校早恋不好好读书退学在家。被父亲安排在他身边做民办教师。马老师课讲得不如贺老师，课堂上还爱抽烟。我们不太喜欢他，背后都叫他“大烟托”。

       学校大路两旁的高大梧桐树碧绿的叶子象一面面旗帜在风中摇曳着，树荫下我们做游戏，唱歌，拟或是仰望着天上的云彩，指点着说那些象老虎，那些象奔跑的马……

     因为有了琴母的玩笑话，后来琴和我单处时，不自然了起来，有一次，她买了一个桔红色的塑料三角板。我也甚是喜爱，我是一个喜欢红颜色的人，一看红色就莫名的激动。因为红象征着热烈和蓬勃。于是我就有意无意借她的用。当拿到它在手时，我觉得它象一块温润的红玉。怎么看怎么舒服。可能是后来发现了我的怪异，便低头递给我，也不与我说话又继续她的作业了。

       要是永远是这样快乐日子多好呀！我们谁也不知道一只恶狼正蹑手蹑手靠近我们，它贪婪而残忍的目光里透着杀气。

       四年级冬天是要上晚自习的，记的是数学课。临放学时，马老师让琴收作业交到办公室，而办今室只住着马老师一个人。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扑向这位花骨朵般的少女。可怜的人儿又惊又怕。撕裂般痛的她刚要张开嘴被他手捂上了，惊慌中又用棉被死死压着头。等到完事揭开被子，琴已没了呼吸。他害怕起来，杀人了要偿命，于是趁着夜色翻墙逃亡。

      这种案不用破，很快他就被逮住，并枪决了。

      那个琴喜欢的桔红色三角板和书包里的书放在了她的棺材里，一同埋入坟墓。

       从此我看见红色心便别扭，想起那温润如玉宝石般的红三角板，我就会流泪。偶尔抬头看见天上流动的白云，眼前就会浮现出她指着云彩说话，甜迷而单纯的样子。耳畔就会响起她那一串串银铃般地笑声，咯咯……

        就此住笔吧，我的眼泪又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