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渭华起义”

李晓信

1928年初夏，发生在陕西省陕东地区的“渭华起义”，打响了陕东革命的第一枪，点燃了陕西革命的熊熊烈火，震惊了西北大地，动摇了国民党在陕西的统治地位，激发了陕西人民组织起来，进行武装斗争的自觉性和积极性。从此，陕西革命斗争的烈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蓬勃兴起，越烧越旺，以至于建立了陕甘、陕北革命根据地，发展成为了“两点一存”的革命大后方。但“渭华起义”的前因后果、历史经历和具体艰苦卓越的斗争过程，人们知之甚少。为了更加深入地学习和现场体味这一伟大壮举，2023年11月10日，我驾车与夫人同往渭华起义的中心，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高塘镇一带采风。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光使初冬的天气犹如初春一样的温暖。车辆急速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将路旁的绿化树木无情的甩在了车后，司乘人员顿觉心旷神怡，不由得哼起了革命的小曲“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们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呀呼嗨嗨一个呀嗨，------。”不知不觉已到了高塘镇。

景区湖边（李晓信摄影）

高塘镇因辖区地貌呈山环抱，塬环供之盆塘状而得名。站在镇上向南一看，蜿蜒起伏的秦岭山像一条条巨龙向东西方向飞驰而去；向北一看，奔腾咆哮的渭河奔流入黄，一路向东；西靠渭南、东依华阴，是华州的一块风水宝地。镇里今非昔比，已是街道纵横、店铺林立；现代化的建筑物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一组雄伟壮观的”渭华起义”雕塑矗立在街道中间，不远处，宽阔的大道直面一块巨石，上书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习仲勋题写的“渭华起义纪念馆”七个红色大字。我们来到了渭华起义纪念馆景区。

步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组雕塑，在一面西北工农革命军的红旗下，在革命军首长的指挥下，人人手持钢枪、大刀，勇敢的、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表现出了西北工农革命军英勇顽强、不畏强敌的革命精神。

矗立在景区中央的西北工农革命军群雕（李晓信摄影）

右手边，一座高耸入云的纪念塔耸立在山头之上。我们信步顺着石头台阶拾级而上，大约登了上千个台阶，来到了纪念塔前，纪念塔以汉白玉雕琢而成，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塔顶部镶嵌着中国共产党党徽，塔中央自上而下雕刻着邓小平题写的“渭华起义烈士永垂不朽”十个大字，党徽和题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渭华起义纪念塔照（李晓信摄影）

纪念塔的基座上，四面分别雕刻着渭华起义的生动画面。

纪念塔后院是渭华起义烈士陵园，陵园里安葬着西北工农革命军总司令唐澍等革命先烈。我的前脚迈入陵园，老天就开始下雨。我想，神啦，这老天也为革命烈士们在流泪，烈士们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天动地的吧！

下山看到山下矗立的一块石碑，上刻徐向前元帅的题词：“为革命牺牲精神永存”。

徐向前元帅题词石碑照（李晓信摄影）

纪念塔对面的小山丘上是渭华起义旧址。依山而上，看到一座歇檐式古香古色的大门厅，门厅四根红柱、红门红窗，大门顶部悬挂一块黑底金边，由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汪峰同志为纪念馆题写的“渭华起义旧址”六个金色大字，做成的木头牌匾。厅前矗立着国务院2006年5月25日，公佈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渭华起义旧址”的汉白玉石碑；陕西省人民委员会1957年5月31日，公佈的陕西省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渭华起义旧址”的石碑。

渭华起义旧址始建于清代雍正年间，当地乡民集资修建了“玄君庙”。清光绪29年改为学堂，宣统元年改为高糖小学。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共产党员李维俊任高塘小学校长，与共同任教的共产党员陈述善、陈嘉惠、马文宪共同从事革命活动。

渭华起义旧址门厅照（李晓信摄影）

1928年5月，渭华起义爆发后，刘志丹、唐澍等领导人，就在此运筹帷幄、指挥起义斗争。这里成为西北工农革命军军委和司令部所在地。占地约13亩，保留了刘志丹、唐澍、王泰吉、廉益民等领导人的旧居四处。

解放后，为了缅怀革命先烈，弘扬渭华起义的革命精神，再现其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1958年，华县人民政府对旧址进行了全面的维修和改造。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汪峰同志为纪念馆题写了旧址名。

1988年5月，起义60周年之际，纪念馆建成，开始对外开放。

步入旧址，迎面看到一座石碑，碑顶镶嵌一颗红五星，石碑正面镶嵌着习仲勋的题词“渭华起义的革命精神永放光芒”十三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再拾级而上，看到一座起义办公室，大门两边悬挂一副木刻对联，上联书：“观书院革命萌生此间曾著星星火”；下联书：“酬壮志千军奋起神州皆闻殷殷雷”。真是，这里的星星火，终于引燃了千军奋起的殷殷雷，后来产生和创建了毛泽东称赞的“两点一存”的陕甘根据地、陕北根据地。

再往后走，是中共华县县委办公楼旧址、1927年7月，中共华县县委在此成立，并常驻办公。1928年3月，党的“六大”代表潘自力、张金印、王松年由上海回陕，在此召开县委扩大会议，传达中央关于批准陕西省委在渭华等地武装起义的指示，积极准备举行武装起义。

华县县委办公楼旧址（李晓信摄影）

再往后走，是一座四合院式古建筑。最吸引眼球的是院子中的一幅用鹅暖石和砖块铺砌而成的巨幅标语。标语的内容是“同志们赶快踏着先烈的鲜血前进啊！！！”这是1927年11月，为了悼念死难的李大钊和30余万烈士，共产党员陈述善、李维俊带领高塘、谷堆两校的师生在此举行了追悼大会。会后，他们带领两校师生搬来青砖，，又从附近的涧峪河畔捡来了鹅卵石，铺成了这十五个大字。

渭华起义后，反动派和清乡团屠杀了无数的革命者，还试图抹去一切保留有革命色彩的标志。刘志丹同志在组织部队撤退时，令警卫员用黄土把这一巨幅标语掩埋了起来。这一埋就是二十多年。1951年，人们发现了这一巨幅标语，除去黄土，使这一镶嵌在渭华大地上的巨幅标语重见天日，供后人参观学习。

巨型标语照（李晓信摄影）

巨型标语两边是“渭华地区早期革命活动”“唐澍英烈展”等展览。中间正房是“西北工农革命军司令部旧址”旧址大门两边悬挂的木刻对联，上联书“日月昭忠魂”；下联书“天地存肝胆”。门首悬挂着一块黑底金边的牌匾，上书“西北工农革命军司令部旧址”十二个烫金大字。此旧址是一座五间大厅，是革命军军委和司令部办公地。东西两厢分别是刘志丹、廉益民同志旧居。起义期间，革命军军委及司令部在这里召开会议、分析形势、指挥革命斗争。

西北工农革命军司令部旧址照（李晓信摄影）

西北工农革命军总司令唐澍照（李晓信翻拍）

唐澍，（1903—1928年）字东园，河北省易县（今徐水县）南贾庄人。1922年考入河北省立师范学校，因读了李大钊的著作，闹学潮被除名。1924年经上海大学中共组织介绍，入黄埔军校一期学习，1924年在校入党；1925年毕业留校任教。是中共早期优秀的军事指挥员。历任省港罢工委员会工人纠察队总教练兼模范大队大队长，国民联军军事政治学校主任教官。中共陕西省委军事委员会委员，西北工农革命军总司令等职务。是西北著名的清涧起义和渭华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

西北工农革命军会议雕塑（李晓信摄影）

渭华起义时，革命队伍的组织机构，一是西北工农革命军军事委员会。军委主席：刘景桂（刘志丹），委员：刘景桂、刘继曾、唐澍、吴浩然、康益民、王泰吉、许维善等。二是西北工农革命军司令部。总司令：唐澍；政委：刘继曾；参谋长：王泰吉；军党委书记：吴浩然；政治部主任：康益民；总顾问：许权中；经济主任：杨晓初；赤卫队队长：张汉泉。等。

  旧址参观即将结束时，看到了一座漂亮的古亭下有一眼古井。想必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之意吧。谁知近前一看，大吃一惊。却原来这是一口“烈士殉难井”这口貌似寻常的水井，却记录了一段被革命烈士鲜血染红的悲壮往事。渭华起义遇敌疯狂镇压，革命先烈侯震和、刘孝智、李邦彦等十余名同志被清乡团匪徒逮捕后，严刑审讯、毒打致死，投尸予此井。这残忍的一幕，使眼前的美景顿时变成了罪恶的深渊。看到这里，我想，这样黑暗的社会不完蛋才怪呢。

“烈士殉难井”照（李晓信摄影）

离开旧址，我们信步来到起义陈列大厅。

陈列大厅照（李晓信摄影）

  在渭华起义陈列大厅里我们看到了关于“渭华起义”的详细介绍和生动的展览画面。结合有关书籍、资料，概括内容如下：

一是起义前的历史背景。

1927年是一个多事之秋。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又在4月15日，在南京成立了反动的国民政府；汪精卫在武汉发动了“七一五反革命政变”。他们都大肆攻击中国共产党，逮捕、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据不完全统计，自1927年4月至1928年初，逮捕和杀害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达31万多人。

在此血风腥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于1927年8月7日在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毛泽东在会议上，提出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著名思想，为中国共产党指明了新的出路。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在于它为挽救党和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全国范围内得到了组织和领导的机会。会议对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和壮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继1927年8月1日，“八一南昌起义”后，在中共领导下，1927年9月9日，毛泽东在湖南领导了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创建了中国第一支工农革命军和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邓小平、韦拔群在广西领导了“百色起义”；张太雷、叶挺、叶剑英、杨殷、周文雍、聂荣臻等，在广州举行了武装起义，建立了广州苏维埃政府。海陆丰、黄麻、陕西清涧等起义，一个接着一个。革命的浪潮汹涌彭拜，一浪高过一浪。“渭华起义”就是贯彻落实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在西北和陕西的具体行动。

二是渭华起义的四个阶段。

（一）准备阶段：

1927年9月26日，中共陕西省委召开第一次扩大会议，研究贯彻党的“八七会议”精神，确定武装暴动的方针和策略，积极开展对敌斗争。

渭（渭南）华（华县、华阴）地区是陕西省建立党团组织最早的地区之一。也是大革命时期，全省群众运动，特别是农民运动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据1928年3月20日，中共陕西省委“党务概况”记载：“华县、渭南各有同志500人，而农民同志占75%到80%，为全省同志数量最多而成分较好的县党部”五一县有“同志约300余人，农民同志亦占50%以上”。原临潼党支部改设成了县委，原华阴支部改设成了区委，属华县县委领导。

1927年11月中旬，中共陕西省委派李子健到东路视察，在华县东洋乡韩良寨洛王庙小学，传达省委指示，指导开展武装斗争。

1927年11月，共产党员赵和民、薛志爽领导武装农民、学生千余人，从土豪手中夺去了高塘民团的领导权。

1928年2月底，在渭南县槐衙村，“宣化小学”爆发了震惊全省的“宣化事件”。

1928年初，中共华县县委部署，何永安、郑茹碑、同继志在华县县城西门外，击毙国民党华县县党部主任委员李激石，粉碎了敌人的大捕杀阴谋。

1928年3月6日晚，中共五一县委书记苏士杰指挥百余名党团员，袭击了巴邑镇民团，焚烧了土豪的文约、地契及账簿，将粮食分给了群众。

1928年3月16日，共青团华县县委书记王云（之鼎）带领武装人员，在华县大明杜湾坡口，击毙国民党华县政府收粮委员姬捷三，夺得了巨量经费。

1928年2月6日，在中共渭南县委领导下，崇疑区委组织二、三百名学生，清算了土豪把持多年的公产账目。

1928年2月·，潘自力、张金印、王松年、薛应仲等人，分别作为陕西出席中共第六次代表大会和中国共青团第五次代表大会代表前赴上海出席会议。因会议推迟，潘、王、薛返回陕西。

潘自力：（1904—1972年）又名潘定九，陕西省华县枣园村人。1923年参加革命，1926年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任中共陕西省委书记，组织领导了渭华等地的武装起义。曾任晋察冀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等职。建国后任宁夏、陕西省委书记，驻朝鲜、印度、苏联等国大使。中共八大上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

1928年3月18日。党中央作出了《陕西工作决议案》，陕西代表回陕时，同时带回了《中央给权中同志的信》。《陕西工作决议案》中写到：“党的总政策------工农武装暴动，实行土地革命，建设苏维埃政权，无疑的是陕西革命的前途。”

许权中旅，是渭华暴动的中坚、骨干力量。全旅1290人、枪支1020支、机枪3挺、迫击炮4架。是一支由中共掌握和控制的劲旅。因此，中央十分重视。1928年3月20日，《中央给权中同志信》中写到：

陕西同志带回

权中同志并转旅委及全旅各同志：

陕西省委负责同志来，得知你们的近况，中央对于你们今后的工作有下列的指示：

“------3.你们脱离李虎臣之后的出路，现驻地三要司农民运动及党的力量都没有基础，又在敌人四方包围之中，恐不能久驻。据我们现在想到的，你们的出路：第一，开赴陕中农运与党比较有基础的地方，去帮助并发动农民暴动。第二，开赴豫西，帮助河南的农民暴动。第三，开赴鄂北，预备将来与两湖的革命势力联贯起来。至于究竟走那条路，要看动作时的实际环境来决定。”这封信按照实事求是的原则，讲的即符合当时实际，又指出来三条道路，供其根据动作时的实际环境选择。

许权中旅是以西安中山军事学校和国民军联军驻陕总队政治保卫部的政治保卫队的成员为骨干，组建成的中共掌握的一支革命武装。全旅建有18个党支部，有党员165名。旅委书记高克林，委员：许权中、杨晓初、张汉俊、高致凯。

许权中（1894—1943年）陕西省临潼县聂家村人。1925年入党，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军第三旅旅长。1928年5月率部参加渭华起义，任西北工农革命军总顾问。后长期从事抗日活动，曾任察合尔抗日同盟军副军长，陕西省保安司令部参议等职。1943年被胡宗南安排的特务暗杀。

高克林：（1907—2001年）又名高文敏。陕西省华县程高村人。1925年入党，1927年任许权中旅教导营教导员，中共旅党委书记，渭华起义中任西北工农革命军参谋主任，后任北平市委军委书记，陕甘宁边去党委秘书长等职。建国后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等职。

1928年3月22日，中共陕西省委常委会议制定了《目前行动大纲》，决定划出渭南、华县、五一、华阴、临潼五县为陕东暴动区。并组织一特委，指导陕东各地斗争，准备暴动。

陕西省委委派1926年从苏联学习归来，时任陕西省委常委的刘继曾、渭南县委书记肖明、团省委宣传部长李大章三人，以及华县县委书记王林、团华县县委书记王云、中共高塘特支、高塘民团负责人陈述善、赵锡炎等同志参加，即予4月1日在华县高塘镇江村崖上的药王洞（建于清咸丰年间，后为小学）召开第一次会议，成立了陕东特委。由刘继曾任书记，肖明任组织委员、李大章任宣传委员，成立组织，开始工作。4月6日，陕东特委在华县高塘镇召开第一次扩大会议，确定了许权中旅的行动方针，通过了《目前工作计划大纲》，制定了《临时纪律十一条》。4月下旬，省委书记潘自力到渭南、华县、五一等县指导陕东地区暴动斗争，省委请示中央后决定举行渭华起义，要求许权中旅开赴渭华参加农民暴动。

4月初，中共陕东特委选派王华民、孙敬堂、薛自爽等28人到许权中旅学习军事，为起义培训军事干部。

另一方面，中共陕西省委先后派唐澍（东园）、刘志丹（刘景桂）、谢子长（浩如）等同志加强许权中旅党的工作，为该旅起义做好准备。

4月下旬，许权中旅党委派李大德（张汉俊）率领28人，全部武装返回渭华地区，在高唐一带的大王、算王、东王等十一个村庄建立了活动据点和联络通讯网。

至此，渭华地区起义的时机已经成熟。起义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二）起义爆发阶段。

1928年5月1日至4日，中共渭南县委分片召集群众召开暴动大会，建立苏维埃政权，处决豪绅、地主及反动分子。

1928年5月1日，渭南县崇凝镇举行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张贴“实行耕者有其田”和“大家吃、大家干、大家的事大家办”等标语，处决两名恶差、抄没恶绅商号，宣布成立崇凝区苏维埃政府，举行示威游行，组建陕东赤卫队。崇凝区苏维埃政府的成立，标志着渭华起义的开始。随后，华县的赤水、高塘等镇和渭南东西两塬各村纷纷行动，焚烧文契账目、缴获枪支弹药，给农民分发粮食和财物，三张镇民团和崇凝、阳郭区赤卫队以及华县农民武装先后编入陕东赤卫队，并在塔山建立总指挥部。

刘志丹塑像（李晓信摄影）

5月10日，正在潼关前线参加李虎臣和冯玉祥部作战的许权中旅，在唐澍、刘志丹的率领下，一部分先撤出战斗向渭华地区进发，许权中、杨晓初率部赶到渭华地区，在华县瓜坡镇正式宣布起义，成立西北工农革命军。部队抵达华县高塘镇后，在高塘会馆举行军民联欢会，陕东特委书记刘继曾代表省委向西北工农革命军授旗，刘志丹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唐澍任总司令，王泰吉任参谋长，许权中任军事顾问，下设四个大队和一个直属大队，各大队长依次为：赵雅生、武丕谟、谢浩如（谢子长）、雷天祥、张汉泉。司令部设在高塘小学，全军近千人。会后举行武装示威游行，张贴布告、公布政纲，号召人民团结起来，打倒土豪劣绅，自己当家做主，建立苏维埃政权。在起义的中心区域内，国民党基层政权全部被摧毁，普遍建立了一村或数村为单位的基层苏维埃政权，清算土豪劣绅、没收地主粮食和浮财、处决罪大恶极者，开办平民学校和农民夜校，壮大革命有生力量，渭华起义进入高潮。

高塘会馆万人军民联欢大会照（李晓信翻拍）

许权中、高克林照（李晓信翻拍）

高塘会馆（李晓信摄影）

渭华起义成为了当时的爆炸性新闻，起义的消息传遍了西北大地、大江南北。

1928年渭华起义时，陕西同官县（今铜川市印台区）穷苦出身的小伙子许天洁（后任“两当兵变”总指挥、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支队长、同富游击支队支队长、解放军团长、建国后任陕西省政府交际处副处长等职。），在冯子明部范子石旅当兵，驻在兰田县的焦岱镇。当时经常听人们议论共产党的事，众说不一。天洁觉得非常新奇，就打听共产党到底是干啥的。有一天人们在议论时，连里的雷司书说，共产党是专门杀富济贫、暴打不平的人，现在正在华县高塘镇发动了起义。经他这么一点拨，天洁的心就热乎起来了，当下就有一个排长、三个班长和天洁连里的三个战士表示想投奔共产党，参加渭华起义，跟着共产党。痛痛快快大干一番。

一天夜里，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趁着黑夜，天洁带领大家从冯子明的部队逃跑出来，直奔渭华高塘塬，看见到处是打土豪、分粮食的队伍和农民，川流不息，一派革命景象。不料天洁一伙被一群带着红领带的人抓住，当做奸细捆绑起来，押到司令部逐个审问。

审问的人当时不知道是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革命军总司令唐澍同志。先被传讯的是一个排长和一个士兵，第三个传讯的就是天洁。唐澍同志问：“你把枪呢？”天洁说：“我们跑出来的时侯没有拿枪”。他又问：“那个小娃那来的子弹？”天洁说：“他正在站岗，我叫他一块跑，因此子弹没来得及卸下来。天洁回忆说：”看来唐澍同志对我们全部徒手到来仍有怀疑，我就告诉他：“冯子明部队有一条规定，如果是带枪逃跑，抓回来就是死刑。逃跑时把枪放下，抓回来只毒打一顿，不伤生，因而我们都没有带枪。”这一解释看来唐澍比较满意，进而又问：“到这干什么来了？”天洁说：“听说共产党打富济贫、抱打不平，我们是专门来投奔共产党当兵的。”这时唐同志非常高兴，问天洁：“你怎么知道的？”天洁说：“听我们连队雷先生说的。”他又问：“雷先生是干什么的？”天洁答：“是我连里的文书。”唐同志对大家表示热烈欢迎。天洁被分配到工农革命军第三大队大队部当传令兵。

（三）反“围剿”阶段：

渭华地区居豫陕交通要道，渭华起义席卷陕东大地，严重动摇了冯玉祥在陕西的统治，他多次严令宋哲元派兵“围剿”。

敌人进攻魏家原时，大队长谢浩如（谢子长）命令许天洁去魏家原给驻在那里的五中

队送信。五中队长张百忍同志让天洁回去向大队长报告，就说这里情况不要紧，请大队给我们送些子弹来。天洁在返回时，半路上碰见了唐澍同志。他带着两个警卫员和蔼地向天洁打招呼，还问天洁：“你是许天洁吧？”天洁说：“是的。”接着天洁向他汇报了情况，经过

几天激烈的战斗以后，我军退入洛南山区的两岔河，司令部驻在该镇。这时组织上调许天洁担任唐司令的警卫员，保护他的安全。其他几位警卫员的名字是：许登高、关凤林、许玉春。部队在两岔河住了十天左右，唐澍同志工作非常忙碌，还坚持慰问伤病员。 

6月8日，宋哲元派出一个旅的兵力，以渭南县保安团为前队，从渭南县城出发，沿着龙尾坡袭击塔山。革命军获得消息后，李大德指挥陕东赤卫队在崇凝镇段家村附近设伏，同附近起义农民组成的陕东赤卫队和谢子长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三大队协同作战，取得了全胜。

6月10日，敌军田金凯一个骑兵师，从华县县城出发，由瓜坡经大明寺偷袭高塘革命军司令部。由于工农革命军第二、三大队外出执行任务，加之敌情不明和疏于防范，敌人冲至骆驼岭时才被发现，周益三、张汉泉、王泰吉指挥司令部赤卫队英勇阻击。谢子长率第三大队从赤水赶到，从敌背后发起进攻，腹背夹击，敌军慌忙撤退。

针对两次反“围剿”的胜利和外部敌情的重大变化，刘志丹和唐澍召开军委扩大会议，决定在准备抗击敌人再次进犯的同时，做好工农革命军主力撤离渭华，转战渭北乃至走向陕北的准备，并派李大章等人探查渭北线路、筹备经费、购买弹药，刘继曾等人前往西安向省委汇报请示。

敌军两次“围剿”失败后，冯玉祥严令宋哲元限期彻底消灭渭华起义军。6月19日，宋哲元亲率三个师的兵力，以渭华两县保安团为先导，由渭华地区逃亡的地主、豪绅和恶霸带路，分东、西、中三路同时进攻。东路国民党军一个师，由反动民团带路，从华县县城出发向高塘指挥部进攻，切断起义军从桥峪撤退通道。西路国民党军一个师，由逃亡劣绅带路，从渭南县城出发，沿沋河川攻占塔山，切断起义军向蓝田撤退道路。中路从赤水出发，从东川、西川同时进攻高塘起义军指挥部和陕东特委驻地三教堂，企图全歼起义军于秦岭北麓山外。

6月19日傍晚，按照总部命令，工农革命军和陕东赤卫队向秦岭涧峪口、牛峪口、箭峪口一带集结，准备退往洛南。

6月20日，国民党军向三个峪口的西北工农革命军发动进攻，战斗进行的残酷而激烈。为掩护司令部和群众撤退，廉益民、吴浩然、薛自爽等起义领导人英勇捐躯。以高塘、塔山为中心的红色区域失陷。

6月25日，唐澍、刘志丹率领大部人员退至洛南县两岔河和保安镇一带。

7月1日，工农革命军赵雅生部遭到军阀李虎臣部五旅兵力和当地民团重围，唐澍总司令亲率部队及卫士等上百人前去支援驻守保安镇的赵雅生大队。部队一路急行军直至天明才赶到保安。赵雅生在北街口向唐澍报告说敌人有五个旅包围了保安。据唐司令警卫员许天洁回忆：“刚汇报完毕，四面枪声大作，敌人成散兵队形满山遍野地向我们扑来。唐澍同志立即指挥部队散开，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从拂晓一直打到吃早饭的时分，因敌众我寡，我军力不支，终被敌人冲散。我们与赵雅生的一大队失去了联系，部队各自为战，分途突围。最后连警卫员许登高、关凤林、许玉春也被敌人冲散，生死不明，只剩唐澍同志和我两人。我们两转移阵地，利用地形地物继续坚持战斗。因为我们每人仅带短枪一支，火力有限，敌人步步逼近，把我们团团围住。在这种情况下，唐澍同志命令我就地卧倒，利用地坎托住手枪，从前后两个方向继续向敌人射击。忽然我听见背后“哎呀”一声，急忙转身，见唐澍同志已中弹倒地。我立即上去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口吐白沫，已经没有知觉了。这时敌人已经离我们很近，我右手也中弹负伤，被敌人俘虏”。 

    唐澍光荣牺牲，许天洁负伤油画照（李晓信翻拍）

天洁被押到洛南县城，看见敌人把俘虏去的西北工农革命军官兵都关在一院厦房中。残暴的敌人将李大德同志和一个姓杨的排长等三位同志枪毙，把天洁和其他人编到方少海的部队中。这时，天洁一直深深地怀念着唐澍同志，他的牺牲使天洁万分悲痛。他决心设法重新回到革命队伍中去，以便狠狠地消灭反动派，为唐司令报仇！

唐澍等同志英勇牺牲，部队被打散。向省委汇报工作返回的刘继曾在蓝田县张家坪主持召开会议，初步总结渭华起义失败的经验教训，决定取消工农革命军旗帜及军事委员会，党在军队中的组织转入秘密状态，轰轰烈烈的渭华起义宣告失败。

（四）白色恐怖阶段。

1928年后半年，国民党反动派对渭华地区进行了残酷镇压和疯狂反攻，先后有300多名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赤卫队员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下。陕东赤卫队大队长李大德等同志被俘后，宁死不屈，在洛南县城英勇就义。]

多么优秀的革命军官兵！多么优秀的农民赤卫队的干部和队员！多么坚强而善良的三秦父老！他们不怕牺牲、前赴后继，始终坚持革命斗争。

渭华暴动地区当时的民谣说明了一切。

民谣一：革命早晚要成功

闹革命、不怕杀，死了老子还有哇；

一棵树、千条根，穷苦百姓杀不尽；

春风吹，芽又生，革命早晚要成功。

陕东特委，陕东赤卫队办公旧址照（李晓信摄影）

民谣二：一颗红心夺不去

清乡团、太猖狂，烧房杀人又抢粮；

麻绳栓、梁上绑，皮鞭抽的啪啪响；

叫咱交出共产党，咬牙不把良心丧；

一颗红心夺不去，刀劈活埋不投降。

民谣三：高塘还要红起来

点上心灵火，谁也扑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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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不忘记心怀，叫你留心还回来。

盼着有日东风起，高塘还要红起来！

这些民谣说出了当地老百姓的心里话。民谣的预言早已实现。如今不光是高塘，全国的红色政权，新中国已经渡过了74个春秋，岿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三是前赴后继，将革命进行到底。

渭华起义点燃了中国共产党北方武装割据的星星之火，为以后陕甘根据地成功创建积累了经验。渭华起义后，刘志丹、谢子长等人到榆林参加陕北特委工作。经过渭华起义锻炼和考验的一批共产党人，他们吸取了渭华起义的经验教训，历经艰辛，冲破险阻，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坚持革命斗争。在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革命先辈的领导下，先后在耀县（今铜川市耀州区）照金镇、甘肃省南梁镇，旬邑县马栏镇及陕北等地又组织成立了红26、27军，和红色苏维埃政权。并将陕甘和陕北两块革命根据地连在了一起，创立了陕北新的革命根据地，最终“使革命的星星之火逐渐燃遍了陕甘”，创建了土地革命战争后期硕果仅存的陕北革命根据地。 

关于陕北革命根据地，毛泽东曾在党的七大上予以高度评价，指出：“我说陕北是两点，一个落脚点，一个出发点。”即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八路军奔赴抗日前线的出发点；1947年在陕北靖边小河会议上，毛泽东还讲道：“这个边区是土地革命时期留下的唯一的一个区域，保存了几千干部。”“两点一存”之陕北革命根据地，最终成为党中央指挥中国革命取得全面胜利的大本营。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2023年11月6日至12月1日  西安  一稿。

2023年12月3日  星期日  西安  二稿。

附：作者简介：

李晓信、男、陕西省铜川市人，大学文化、在职高级工商管理硕士、高级经济师、主管药师、陕西省作协会员，先后任多家省、市医药（集团）公司企业领导、顾问，政协铜川市印台区参政议政人才库成员，铜川神州书画研究会文学顾问。出版有文集《感悟-古都情缘》《感悟-沧桑岁月》；编有《药品GMP认证培训教材》等书；近几年又在国家、省市报刊、网络，发表了一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和学术、管理论文。曾获得省、市级多项荣誉称号。被誉为“是我省医药行业资深的专家和模范”其事迹被收入《路在脚下延伸》《岁月如歌》和《天南地北王益人》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