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上的“狗娃哨”传承人
文/张书成
踏着遍地金子似的阳光，我和文友陈斌来到商州二龙山，去拜访一位捏“狗娃哨”的非遗传承人——年过74岁的陈五斤老人。
走进他阳光洒满的小院子，几盆不知名的花儿开得火红，院墙上的展板上，工工整整地贴着老人的简介，几把小木椅放在院子中间，看来老人知道我们要来拜访，特意准备的。
果然，老人听到院里的脚步声，掀开门帘快步走了出来，热情地把我们让进楼门一层客厅，忙着倒水、发烟，给我们介绍他的家庭情况——老伴已经去世，一儿一女，女儿在城里教书，儿子在东环路做生意，平时他一个人，就捏“狗娃哨”、狮子、老虎、猴子、鸡娃，还有孙悟空什么的。
端着水杯，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柜子、桌子、窗台上都摆着泥捏的手工艺品，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让人觉得妙趣横生，忍不住拿在手里细细端祥，啧啧称赞。于是和老人聊起天来。
老人告诉我们：东龙山狗娃咪具体产生年代无从考证，已经去世多年的祖母冀彩凤介绍，早在清朝时期，就有狗娃咪在当地庙会上出售。狗娃咪的捏制手艺在龙山村代代相传，几乎户户都精于此技。八十年代之前，是当地儿童的重要玩具；八十年代后期，随着社会的发展，古老的狗娃咪逐渐被现代玩具所取代，但仍有一部分远销外省，甚至走出国门，陈五斤老人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是捏“狗娃哨”出身，以此赚些油盐钱。到了他这一代，更是继承了此手艺，并向附近的学生传授，昨天早上，商州区高级中学就组织了部分学生前来拜师学艺……
老人点了一根烟，邀请我们坐到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娓娓道来“狗娃哨”的制作工艺—— 东龙山狗娃咪形制小巧，最小仅有半寸，最大不过两寸，通体乌黑铮亮，一抹艳红点缀其上，形象稚趣可爱。经过民间艺人的大胆夸张变形，狗与狮昂首挺胸，四腿分立，造型既憨态十足，又骁勇雄健，显得淳朴、生动、粗犷、稚趣，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其造型多为小狗、小猫、小鸟、小狮、小猴、人骑狮、人骑狗、猴骑狮、狗骑狮等。
“要说狗娃咪的制作也并不复杂，共分取土、制泥坯、捏制，烧制上釉色等工序。制泥坯：取东龙山特有的红胶泥土，碾碎过筛，置于青石上日晒，待干，再用水洒湿，置几个时辰，让它充分濡服后，和成泥团，用锤捶打，直至细绒，装于瓦罐中待用（可储存数月，甚至数年）。捏制：取出瓦罐中的泥坯，揪成小剂，开始捏制。捏制人全凭自己的手艺，用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一截泥条，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先捏出狗娃咪的头部，再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出狗娃咪的4条腿。然后，捏制人左手拿着捏好的狗娃咪，右手用一根约8公分长的细枣木棍一端从狗娃咪嘴部到脖子部捅出一个小孔，最后用枣木棍从脖子一端出口往狗娃咪肚子再捅一个小孔。就这样，一个憨厚稚趣的狗娃咪便做成了。烧制上釉色：捏制好的成坯待晒干后置于农家的柴草灶膛中，用烧饭时的火候烧制半个多小时后取出，待温度适中时，以松香涂其身，则显通体乌黑铮亮，再以黄胆红点缀，整个制作就完成了。”
我不禁对这说简单又不简单的制作过程感到浓厚的兴趣，于是在老人陪伴下，先到他的灶房观看了烧制的灶台，又到卧室观看了烧成的一大堆工艺品，还坐在他的工作台前，让他给我教会了捏“狗娃哨”的方法，虽然捏的不如他的巧妙，但也有一点小狗的样子，放在嘴上一吹，竟“吱——吱——吱”地发出声音来，高兴得我满脸笑容，用纸把它包了起来，以为纪念。
窗台上的纸箱里，一大堆末烧制的泥狮子，形态各异，有的双耳奓起，似乎聆听；有的卧在地上，做休息状；有的仰天长啸，威风凛凛……让人忍俊不禁，笑声不断。老人告诉我们：原来小时候看奶奶为“狗娃哨”的鼻子和嘴巴上点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颜料，奶奶去世以后，很长时间弄不清楚，后来从城里一位老人哪里打听到，是一种叫黄丹红的化学颜料，却不知道在哪里买？还是当老师的女儿聪明，在网上搜出来，买到了。同时，给“狗娃哨”上“光”用的松香，药铺里买特别贵，网上的便宜多了，一次可以买一箱子，用好几年呢……
在他的卧室，我看见了成捆的松香；在客厅的拐角，放了一大桶的黄丹红……
真是长见识了。短暂的半天，让我学到了不少知识，也结识了一个有手艺的老人，知道了他的不平凡人生。
告别了陈五斤老人，走出他家的大门，温暖的阳光下，他朝我们挥手，邀请我们以后常来常往，多联系，多交流；我们也朝他挥手致意，并告诉他，我们还会再来，会像小学生一样，学会捏“狗娃哨、狮子、老虎、小猫、小鸡娃……”，让这门传统手艺，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在灿烂的的中华民族传统非遗文化史上谱写新的一页……
作者简介:
张书成，男，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凤文学》丛书。出版有散文集《棣花细语》、《棣花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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