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蜀奇才——安知
文|詹静尘
八十年代初,美籍华人数学家王浩先生自美归国,受邀在中科院作了一场有关当今世界数学研究趋势的讲演,其中特别提到:此次我回国,逢人便听说《哥德巴赫猜想》(因七十年代末陈景润的哥德巴赫猜想研究在国际上获奖,作家徐迟那篇《哥德巴赫猜想》的报告文学让其轰动一时),这并不能证明中国的数学水平高,反倒说明中国的数学水平低。因为,像《哥德巴赫猜想》这样的数学命题,在数学领域多不胜数。而当今世界的两大数学难题——《连续统假设》和《NP完全型》问题,中国竟无人钻研!随后王浩先生放言:如果有谁能够解决此两大难题之一,那么,全世界的数学家都会放假一周以示庆贺!
王浩先生的这番话,深深触动了正在成都大学数学系就读的安知,他当即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数学领域弄出点名堂来给世人看看。于是他选定了《连续统假设》作为攻坚对象。
《连续统假设》乃当今数学基础集合论的头号难题,因其极端的重要性,故二十世纪世界数学大师希尔伯特在他那著名的数学二十三大难题表中,将其列为第一。
成大毕业后分配到中学任教,安知先生潜心钻研,殚精竭虑,自1981年至2001年,整整耗费了二十年心血,写出了两篇论文。他从认同康托尔理论出发,却导出了与康氏相反的结论,揭示了现有集合论无穷大理论的矛盾,彻底地解决了这一世界数学NO:1难题!
按理,全世界应该为数学界出了个爱因斯坦似的划时代人物而感到振奋才对,然则“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安知先生的研究成果对现有集合论无穷大理论的彻底否定,导致数学成了烂苹果,数学的奠基石被抽掉了,而被认为是科学之母的数学这座宏伟绚丽的大厦也会因之坍塌,人类数学史都将被改写!这样惊丗骇俗的成果,竟无人问津!
此前也曾将两篇论文送达北京大学数学系博导张筑生先生处,张先生阅后说是:对康托尔的质疑很有道理,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找这方面专家给看看,若无问题,我定设法推荐。当时张先生因患鼻咽癌正住院,遂托人将两篇论文交由南开大学数学研究所李副所长审阅。俟李副所长审阅毕,张筑生先生已仙逝矣!后李副所长将两篇论文交还张先生夫人,并说:我也没看出问题。但是,这个成果太过重大,我不便个人表态。
对于这两篇足以让世界震惊的论文,中国科学院《数学报》的答复是:“不适合本刊发表,请改投”。四川大学数学系博导黄先生说:康托尔的理论是经典的,康托尔不可能错,只能是你错。错在哪里你自己检查吧。美国普林斯顿大学Ham Kin教授称:康托尔的定理一百多年来经过全世界最有聪明才智的人的审查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看来你这位朋友有些狂妄!
“狂妄”、“不可能”、“不适合”、“不表态”,科学真理,是耶?非耶?当有定论。天下之大,竟无人肯仗义执一言,可叹也乎!
由于此两篇论文已游历世界无人敢接招,只怕日后另生枝节,避免哪天国外也搞出同样的研究成果又徒费口舌之争。2005年,笔者建议安知先生将《连续统假设》这一问题的来龙去脉写成科普读物,把论文附其后,冠以《无穷大史话》书名,自费经由天地出版社正式出版。这就是成都人说的“丢筲箕,占口岸”。国际统一书号这玩意儿,确乎成了安知先生有生之年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点点萤光。可悲也乎!
综观前述,安知先生亦足让人啧啧称奇。然而,那只是他众多才华之一方面。安知先生不但理具康托尔之思,更文抱李杜之才,其小说、文章、诗词、对联,堪与前辈翘楚比肩;就人文地理、历史哲学的通晓独见,足令当今名家折服。
八十年代初,笔者有幸与安知相识。当时我供职四川人民出版社,去他家拜见尊翁杨续云老先生,约其为《龙门阵》撰稿。杨老曾为潘文华部参谋长,饱读诗书,历经沧桑,腹中自然少不了龙门阵。当时安知正关在自己房间里演算数学题,听说要约他父亲撰稿,便踱出门来淡然道:“我父亲年事已高,执笔恐怕困难,还是我来写他来讲吧”。我当时一愣,心想你一个学数学的能写出好文章来?只怕会糟蹋了好素材吧!碍于情面,也只好首肯。
一个礼拜后,安知送稿来编辑部,捧读之余我大喜过望,洋洋洒洒近两万多字,文笔逸气遒拔,故事起伏跌宕,是难得一见的好故事好文章!编辑部当即决定撤换本期定稿,将此篇一字不易发为头条。
于是,以他父亲笔名庸叟冠名的安知的处女作《钱可通神——盐商总督斗法记》就这样问世了。
好评如潮乃预料中事,不少读者称赞:这才是四川人摆的真正的龙门阵嘛!
既然有了首秀,又有众多读者赞赏,加之我的撺掇,安知把写作作为钻研数学之余的休息,于是乎思如泉涌,笔似天马,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其尊翁所述文史题材告一段落,写到他自己的经历时,“安知”这个笔名才横空出世。
安知者,安县知青是也。但凡八、九十年代阅读过《龙门阵》的人,对安知其名定然不会陌生,尤其是老三届的知青,提到安知,无不称赞其笔下那一个个鲜活生动极富个性又具典型性的四川知青人物。“知青人物速写”一经在《龙门阵》上连载,影响之广大,以至令不少大学的女学生慕名前来编辑部欲睹安知尊容。
《知青沉浮录》是安知先生所著的第一本书,一经出版,即告售罄,并获第二届金芙蓉文学奖。尔后出版的《军阀混战演义——巴蜀风云》,在为广大读者称赏的同时,更折服了那些亲历者,赞其“手执董狐笔,胸怀司马书”,活脱脱演义出了四川军阀纷繁攘扰的局面和复杂混战的历史。
此外,130万字的《苍山龙隐录》乃是安知先生十年磨一剑的长篇现代武侠小说,情节曲折惊险,荡气回肠,人物众多,个性鲜明,堪与当代武侠小说宗师金庸比肩。 ,
文章之外再说诗词。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首届中华诗词大赛,安知先生以实名杨启宇应赛,一首《挽彭大将军》七绝雄踞鳌头。诗曰:
铁马金戈百战馀,苍凉晚节月同孤。塚上已深三宿草,人间始重万言书。
寥寥廿八字,胜过千万言,其深厚的学养可见一斑。杨诗不胜枚举,多的不表,就七绝组诗《新编天龙八部一百六十首》而言,燃犀烛怪,穷形尽态,足可作诗体之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观。而在词作方面,他以惊人的速度和横溢的才华,一气呵成一百一十四首《鹧鸪天》,被诗词届誉为“杨鹧鸪”。其诗词风格大气磅礴,掷地铿锵,融铸前贤,直斥时弊,言人所不能言,言人所不敢言。难怪在当今传统诗词的圈子里,无论名流散仙,亦无论海内海外,杨启宇三字,直令闻见者肃然而起敬意。
言罢诗词次表对联。
杨启宇先生的对联创作,典雅浑成,大气包举,非俗人所能梦见。如题鹳雀楼联:
子安作序,崔颢题诗,希文撰记,落落三贤,各领风骚,不尽长江流万古;
白日依山,黄河入海,鹳雀凌霄,寥寥廿字,更传绝唱,欲穷远目上层楼。
题剑门关联:
五千年史叹何如,雄关北峙,遮不断,蜀道干戈,中原鼙鼓;
七十二峰青未了,叠嶂南旋,望遥邻,云廊翡翠,锦里烟花。
其吐属,高处不让古贤,识者当能辨之,我就不饶舌了。
笔者八十年代初忝为编辑十数年,有幸认识了国内不少文学和史学界的名流大腕乃至大师,也有幸拜读和编辑了他们的文章和书籍,果能与安知齐肩者,几人而已。何况,那只是安知的副业。
据悉,央视《百家讲坛》栏目组曾来川寻找主讲人,挑来选去,竟无功而返,遂认为蜀中无人可登坛焉。在他们外省人眼里,李伯清之流就是巴蜀文化的代表人物。殊不知,巴蜀山深真隐豹。倘能让安知先生登坛一试,必定大放异彩。因为安知先生学富五车,非但是诗文斫轮老手,更是摆龙门阵的顶级高手。凡与之聊过天的人,无不仰其学识,叹其口才,故在全国诗词圈内素有“杨无敌”之誉。
走笔至此,不禁想起杜甫怀李太白的诗句:“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每诵此诗,总不免联想到安知先生。
呜呼,安知者,乃今世之奇才,巴蜀之骄傲,吾国之瑰宝也!何以徒居豹隐,见弃于野,竟不如那些一曲成名的黄口孺子!如今已是互联网时代,而良骥吁天、卞和抱璞的故事仍旧在重演,难道这样的怪现状不值得我们恸而思之吗?!
2003年8月23日于静尘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