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陇南行

               文/全红霞

    周末阳光暖，驱车去陇南。徽县和成县，陇上小江南。多年以来，被亲情束缚，被工作束缚，困于陋室，身心疲惫。这个周末，天气晴朗，秋阳暖照，开启一场寄情山水、放飞自我的陇南之行。

    星期六的早晨，我们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沿着316国道，向陇南进发。不知不觉，行至灵官峡景区。灵官峡是嘉陵江上第一道大峡谷，也是宝成铁路穿越秦岭的险段之一，位于凤县县城西南5公里处的陕、甘两省交界处，因著名作家杜鹏程的散文《夜走灵官峡》而闻名海内外。灵官峡有峰峦叠翠的空灵，有小桥流水的温柔，有独享上天的垂爱。每到深秋，灵官峡好似一个大染坊，漫山红叶，层林尽染，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每到金秋十月，上帝就会为她换上别样的衣裳，大地从单调的绿色，变得色彩斑斓、瑰奇绚丽。红的枫叶、黄的银杏......一梁梁、一坡坡、一沟沟、一凹凹，放眼望去，尽是童话般的世外仙境，这就是凤县灵官峡的“万林秋叶染天工，夹绿编黄染面红”，晃花了人心，晃红了人眼。秋天的灵官峡，是多姿多彩的。走进灵官峡，就如同走进了一幅丹青水墨画卷之中，红的、黄的、绿的，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红得耀眼，红得鲜艳，有火红、珊瑚红；黄得眩晕，黄得烂漫，有金黄、浅黄；绿得更是赏心悦目，有碧绿、草绿、墨绿、豆绿......满山的枫叶染红了两岸嵯峨的悬崖峭壁，碧绿的嘉陵江在红叶的簇拥下显得更加清澈幽碧；秋天的灵官峡，惹人陶醉，让人痴迷，满山火红的枫叶，碧绿如黛的嘉陵江水，“蛊惑”着游人前去欣赏、拍照、取景，沉醉于此，享受恬静！那赤橙黄绿、色彩斑斓的悬崖峭壁，那高耸入云、凌空逼近的险峻山峰，恬静轻快、如泣如诉的嘉陵江水，无不装点着灵官峡的神秘与壮美。置身灵官峡，陶醉了我的身心，涤荡了我的灵魂。

    久闻江峡洞天的挂壁公路，是陇南徽县的奇景之一，我们迫不及待，想要饱览它的风采。车子行至徽县境内，徽县位于甘肃东南部，地处秦巴山区的徽成盆地。县内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是陇南市工农业比较发达的县。长江一级支流嘉陵江在这里经过，水质优良，水力资源丰富。宝成铁路穿境而过，316国道、江武公路纵贯全县。通讯畅达，已建成先进的光缆通讯系统，开通了完善的全球通移动电话和中国联通网络。电力供应充足，在陇东南率先实现村村通电。徽县还是甘肃省森林资源最丰富的县之一，全县森林覆盖率高，野生动物种类繁多，土特产品优质，矿产资源丰富，素有“陇上小江南”美誉。放眼望去，丘陵与盆地相间，漫山遍野，层层梯田盘旋而上，一直绵延到山顶，错落有致，五彩斑斓，宛若一幅精美的画卷。

     我们通过百度查询，知道挂壁公路在柳林镇，但是不知道具体路线怎么走。在几个村子的交叉路口，我们停了下来，看见一位赶集的大姐提着各种生活用品往回走，和我们同向而行，我们便向大姐问路。大姐笑着说：“挂壁公路就在我们村，离这里还有三四公里。”我们载着大姐同行，她可以给我们带路，又不用提着袋子负重前行，可谓一举两得。大姐五十多岁，很健谈。听说我们是凤县人，她告诉我们，她的姑姑在067基地工作，她小时候经常来凤县姑姑家玩。后来姑姑调往江苏，她和丈夫跟随姑姑去江苏打工。几十年过去了，大女儿研究生毕业，在江苏工作，小女儿今年高考，被国内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他们今年回到家乡，远离闹市喧嚣，呼吸新鲜空气，自己种菜种瓜，自己养鸡养鸭，全部绿色食品，生活富裕安康。今天镇上逢集（柳林镇每个月3、6、9逢集），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准备和丈夫涮火锅。言语间，流露出大姐的满足。我们向大姐打听挂壁公路，她热情向我们介绍：挂壁公路位于柳林镇的江口村，永宁河畔，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而出的公路，被称为为江峡洞天公路。江峡在过去是徽县通往天水的古道，商旅马队就从江峡穿过。因有永宁河的缘故，在明清时期就成为是陕、甘、川的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红军长征时贺龙领导的工农红军就从江峡而过，进入徽县县城，发起有名的徽成战役。四十多年前，人们用简陋的工具，历时7年，在悬崖峭壁上“啃”出了这段天路,成为时代的见证。如今洞天公路已经完全硬化，成为嘉陵江上游一道独特的风景。

    大姐下车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继续向前行驶。渐渐地，原本开阔的田野变成逼仄的河谷，公路一边紧挨岩壁，一边是滔滔向前的河水。从峡口进入，不一会儿，奇特的“江峡洞天”公路就出现在眼前。我们开始穿越，如同在影院收看一段黑白默片。人在车中，路被大山紧紧包裹起来，仿佛嵌入在悬崖峭壁之中，又像悬挂在激流河水之上，随着山势，若隐若现。直到完全穿过洞天公路，我们在一处相对宽敞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这条公路狭窄，双向几乎无法错车，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辆小车单向通行。从疾驰到漫步，我们决定再一次徒步穿越奇特的洞天公路，像欣赏一幅绘画杰作，细心赏读。双脚踩在这条公路上时，峡谷中清爽的山风“呼呼”吹来。与山风相伴的是永宁河岸陡峭欲堕的石壁和喷珠溅玉的河水。构成峡谷的是红褐色的丹霞地貌，因常年被流水冲击而渐渐颜色加深，最后变成红中带黑的岩石。一步步走近，在公路一侧的峭壁之上，我们发现了铁钎嵌凿的痕迹。根据这些留下来的痕迹，大致可以推断，当年修筑这条洞天公路使用的都是长约40厘米，宽约两、三厘米的铁钎。石崖之上，痕迹逐渐变多，我们也越来越接近洞天公路了。原本头顶被山峰削成一线天的天空，此时此刻，被坚硬而粗粝的丹霞山崖完全遮挡。随着光线变暗，眼睛一时难以适应，看不见对岸的森森古树，河水流淌的声音也不再清晰，真正走进了江峡洞天公路，置身大山的腹中。身在隧洞中，丹霞地貌的红褐色尤为显眼，和洞外覆盖着的森林形成了强烈的红绿色反差。细观洞天公路内部，唯有“震撼”二字可以形容。公路随着地形变化着起势走向，有时可以看见前路二三十米，有时眼前却是一道石壁，挡住了去路，只能等到走近了，才发觉公路就镶嵌在石壁内侧。在洞穴内的公路，时而被完全包裹其中，时而裸露在外，一个个洞口像是一扇扇窗户，立在公路一边，立在河水之上。洞顶时而挑高十米有余，半包围着公路，还能欣赏到永宁河对岸的美景。可是随着在洞穴内的深入，洞顶的高度就随之减少。逐渐变成了山洞，峭壁石崖张牙舞爪地向下延伸着，向外扩张着。与地面相对而立,使得幽深的石洞，只见一线天际。石崖间有一个个洞口，这些大小不一的洞口形成“窗户”，有些是天然的缺口，有些是为了洞穴内的自然采光，由人工开凿出来的。阳光透过这些窗户，将明暗带进了洞穴内部，投影在路面上，也投影在红褐色的石崖之上。光影明暗交织，像是钢琴上的黑白键，填满了整条洞天公路。穿行在洞天公路之中，光影斑驳，将洞内的丹霞地貌也打上了不同的明暗深浅变化。在洞穴石崖的天然缺口处凭栏而望，脚下十几米就是流淌不歇的永宁河水。下过雨的河水，浑浊而流速极快，我们好似悬空立于水面之上，头顶压着粗粝的岩石，可谓胆战心惊却又惊险刺激......

    路，终于修通了，将永宁河沿岸的村庄联系在了一起。由此，这条洞天公路，就成为了一个焦点，成为了江峡公路的缩影。临江突兀、横穿绝壁，路洞边缘石栏密立，使隧道险峻独特。不仅是峡谷中最险要的地段，也是江峡公路的咽喉要塞。一直到2014年，人们又将这条原本是沙石路面的公路进行水泥硬化，让百姓的出行更加便捷。这一条江峡洞天公路，把大山深处的美景带到了世人面前，而它自身，也成为了美景中独特的一部分。这一条奇特的洞天公路，不仅仅是一条公路，更是一条生命线。它浓缩了当地百姓的心血和汗水，蕴含着“万锤一钎振山笑，双手劈开江峡道”的愚公移山精神，凝结成“一颗红心两只手，自力更生样样有”的江峡精神。

    返回江口村，我们停车欣赏。这是一个规模较大、古朴典雅的村落。屋舍俨然，排列有序，干净整齐，民风淳朴。漫步在村子中间，每家房舍低矮，墙面淡黄。屋檐下，悬挂着一串串玉米、柿子，有的一顺朝下，有的两头系在屋檐，呈半圆形悬挂。院子宽阔，一半打成水泥路面，便于行走、晾晒庄稼，一半规划成菜地，韭菜、香菜、菠菜、蒜苗、小葱、上海青、油麦菜一畦畦、一片片，绿油油、油亮亮，一颗颗卷心大白菜紧紧地包裹着，像一棵棵小伞，又像一个个大蘑菇，整齐地立在菜地里，像一队队等待检阅的士兵。好一派五谷丰登、丰衣足食的景象。行至一户人家门前，一位大姐正在淘麦。只见她用一只巨型铁盆接了满满一盆自来水，将麦子倒进水中，用笊篱一点一点淘洗干净，晾晒在旁边的席子上。麦子干了，送到磨坊加工成面粉，足够一个冬天享用。勤劳智慧的陕甘人民，对面食情有独钟，普通的面粉在他们手中，演绎成无数花样繁多、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这熟悉的场景，勾起我的回忆。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淘麦子，别提多费劲了。每次淘麦，就像面临一次巨大的挑战。母亲用扁担挑着两只沉重的木制水桶，到几里以外去挑水。水舀满了，两只木桶更沉了，母亲瘦小的身躯挑着，上坎过沟，走走停停，桶里的水不停外洒，一路艰难地挑回家，就剩下两个半桶了。不知道要挑多少次，才能把水缸挑满。水挑满了，才开始淘麦。淘一次麦子，要大半天时间。麦子晒干了，母亲和我拉架子车送到磨坊，磨成面粉再拉回来。那时候，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将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村子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片片麦苗绿意盎然，一片片油菜长势喜人，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麦田旁边，有一棵柿子树，我欣喜地从田边穿过，来到柿子树下。这是我迄今为止见到最大的柿子树，有二三十米高，树干健硕粗壮，四五个人张开手臂，手拉着手，才能拦腰合抱。树上的叶子落光了，无数条枝桠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小灯笼”，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黄澄澄、亮晶晶。

    快到县城了，我们在城关镇石佛村下了车。村委会大楼上下两层，二十多间房子，办公室、医务室、财务室、会议室、党员活动室、民族宗教室、老人关爱室等功能部室一应俱全。休闲广场足有上千平方米，各种健身器械应有尽有。广场的右侧，存放着各种烧烤用具，夏天的时候，这里是热闹繁荣的烧烤世界。村委会旁边，有一座烈士陵园。旁边一位老人告诉我，当年国民党反动派包围了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二十多名年轻的红军战士为了保护人民群众，与敌人誓死抗争，最后长眠在这里，人民永远怀念他们。近年来，建造了这座烈士陵园，缅怀英烈事迹，传承英烈精神。陵园内，汉白玉栏杆熠熠生辉，苍松翠柏掩映，气氛庄严肃穆。陵园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纪念碑，象征烈士精神永垂不朽。我仔细阅读了碑文，了解了一段光荣的革命历史：1936年9月17日至10月7日，红二方面军在徽县境内休整21天，建立临时革命根据地，成立了县、区、乡镇苏维埃政府及工农红军抗日游击队、国民自治委员会和区域性的抗日反蒋委员会。徽县儿女踊跃参军，为部队补充了700多名新战士，壮大了红军队伍。徽县民众以各种形式为红军提供了大量的物资补给，为红军继续北上、胜利走完长征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这是徽县人民光辉的历史篇章，也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徽县，不仅山光水色美轮美奂，物阜民康安居乐业，还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深情凝视，伫立良久，不愿离去。

2023年11月6日初稿

2023年11月22日修改

作者简介：

全红霞，女，凤县教育体育局干部。出生于1976年2月，1994年参加教育教学工作。大学本科学历，一级教师。热爱教育工作，努力钻研业务，潜心教书育人，工作精益求精。性格活泼开朗，喜欢读书跑步，乐于帮助他人，乐观积极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