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耳
编辑: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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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风穿行于城市。我所看见的城市,不是开满丁香花的江南雨巷的小城,也不是苍凉厚重的北方关隘故城。现代城市形似随意堆砌的几何图形,而城市的内核,却远比任何图案都要更加复杂。
关于城市的起源,历史学家、城市研究者们均有论述。古代城市的主要功能,大抵是为了御敌和方便政权管理。从旧城的遗迹可以联想到——那铁马金戈,杀声阵阵的古代攻城的战争场面。也有人说城市雏型是由乡村集市演来的集镇。而集镇又是市场、产品、交易、分配的集散中心。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可以看出:作为北宋都城的开封城里,汴河两岸的市井盛况。从古代城市诞生起,除了农民之外,又分化出,官吏、教师、商人、手工业者、市民的等级身份。
古代农耕文明时期的乡村,士地广袤而辽远。农民在布谷鸟歌唱春天的时节,就开始在田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地劳作。土地是他们物资和精神的唯一源泉,那时的农民过着田园牧歌般的日子:"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斜光照墟落 ,穷巷牛羊归",是他们真实的生活写照; "小桥•流水•人家"、"釆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诗人对他们生存状态的描摹。
现代城市让农村与城市的差距不断拉大,在分农业户口与城市户口的户籍管理体制年代,人口禁止流动,农民禁止迁居城市,农民的身份极其卑微。
现在城市的数量急剧增加,城市面积更是无限膨胀,在多年的城市化进程中,农民逐渐离开了田地,参与城市和工业建设,曾经年年呈现丰收喜悦的村庄,现在田野日渐荒凉,村子里已鲜见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身影,只留下伫立村头守望的孱弱老人和稚嫩儿童。在那弯弯的月亮下,弯弯的小桥旁,再也寻觅不到,过去那个快乐的童年阿娇。
而在农民进城的另一端,城市人高高在上地冠以进城农民——"农民工"的称号,农民工住着工棚、郊区大杂院、桥洞。一方面为城市搬砖添瓦,清污除垢,另一方面流汗、流血又流泪。农民为了早日像个城市人,他们在衣着打扮,举手投足上尽量模仿着城里人,但是他们身体固有的,即使在城市喷泉里也洗不净的一搓就有的泥丸,这是祖先赋予的,他们的身体本身就是黄土地。
现在的城市没有了城墙和城门,可农民工的内心怎么都难以真正进入城市,即使留在了城市,梦醒时分,他们自知不是城里人。身份、人格、文化差异是一道真正的城门。农民工们的处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在农村与城市之间。
在今天我看见的城市,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在灯红酒绿中,在耐克、阿迪达斯与旗袍、唐装之间;可口可乐与茶道之间——城市代表着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发生着激烈冲撞,在我看来,现代城市只是城市人的城市,城市人正梦想把城市和乡村变成"城乡一体化",美其名曰:"产村融合式田园综合体",其实是就想把田野变成街道,把森林、山峰、河流变成他们的城市公园
用鸟鸣、虫吟和汽车喇叭声组合成城市交响曲。在南方,有数以万计南迁的红嘴鸥飞落一些城市的湖泊,红嘴鸥装点了城市形像,为市民带来了新的乐趣,他们用大量的机制面包,饲养着这些海鸥,到了北归季节,被养肥的红嘴鸥像折断了翅膀,怎么也飞翔不起来了。
城市和城市的人在一些场合表现出来的是热情和开放,其实他们的内心是极度孤独的,他们的表面和内心就像一只硬币有两个面一样,面对城市生活的窘境,表现出来的是双重的人格。城市和城市人看起来在不断壮大,有着可以击垮一切的力量,但他们灵魂却早已游离于身体在四处游荡,不知根在何处,无所皈依。
城市同时也是思想、动能、社会、问题的倍增器,随时可能暴发出无限的能量或者遭到这种能量的反噬。



作者简介
罗耳,原名罗继清,祖籍湖北,现居昆明。曾经从事新闻记者及报刊编辑工作,1997年"下海"经商至 今。1985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见《十月》、《鸭绿江》、《星星》、《绿风》、《诗神》(《诗选刊》前身)、《芳草》、《青年文学家》、《诗歌报》(《诗歌月刊》前身)、《长江日报》、《南方周末》、《华西都市报》、《河南日报》、《海南日报》、《海口晚报》、《齐鲁晚报》等部分国内报刊。1994年因故停止写作,2019年重拾诗歌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