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秋雨
文/杜仲龙
秋雨绵绵密密
但粗细不匀
这没有预备好的经线
还不能织成暖衣
梭子还是空的
或许它执意要保持
这份轻薄的凉意
勤谨的女人
则在这清凉中
着手准备必经的纺织
我在雨中找寻诗句
收获不多
不及秋色之一滴
白弄湿了衣袖和裤脚
误添秋衣
风向变了
但并没有移交权力
人在心里制造寒意
为衣服找去处
衣服接管了我们身体
这是我们花钱买的
它就一定是我们的
钱买来的皮肤
就像打底霜遮盖粉刺
它和粉刺一起增长
我们再也离不开彼此
为了出门的安全感
一切衣服说了算
它将我们穿着
落叶
昨晚风中
秋脱了衣服
扔了一地
就像粗心的女人
衣袜脱在房间也不收拾
被踢来踢去
在角落一团一团卷曲
秋是季节的脆骨
禁不住坚硬的鞋底
一旦踩碎了
变成泥土
即使黄金内涵
也会被嫌
从脚底到脸面
秋蚊
边城人少
草少雨水少
蚊子也不多
但她总是在深夜唱歌
并把音符写在你皮肤
一行盲文强迫阅读
每个窗户都装了网
不知是网眼不够密
还是她擅长缩骨术
幽灵一样穿墙而入
一种药水据说微毒
可以让她一时昏迷
但不知会不会同时
我们也被麻痹
乌鲁木齐之秋
太阳不再怒目圆睁
而是充满温情
他收起了耳光
变作抚摸的手掌
这是我盼的天山裤脚
皮肤碰到雪的感觉
把借来的火盆吐鲁番
还给烤全羊的火焰山
这里冬天本来就长
有人提早穿上寒衣
就像甲虫挤在一起
翅膀缩进硬壳里
一边瑟瑟发抖
一边骄傲本地气候
杜仲龙，生于1961年，就读于西北大学中文系七九级，1983年毕业后赴乌鲁木齐八一中学任教。喜欢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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