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三说

朱和顺

谁治得了坏人

      这个世界，有多少好人壮烈地或者默默地死去了，并且在不断地死去；有多少坏人曾经活得那么扬眉吐气，并且依然在活得扬眉吐气。受压抑的好人、贤人、能人、哲人，依然受压抑；活得活蹦乱跳的坏人、小人、奸人，依然活得活蹦乱跳。你想改变它吗？你很想杀掉那个坏人，你很想让那个坏人碰上什么恶运一命呜呼，这样你才称心。然而，坏人却有的是，永远也死不尽。你想通过什么手段——壮举?小说?来涤荡一下这个世界，而以往的事实证明，你无论做得怎样惊世骇俗，至多也只能是再造了一个英雄，再造了一个名作家而已，于世（减少坏人）一点无补。谁能治得了这些坏人呢？                               

坏人做好事的条件

      坏人也会做好事。坏人者，包括主观上坏，客观上也坏，而且坏透了的人；半坏不坏的人；不想坏，不得已做过坏事的人；主观上坏，而无意中做了好事的人；大处坏，小处好的人；不好不坏，也好也坏，为民众既敬畏又痛恨的人。这后一种人便是那些握有种种权力的大大小小的官吏们。何以敬畏之？民众的生死病苦，皆须求之，赖之。何以痛恨？民众的要求在满足前要先满足他们的要求，而且求之无厌，或以所辖财物自肥，或干脆勒索治下百姓。

      其所谓为民做主，为民谋利，是有条件的。                                

坏人辨

      其实，大多数所谓坏人，细细地辨析过去，你会发现他未必如我们感觉得或人们形容得那么坏，甚而压根就说不上坏，而之所以人们都说他坏，你也觉得他坏，尤当其正在做某件坏事的时候，他之坏，还会让人切齿痛恨，那完全是或大部是由于彼此行事为人的标准格格不入，由此引起的感情上的逆他性所致。这样说，并不是否认坏人的存在。坏人是有的，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为古今中外大多数人公认的坏人就是标准的坏人。除此之外的坏人其标准就不好界定了——你说坏人是害人之人，然而，害此人可能是为了救别的人；你说坏人是违法之人，而许许多多的好人不正是为了行好才不得已去触犯律条的吗？或说坏人是无德之人，而道德的标准又是何其纷繁啊！所以，说到底，坏人是个很不好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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