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

     《心灵的火焰》是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分三步。第一部：在农村；第二部：返城进工厂；第三部：都市。三部曲各自独立，却又有必然的联系与穿插。小说通过大量的场景描写，生活描写，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直写到九十年代中期，充分展示了一代知青人二十多年中所经历的苦难和磨难，以及抗争、奋发、成长的过程。知识青年这一历史产物，所经受的一切，为时代付出了的青春牺牲。这些历练，使他们成为新中国最具抗压的一大批人，在祖国现代化建设的大军中，在改革开放的各行各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更是产生了一批中流砥柱的优秀人物人才，担起了承前启后，振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

       小说第一部通过主人翁林莺与李世强的爱情故事，展示了一代知青人在美好的理想与残酷的现实中的矛盾，在不懈的努力与艰苦的奋斗中，在与地方权贵、恶势力的抗争中所遭受的苦难挫折、屈辱摧残以及成长过程。揭示了知青们在那一段时期的生活状况与命运道路。

                       心灵的火焰

            长篇小说*三部曲*第一部

                       作者：天恩

                          上卷

                      第十三章

      李世强真走了，在和二胖土岗谈完话的第二天一大早走的。他先是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给知青屋外的水缸挑满了水，又把房前屋后打扫得没有一根柴草。之后便背着一个小包袱直奔公社大镇马家壕。

      是小毛头首先发现李世强不在的。早晨上工后，就没有看见李世强，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别的事去哪去了，小毛头因自己那会也忙，并没在意。忙完后连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说没有见着李世强。小毛头这才慌了，跑着找到二胖、肖斌、林莺，大家便四处打听，村里村外都寻了个遍，李世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鸟无音讯。末了二胖重重叹了口气，万分负疚地说：“怕是走了，不再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林莺狐疑地歪着头看他，他怕是二胖在搞什么把戏。这是她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和二胖说话。

       二胖脸上发着烧，愧疚地红了脸，眼睛从林莺的眼神中慢慢移开，低下头说：“我俩昨晚谈了话，他说他不能再呆在这里，要走。”

      “你们怎么谈得？你咋不拦他呢？也不提前告诉大家一声？”林莺就知道此事和他有关，没想到真是他搞的鬼。脸上立马出现一种即藐视又气愤的表情。

      “我劝过的，还表过太，我……没想到他真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二胖看到林莺生气的脸色，知道她又误会自己了，大红着脸想争辩。林莺急得要哭似的把脸背向一边，不想听二胖辩解什么。二胖立马打住话头，也不再说什么。

      陶丽看到林莺难过模样，自己也万分着急，但是她这次不再埋怨呵斥二胖，他看到二胖也非常愧疚不安的眼神，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能再对他不公平的胡乱批判一通。她最近对二胖的认识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她觉着二胖现在已经不那么浮躁了，有了思想，遇事还能存住气，说话也有谱有眼，虽说话不多，但是再也不胡说八道。对陶丽也客气尊重多了，就凭这点，陶丽已经对他刮目相看，好感也在“蹭蹭”地往上涨。她劝林莺先别太着急，别太难过，当下重要是的赶快去追赶李世强，先找到他再说。于是，几个知青们研究分析了一下，二胖首先提出了意见和方案。

      “咱们应该先去县城，那里是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去哪里都得经过。世强有可能先去北面，咱这里离铜川较近，从他的话音里，我感觉目前有可能先是去那里。他是个不怕苦不怕死的二愣子，只要先有个事情做，别的不会考虑。”二胖沉着气皱眉说着，咬牙自恨地把头摆向一边，一拳砸在另一掌上，叹气说到，“我要是想到这个，就是一晚上不睡觉，也要看住他呀！”

       肖斌挥挥手说：“算啦，说这些现在还有用吗？走吧，咱们赶紧去公社，看能搭上个什么顺车就好了。在县城里截住他最好，找不见，咱还得去铜川，那就麻烦多了。”

       说着，大家稍微准备了一下，便急忙出发了。

       这李世强一大早到了公社马家豪，天还没有明透，因为起得早，朦朦胧胧的街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有一些老人在自家门口扫地或忙和着拿出农具整理着，准备出工上地。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任何车马外出动的样子，他便甩开两脚，大步朝县城走去，走了一个时辰，见大路要拐向一边，这样就绕路多了，便顺着一条小路直插下来，路虽不好，全是乡间小道土路，大方向却要近得多了。

      北方秋季的田野上大多种的都是玉米，也有谷子黄豆绿豆等作物，它们现在都长有半人高了，青绿色的茫茫沃野，绿的能滴出水，吸入胸腔的空气也格外清爽润肺，十分让人喜爱。李世强怀着无限留恋回头看着已经远离鲤鱼湾的方向，愧疚地流着泪，内心里五味杂陈，嘴里只是连连向着那里道歉：“林莺啊！对不起你了，我连见你一次，告别一声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不要怨我吧，不要记恨我把，如果有缘，我会一百倍，一千倍的去补偿你。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真的不配你呀，请不要怨恨我。忘了我吧，这个穷光蛋没有这资格。感谢你这么多天来，给了这个叫花子无限的光彩，让他见着了世上最美阳光，温暖了他整个世界，这些足够了，我是幸福的。谢谢你了！还有我的那些同学，弟兄姐妹们，杨大柏和村民们，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着你们。”他朝着鲤鱼湾方向深深地鞠上了一躬。

      十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就十分炽烈了，仲夏原野的上空蒸腾着滚滚热浪，它们晃晃悠悠，向上弯屈的震荡，晃得人眼花缭乱，头晕脑胀。李世强走着走着就有点受不了了，忙在路边拔了些茅草编了个草圈帽子，这帽子粗壮沉甸甸，虽说比不上林莺那个柳条帽透气凉爽，但遮住阳光直射，却也减弱了烧烤的热度。李世强边走边拿一条旧毛巾擦着脸上不停流下的汗珠，他知道，前路再难，自己也得埋着头一往直前，命运丝毫不会给他留下投机取巧的机会。公正的对待一切，包括自己、同学、朋友、爱人。这是正气，是仗义，也是人格。不能为了一己私心，丧失了道德良心，去伤害、取代另一个人的幸福追求。自己留在这里，可能本身就是多余的，就是一种累赘。人家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生活在自然和谐，没有苦恼，没有争执。自己来了之后，就开始了那种为插队让大家整日里忧心忡忡，让林莺违心地求爷爷、告奶奶，看人脸色。与那色狼一样的人过密接触，实在让人操心。在那人面前，自己也像小绵羊一样乖乖呆呆，不敢吭气，真是可恶。自己于这一切决绝，一切都可避免了，苦一个人，换回大家之前安宁，不亏心就好。对不起，林莺！我会让你很是伤心难过，很失望，我知道，你爱我，我也那么爱你，我们的感情是那么真挚纯洁，似乎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前景。可残酷现实就摆在那啊，我不配你，不可能与你共守终生。要突破现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简单，我没有权利让你们付出更多牺牲。同学们，再次谢谢，就这样吧，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李世强这样默默想着，像个孩子呜呜哭着走着。

      走着走着，见有一处村庄，各家烟囱上正冒着袅袅炊烟，是该吃上午饭的时间了，土路正拐向那里，不觉肚里咕咕直叫。他走得匆忙，忘了带点干粮，也未曾喝点水，这时只觉着口干舌燥，饿得心慌。忙赶起路来，想赶快进农庄讨口水喝。在村口遇见一个农民，拉着一头老牛慢慢腾腾向村里走去，他忙上去打探问路。

     “乡党你好！咱这是啥村？路走得通不？”李世强微笑着看着他。

      “通着，再有七八里路就上大路了。你上县城去？”老农把牛赶向一棵大树下，那里阴凉多了。一只牛虻在牛屁股上狠狠叮了起来，牛尾巴麻利的唰地就扫了过去，那牛虻被打了个半死，掉在地下。老牛回过头“哞哞”叫了两声，眼白处露出不屑的一瞥，似乎在说：“小样，还想占我的便宜!”

       李世强又笑道：“是呀，去县城。路不熟。” 

      老农上下打量着他，热情地说：“咱这里叫八里庙。你怎么不走大路，那里车多，打个顺路车多好？大热的天，路远，走地里，小心中暑。来吧，下伙子，我家就在村边住着，到我家喝些水去。”老农一边领着他走，一边继续问：“一看你就不是咱这里人，跑这么大老远干什么？”

      李世强听他问，一股苦水涌上心头，他摇摇头，苦笑着说：“唉，一言难尽，一时也说不清楚。我想去找个事做，到处去转转看看，就走到这里了。”

       老农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额头深深的皱纹往上掀了掀，抬头眯缝着眼看看太阳，叹口气非常矛盾地说：“大热的天气，到哪去找工作？可是……运气好的话，县城里也许能遇见个差事干。你年轻，不怕。”

       说着话，就见着一处土围墙圈着一个院子，门口也没有个大门，里面有半截土墙当照壁。照壁子里面前院靠墙有一排草棚，除了麦秸草外，还有木架子、农具等。一棵大树下，摆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把水壶和一个老粗碗，桌旁有几把小木凳，还摆放着一些正在修理的农具。一条黑狗“汪”地窜了出来，李世强迅速一侧身，防备着扑上来。主人却厉声喝斥住它，那条狗一边朝着主人摇尾巴，一边还不放心的斜着眼看着来客，生怕有丝毫松懈就造成重大失误似的。老农在院外拴住黄牛，让李世强在木桌旁坐下，笑呵呵给他倒下了满满一大碗凉开水，便进屋去了。李世强一口气喝个精光，喝罢水顿觉清爽多了，拿下草圈冒，放在一旁，老农出屋要他吃罢饭再走，还要他好好歇歇，躲过中午最热时刻再走，说找事做不是一时半会儿着急的事。李世强也没有推辞，道了谢，便与老农闲谈起了天气农事。一位老婆婆端出了饭菜，摆上了两个饭碗，两双筷子，对着李世强慈祥的笑着说：“哇呀，吃吧，甭外气，饭菜不好，凑合着吃吧，吃过饭后到堂屋過风处歇着，那儿凉快。”李世强感激的站起身点着头，连声道谢。

      “眼下咱这里日子虽不富裕，可说起来还是比解放前好太多。解放前，那人就不是个人，穷人吃的连富人家的狗都不如。现在多少饿不了肚子，有政府管着，四乡安定，没有匪患。大小事有生产队兜着，农民安居乐业，也算幸福咧。从旧社会过来的人都知道，国家是想向着好处走啊！底子太薄，一穷二白，这么大个国家，这么多人口，都是要吃饭的，要全部领导好，不容易呀！毛主席不容易，共产党不容易！我这个人知足！只要共产党不变色，一直就只为人民服务，一定能把国家建设好。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有：人心齐，泰山移。”老汉兴致勃勃与李世强谈论着国家大事，饭菜吃得很香，白茬的胡须上沾满了玉米珍子。李世强也吃得很香甜，他正在咬了一口黑面馍馍的时候，突然就听隔壁有个妇女失声的惊呼道“救人啊！福临娃掉下井了。”接着就是狗的一片狂吠声，这院子黑狗迎着那院狗的叫声“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老农猛地站起身，满眼惊恐的对李世强说：“隔壁家娃娃掉进井里了，快，救娃！”

       李世强“噗”地一口吐出刚咬到嘴里的馍馍，一下跳了起来，紧跑着出了土院，顺声音直奔了邻家。那家木门半开着，李世强一脚踹开快速冲了进去。只见一个妇女瘫坐在井台，用双手拍打着井沿，大声哭泣着，两条狗“汪汪”的对着井口拼命呼喊。李世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生怕一个闪失，这妇女也将跌落下去。他几个健步便跑到了井边，一把拉开她，趴着身子探头往井里望去。但见黑压压一片，井内有一丝微亮，晃悠的反光中有一些动静，还听到有孩子微弱的哭泣声。那老农也跟着到了跟前，拉开李世强，拿了一个藤条编的笼子锁在井绳铁环扣上，就要坐着让李世强把他放下去救人。

       李世强皱着眉一把推开他，快速放了井绳，说：“老伯，我下去，你把着碌碡，等我下到底，找到小孩，我喊，你就往上搅。”说着就一把抓起旁边放着的一件旧衣服，紧紧缠在胳膊上，抓起井绳，出溜一声就坠入井中，那老农当时就“啊”地叫一声，他惊叹的睁大了双眼，只暗暗祈求老天保佑。

      李世强下到井底，一股凉气忽地袭来，四下里黑漆漆地，当看到井壁砖头棱上有条蛇吐着火芯子正盯着他看，李世强只觉着自己的头发都猛地奓了起来。见它并没有发起进攻，李世强也不再理它，紧张地睁大眼睛寻找着小孩。看了一圈，忽见水中有一处冒着泡，便快速向着那里潜下，不时他就抓到了小孩衣服，心里一喜，便不顾一切的往上托着。 出了水，他一手抓着孩子，一手拢着绳子，用脚踩进藤笼里。此时井上面已聚拢了很多人，大家你喊我叫，焦急地向着井内询问情况。李世强告诉他们孩子找到了，赶快往上搅起碌碡绳子。几个壮年人合伙快速搅着，当他们上来后，人们立马接过孩子，拉上李世强后，李世强一下躺倒了。那孩子。喝得肚子涨的鼓鼓的，幸好没有呛着逆着气，上来后趴着吐了好多水，然后“哇” 地一声哭了起来。众人见状连连庆幸，喜极泪奔，那孩子妈妈抱着娃娃更是喜悦的鼻涕眼泪混成了江河。

      这时李世强也缓过劲来，不顾别人问长问短，急忙与那老农回到隔壁。李世强换下湿衣服，从包袱里拿出同学们给他的衣服穿上，狼吞虎咽的把刚才打断吃的饭吃完，就要走。老农说什么也不放他，又让老婆子煮了几个鸡蛋给他吃。李世强吃了两个，剩下的让给老汉吃，老汉笑呵呵把剩下的全塞进李世强的包袱里，直夸赞他勇敢，是条好汉。正说着，一大群人拥挤进院内，随后还有敲锣打鼓的响器家伙也跟了进来。

       先是那隔壁妇女蓬头垢面，也没有梳理一下，便与一帮老少家人拥进来，见了李世强便齐齐跪下，千感谢万祝福的连连磕头。后又是街坊邻里村民拉着他问长问短，照应关怀，弄得李世强不知所措，大大红着脸支应推辞。随后村里大小队的干部们一一到场，又表扬他英勇行为，又说不尽那感谢之言。末了，大队书记要李世强留下，到公社、到县里去给他请功，说这种忘我的救人行为，极为典型，值得弘扬推广。

      李世强一脸苦笑，推辞了众多的好意，说自己只是偶遇此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谢谢大家好意，自己还有事，不能停留。见李世强态度坚定，大队干部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送李世强一程，立马叫拖拉机手开来了一辆四轮拖拉机，并特殊拨出了一点钱粮，这些粮票和钱足够他找工作用上几天。村民们还拿出许多好吃的，给他满满装了一大袋子，李世强实在推不掉就接了，他眼下也确实需要这些物质东西来支撑自己渡过难关。那个三岁男娃掉下井被凉水一击，受到了惊吓，由家人带着，也一同到县城去看医生。请李世强吃饭的老农临走还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放开，再三叮咛有机会一定再到他家里来坐。

       这边，一大竿子知青风风火火赶到公社马家豪的时候，正是农村中吃上午饭的时候，大家顾不得这些，也与李世强一般，东瞅西瞧转了几条街，想要搭乘个便车。这里没有直通的公交，当地人要么坐马车、拖拉机，要么骑自行车，实在没办法的，步行走路到县城也是大有人在。四十多里路程，从现在的十点钟算起，走到县城，就已经差不多下午三四点左右了。没有车搭乘，就只得走路了。但是，再难，也得去找人啊。二胖、肖斌、小毛头、林莺、陶丽、就连韩小红、雪雁也跟着来了，众知青一咬牙，决定步行。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又各自怀着不同的感觉心思，对李世强的出走提出不同看法，都一心想着快快找到李世强，事情就好办了。只是林莺内心非常难过，失落感非常强烈，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李世强，还能不能找到他，这对自己来说非同小可。李世强现在已是她最牵挂最爱的人，虽然一切还没有正式确定，客观现实也需要他们沉淀过滤，撇清剔除当下一切困境和障碍。但爱情是不可置疑的，无论外部现状如何艰难困苦，以林莺意志，什么都不可能挡住他们的步伐。爱情让她感到一种崇高，一种忘我，一种可以抛弃一切，甚至牺牲的伟大精神。它即自私又无私，即专注又排外。在这潜藏的暗流中，有一种荡涤一切的力量，充沛的精神和火样的热情。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有了一个定数，或所谓的命运吧。自从中学时就有好些男生同学对她爱慕有加，有些大胆些的、家庭条件好的或高干子弟还主动搭讪追求。她只淡淡一笑，不予理睬。她是当时学校有名的校花，她的美貌，她的学习成绩，温和善良的性格，对人公正、从不嫌贫爱富的态度，赢得了众多师生的赞美。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不是全国性的停止了大学招生，他们才下乡插了队，那么，她的前景将是一片光明。李世强的出现，点燃了她爱情的火焰，姑娘情窦初开了。她是真切的，不带半点世俗观念，也许在她心底，早就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和与故人的预订，那就是，在她小学二年级时，她答应过李世强妈妈的一句话：“孩子，长大后，做我们家强强的媳妇好吗？”小姑娘当时甜甜的笑着点头答应道“嗯！”故人已逝，定约依在，刻印在林莺脑海中的这个画面，常常不时地主动跳出来，让她倍感亲切，回味无尽。也许就是为了这个诺言，为了美好的未来，她一直在默默等待。现在，这个美好的端倪刚刚有些眉目，刚刚才起步去走，就又要销声匿迹，无迹可寻了吗？她能不痛苦焦急吗？

       知青们风风火火赶到李世强从大路下到那条小路的地方时，小毛头见要走大弯路，建议走小路插进，二胖肖斌看着女同学们，都摇头说不行。但见那小路像条蛇似的蜿蜒进入绿色玉米地中，烈日炎炎，气浪往上升蒸着，干燥而灼热的地温不热死人也得热晕倒。正在犹豫，就见一辆大卡车驶过，林莺韩小红雪雁忙扬着手跑去挡车。也算运气好，那司机见是几个知识青年暴晒在大太阳底下没遮没拦的，就知道是要去县城，“吱”地一声刹闸停住车，林莺忙笑着连连道谢。司机是个中年老司机，朝他们一招手，说道：“都上来吧，这么热的天气，快走吧，别中暑了。”这司机是去铜川給单位拉煤炭路过此处，他热情地招呼年轻人上了车。“嗨，我常外出拉货，也遇上过像你们一样的知青们挡车，我这个人心软，看到你们大老远到农村下乡也不容易。在农村也没啥钱，连个车都坐不上，能帮上忙，我尽力帮。这又不损失什么，举手之劳吗。”说着，司机师傅爽朗的笑了起来。

       听师傅说他要去铜川拉煤炭，众人都睁大了眼，小声嘀咕着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那里直接去找人，这不更省事快捷了吗？林莺也是一脸惊喜，可是中途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如果他还没有到县城，或者还在县城，那岂不是舍近求远，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了吗？不先去县城，错过了机会怎么办？按理，以李世强出发的时间算，此刻应该已经离开县城了。

      林莺一边忧心忡忡，一边试探性的问：“师傅，打听点事情。你常去铜川，哪里工作好找吗？”

    师傅边擦着脸上的汗，一撇嘴说道：“找工作？门都没有。矿场里不缺人，连临时工都是定点名额，村里有人推荐才行，别说正式工了，那是打破脑袋都往上挤的事。怎么？你们想去那儿找工作？下井去？我看，你们还是打消这想法，一则，你们不知道，这井下的危险；二则，现在也不是招人的时候。听说，矿上一般在开过年才招工。”司机不容置疑的说着，就开动了汽车。知青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怎么才好。二胖说：“先不管那些，到县城再说。我可不信邪，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肖斌也充满信心地攥起拳头说：“就是，别灰心，找不着李世强，我就不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