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李江:82年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媒体退休编辑、记者。中作协会员。长篇小说《双面人生》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与加印,获黄河文学奖一等奖,入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在凤凰网小说转载中长期占点击榜首位。长篇小说《狗聊》由加拿大国际出版社出版。另:长篇《笑面猴》、《绝色股民》由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人狗情缘》获北大方正全国长篇小说比赛优秀奖,《飘飞的蝴蝶》入选全国微型小说作家集第二辑。另写有电影剧本《在那遥远的地方》《老人与狗》《忠犬》《老人与猫》。

长篇小说 (上下卷、共四部集)
《双 面 人 生》连载(二十九)
作者|李 江(中国)
朗诵|浩瀚大海(美国)

上 卷
第 一 部
第四章
(六)
花蛋就象我和袁老大浇水时袁老大形容的那样,就象一头发情中亢奋的牲口。花花被袁祁连娶去后,不但给其穿上了裤子,而且让婆婆看得紧紧儿的,每天祁连前脚上工一走,后脚祁连娘就将院门锁紧了,不允许其外出乱窜。也真神了,花花自打过了门,不象在蹩子家,整天闹着吵着要出去,不让出去就砸门躺地下打滚的。都说是让袁祁连晚上哄乖了。别人上工时起哄,问袁祁连是不是那样,袁祁连只是低着个头,羞答答地象个姑娘般不搭腔。有人还说,祁连娘每天将花花的裤带一大早上过茅房后就系个死扣死死地系紧了,不允其随便再解裤带,等她叫着要解手时,才由祁连娘亲自给解开。有人问祁连是不是那回事,祁连也低头任你如何问都不吭声。自此,村里几乎就再也看不到了光着屁股跑来跑去的花花。
蹩坏了花蛋,就把骚情劲儿发泄在了嘴上,在场上脱玉米,站在粉碎机旁,声音那么吵,把正在往料斗里装玉米的马秀兰唤到自己身边。马秀兰问,“干啥?”
花蛋就调戏,“卷毛走了,没人安慰了,是不是挺骚心?”
“就是,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想代替卷毛,安慰安慰你。”
“你对着镜子照照你那个x样。”
“我这样咋了?不就不是个知青。你要让我安慰,我肯定比卷毛来劲,看他那样子,肯定没两下就软了。”
“你个臭流氓!”
马秀兰就操起扒玉米的扒子照着花蛋头上戳去,花蛋一边躲一边嘻皮诞脸地继续挑逗马秀兰。
在糜子地割糜子时,袁平娃媳妇和一帮妇女在后边捆前边男人们割倒下的糜子,花蛋就又调戏上了:“呔,老公公的被子暖和还是平娃的被子暖和?”平娃媳妇理短,装着干活不理他。他就又挑逗,“你那老公公都五十多了,能安慰好你吗?”平娃媳妇仍旧捆糜子,不理他。他就上前去,在其腰上摸上一把,“哟,咋不吭声?这腰软软的,可惜了,晚上让个老头子搂。”
平娃媳妇性格柔,知道他是全村有名的泼皮,不惹他,只是躲过了,骂一句,“你咋不去死!”
过一会儿,平娃儿二楞拎着个筐子到糜子地里拣掉的糜子穗来了,花蛋又喝住了,“呔,二楞,老实说,你妈晚上钻谁的被窝?是钻你爸的还是钻你爷爷的?说了这一大把糜子都归你。”说着摇摇手中晃动的糜子穗。二楞不楞,知道花蛋说话的意思,就拎了提筐去追打花蛋,把拣了半筐的糜穗往花蛋头上扣去,花蛋一把拽住了提筐,和其扭来扭去的,还一个劲地拿话逗二楞。二楞伸着手打不上花蛋,又拽不回提筐,又听花蛋一个劲地说埋汰话,问他:“你咋一点都不象你爸,却特别象你爷爷,说,这是为什么……”把个小孩惹恼了,扔下提筐就哇哇哭着跑回村子去。媳妇就骂花蛋,“真是个花二球,在大人面前说说也就行了,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过了一会儿,袁老二就气乎牛斗地拎着个马鞭来了。花蛋远远瞧见了,就退着想往掉躲。袁老二就紧追上来,劈头盖脸地狠抽花蛋,花蛋就一边双手护着,一边告饶,“开个玩笑。你当啥真?”
“谁跟你开玩笑?今天抽死你这个畜牲!”
花蛋被抽急眼了,一下子上前来,将鞭子攥住了,和袁老二拧巴到一起。袁老二上了岁数,哪里是花蛋的对手,几下子就被花蛋掀翻在地上,糜子穗和叶滚了一身一脸。袁老二被压在了底下,有点儿损,不象刚才那样嚣张了。花蛋就在上边按着,指头蛋子指着袁老二鼻尖骂:“你爬灰搞儿媳妇的事,村里谁不知道。随便说上两句,你还跟我叫开真了?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怕你我就不是花蛋!这村里,除过老乔,我没个怕的。今天你想干啥?你要来硬的,咱们就试巴试巴,看今天谁当谁的孙子!”
平娃媳妇一看事情弄大了,只好在一旁猛着给花蛋求情下话。袁老二在下边脸憋得通红一声再不吭。花蛋这才收了手,放袁老二起来,一边说:“今天也就是看在你媳妇的面子上,不然,我让你这老脸变成个蒸馍!”
袁老二起身来,拍打拍打身上的糜子叶糜子穗和灰土,愤愤地但又无可奈何地离去,连鞭子也忘了拣,还是儿媳妇从地上拣了叫他,“爹,你的鞭子拿上。”这才回过头来,去接过儿媳妇手中的鞭子。
一旁的妇女们就低声埋汰,“嘴还挺甜的,爹,爹的,不知道晚上在被窝里叫啥?”
花蛋真成了头发情的牲口!那几日队里又是忙着搞秋灌,又是打场。马上要入冬,得赶在霜冻之前将秋庄稼脱了粒,该交公粮的交公粮,入库房的入库房。老乔就决定让妇女们轮着加班集中人员到场上打场——脱玉米,脱糜子、脱高粱等。男人们不分白黑地轮着去浇水。这次浇水不象春夏季节那样,是一块浇完了再浇另一块,我还能和袁老大晚上猫一会儿。这次因为庄稼全都割了,上边的给水也集中,就那么几天要求将全村的地全部浇完,之后上边祁连山里的水库就封冻了。整个冬天就再不来水了。所以是所有的沟沟渠渠,一起放水,分几大拨人马分头去浇。一天半夜,我们那一路的地浇完了,我瞌睡麻糊地扛着铁锨回点上困觉,来到院门口,突然听到“扑嗵”一声,一个黑影从女生宿舍的门头顶上跳下来,从院子上茅房的后门处跑了。我进到院子里,正纳闷,女生宿舍的门开了,马秀兰慌慌张张披着衣服从屋里钻了出来——轮到马秀兰做饭,所以她半夜没有去场上加班,说,“刚才有人扒我们窗头,使劲够着伸手开门拴,把我吓得蜷在被子里不敢动弹。”
我说:“我也看到一个人影跳下来从院后门跑了。”
“肯定是那花二球!”
第二天,全点的知青回来后,说起这事,大家就去找老乔,老乔将花蛋叫来对质,花蛋咬死了抵赖,说是谁谁谁做证,他正忙着浇南头的一块地,哪里的功夫来扒你青年点的门头。又再没其它啥凭证,老乔也只好训了花蛋两句做罢。我们知青们都愤愤的,可是也没办法。丁志雄就对我们几个说,“有胆量没有?有了趁个晚上没人的时候,堵到村外边把那损按倒给阉了!不然的话,那损肯定还要来骚扰我们点上的女生。”
蚊子就说,“那不犯法呀。”
“告诉女生,以后对那损可得防着点。给老乔也得提个要求,青年点的女生以后不能再去加夜班。”
青年点上加强了防范,花蛋弄不成事情,重又打开了花花的主意,一天晚上瞄准了袁祁连在离村子很远的一块地头浇水,中途不会回家去,就溜到祁连家后墙根下,一个蹦子跳上墙头,翻了进院,偷偷钻进祁连的新房屋里去。花花正在炕上躺着,听到声音,傻傻地问,“谁?”
花蛋悄声回答:“是哥我看你来了,妹子,这段时间想我不,我可是想死你了。”
“嘻嘻嘻。我不想你,我有我祁连哥,嘻嘻,比你好,你干那事太狠了,嘻嘻。”
“今天哥轻点,肯定比你祁连哥还对你好,”
“不嘛,祁连说了,不让我以后再跟你整。你上来也白上来。祁连妈把我的裤带系得死死的呢。你解不开。嘻嘻。”
“看哥解得开解不开!”
说着,花蛋就跳上炕去。祁连娘听到了动静,点着个煤油灯进了媳妇房,啧问,“花花你跟谁说话呢?”
花花傻兮兮地回答:“花蛋哥。”
祁连娘怒骂道,“他这个牲畜,他是咋进来的?我把院门锁得好好的!”
花花回答,“我不知道,他说他是看我来的。”
祁连娘这时候就进了屋。可是,却不见了花蛋,祁连娘问,“人呢?”
花花手一指:“在门背后藏着呢。嘻嘻。”
祁连娘转过头去瞅,花蛋这才嘻皮诞脸地出来,说:“我来看看花花。没事,婶。”
“花花是你来看的吗?你这个孽畜!”
“婶,你别这样,我就是来看看,再没啥想法。”
“滚,你给我滚出去!”
祁连娘边骂边去操放在墙角处的一把锄头,忙乱中,将手中的煤油灯掉在地上打碎了,就和花蛋在黑夜里扭打在了一起,嘴里不停地叫骂。把个花蛋惹急眼了,“操你个妈,一个地主婆,你有啥可张狂的?骂两句我走就行了还没个完了,把我的脸也给挠烂了。”一不做二不休,一时性起,“不让我搞你媳妇,我就搞你!”一下子就突然全身心地兴奋,将扑上来抓挠着自己的祁连娘象缚小鸡一般,放倒在地,腾出手来,将其的大棉裤扒了下去,就在黑地里,在祁连妈的叫骂声中,把祁连妈给强奸了。干完事情,祁连娘就一点力气也没有地瘫在了冰地上。花蛋咒了两句,拾缀下衣服,还对花花留了句话,“哥改天再来看你。”就出门去,翻过墙头跑了。
祁连娘在地上躺了老半天,缓过气来,慢慢地,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坐在地上悲天恸地地哭,一边哭,一边叫着袁老大的名字,又诅咒袁老大的爹:“你不吃不喝攒球的个啥?让你儿子孙子跟上遭的这个罪!呜呜——”
花花还一个劲地坐在炕上笑婆婆,“你咋了?刚才花蛋哥和你玩呢,你咋恼了?”——就这一句话,将祁连妈的心都凉了个透。老婆子不哭了,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问花花:“你说祁连待你好不好?”
“好,比花蛋哥对我好。花蛋哥太狠,把人整得疼,祁连好,弄得我特舒服。”
“夹了嘴!祁连明天来了,你啥也别说,以后好好待祁连,不许出去,不许再见花蛋。他是个很坏很坏的坏蛋。听见了吗?”
花花傻傻地点头,“他不坏,就是太狠……”
“夹嘴!以后绝对不要见他,来了就用嘴咬他,知道吗?”
“知道,用嘴,咬他。”
“对,用嘴,咬他。往死里咬!听见了吗?”
“听见了,往死里咬。你干啥,咋走了?”
“走了。记着,明天祁连回来,啥也别说。”
“记着了,不说。”
祁连娘就出去了。第二天早晨,祁连浇水回来,敲院门,咋也敲不开。半天,花花来到了门口,傻子连开门都不太会,开了半天才开开,祁连就有点不解地问:“娘呢,咋是你来开门?”
花花就傻傻地一指仓房说:“她把自己用绳子吊了起来。”
祁连这才知道大事不好,急匆匆扔了铁锨往仓房里跑,只见他娘空空地悬在仓房中间的木梁上!祁连哇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平静下来以后,祁连将他娘从房梁上取下来背到炕上去放好后就问花花,花花傻笑着回答,“你妈交待了的,不让我告诉你。”
祁连总觉的蹊跷,昨晚上走时,娘还正正常常的,嘱咐他浇水时,一定找干的地方打盹,不要睡在湿地上。还说马上决算了,等决算了分了钱,再给自己做条厚棉裤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地上吊了呢。又想老爹走了是不是她很伤心也想跟了去。可是,不至于呀,以前也没表现出来。然后就使劲地哄花花,花花只是咧了嘴地傻笑,“你妈不让我告诉你。”
祁连草草办了娘的丧事。将刚埋父亲不久的坟头重挖开,将老娘跟老父亲合葬在一起。回家后,继续跟花花过日子。这时候,花蹩子开始对祁连好些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了,再说,他那地主父母也死了。蹩子就提醒他防着点花蛋。祁连一直对母亲的突然不辞而别心存疑窦,经常引着花花说出老娘死时的情形来。一次花花不讲,两次,花花讲上半句,第三次又引得花花说出一句。祁连将花花嘴里掏出的这些支言片语的,连贯起来,就大致揣摸到了那天晚上在自己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为老娘伤心了很长一阵子,然后,一个复仇计划开始在心中酝酿——这些,都是事发后公安审讯时,从花花和祁连嘴里说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地很快传遍了全村。

特邀金牌主播简介:
浩瀚大海,美国中文作家协会主播,满庭芳艺术联盟精英主播,现代诗歌传媒2019届金牌主播。NZ国学诗词艺术主播。全民K歌范读导师。曾荣获多次业余朗诵比赛大奖。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