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董元静，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
曾入选《当代青年散文诗人15家》。已出版散文诗集《远山也忧郁》（百花文艺出版社）、《黑郁金香》（成都出版社）、《帘卷西风》（中国文联出版社）及长篇小说两部。
2020-2021年出版儿童小说两部：《星路上的公主》、《追蜜蜂的小哥哥》。
曾获第二届“四川省文学奖”、首届“冰心散文奖”。
现居中国四川。
《迷踪鹿回头》连载（八）
作者｜董元静（四川）
第二十二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时，血，殷红的血，就是那么凝重，好像那一刻天边低垂的绛紫的云霞，缓缓流淌，流过吉他手手臂下面那几处肿胀青紫的伤痕。接着，血口处又有一股血浆冒出来。
当时，香眉松开手，尖尖的石头重重地落地，滚了开去。
“天哪！”看见血，香眉扑上来，掏出一条白色丝绸手帕，压在伤口上止血，白手帕上立即染红了一片，那四边上绣的玫瑰花，朵朵鲜丽，与血液相交融，变得像罂粟花了。
几个人连忙将吉他手送到医院。医生为他打了麻药，缝了五针，然后消毒上药，包扎好，又输液抗感染，并打了破伤风针。还好，换药没有几天创伤处就开始消肿了。但，人人心里都撕开了一道血口，沉重又窒息。同时，香眉从医院回去，也病了几天，恹恹的起不来床，没有再提投资名表的事了。
几天后的早上，晨阳映照窗棂的时候，东天的云现出唯美的图案，色泽也从银白变为桔色，又变为暗紫血红。
“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你感觉怎么样？”乐队队长走进病房，手里拿着那件洗了几次晾干却还有斑斑血渍的衬衣，放在床边，把牛奶递给病床上的吉他手，同时还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窗外那血一样的流霞。
“我没有问题。你看，”半坐的吉他手拨开输液胶管，那手臂上的伤口已在愈合中，只是下面的青紫还没有消退。“再输一瓶液体和一袋抗生素，我就可以下地活动了。放心吧。”
“好，那我下午来办手续，再为你叫个车放东西，带你回去。”队长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告辞。
“队长，她，怎么样了？”吉他手眼睛没有看着队长。
“还想她干嘛？没良心的丫头。我劝你死了心吧！”队长有些愠怒。
“不，她不是没良心，她是病了！她一犯病就这样……”吉他手垂着眼帘，“你别误会，我和她早已经结束了。”
“唉，你呀……”队长吁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结束了吗？结束了多少次了？吉他手抬起眼皮，看着天花板，又移开目光，但墙上并没有他寻找的心爱的吉他。
香眉第一次进D城“月光”歌厅的那天，高个子吉他手眼前就亮了起来。之后，只要香眉出现，他的眼光就不知该望向哪里，脸颊还无缘由地一阵阵绯红了。其实，不管他看还是没看，香眉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感应到。就如活泼的小鹿一般，香眉无意识地撞进了这位帅哥同行的心里。
从此，吉他手的每一支乐曲都是为她弹的，他的整个生命也都是为她而存在。尽管很快他就发现了，香眉是有病的，是会常常犯病的。然而，这只是令他增加了对她的怜惜和疼爱，增加了一种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虽然不善言辞，他还是决定将自己内心的感情向她开诚布公。他不想暗恋。
谁知，告白爱情的同时即是结束！
那天晚上，吉他手像往常一样送香眉回家，一路上却总是没有机会开口。又快到香眉的楼下了，站在那排月光笼罩的桂花树下，帅哥情急之中说了一句：
“小眉，我学了一首新歌，弹给你听听！”他不由分说低头弹了起来。
音流潺潺，带着磁性的歌声委婉而真挚。香眉听出，其实这是首老歌，是老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插曲，年轻人中已不流行了。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啊，红的好像，红的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吉他声、歌声在桂花的馨香里柔柔地飘。
吉他手边弹边唱，他只有在弹唱时不会脸红，不会词不达意。香眉一下子明白了，帅哥老是关心她，送她回家，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她并不讨厌这位帅哥，但是，她心里憧憬的爱人并不是他呀。
“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眉，我喜欢你！”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不！我们之间不可能！”香眉是个爽快的少女，她不喜欢含含糊糊，让对方误解。
“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只是想，默默地为你做点什么……”吉他手着急地说。“我愿意照顾你，也愿意为你作曲，你写的歌词都很动人，我愿意，”吉他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
香眉的心动了一下，其实她也很喜欢听他弹唱。她承认，对方的乐音有一种魅力，能够通向并进入另一世界，这一点，和她自己的歌声一样。能有这样一个朋友很难得。
“谢谢你，但我们只能是普通朋友哈。”她边说边扭头跑了回去。
“依你，依你！”在吉他手心里，能做朋友已经是幸运了。
不曾想，做朋友也会遭遇一次次“结束”！
他仍然为她的歌词作曲，为她弹唱，仍然每次演唱散后都送她回家。可每次他要送她节日礼物或制作了一点小惊喜时，她都会耍性子，发脾气说：“过界了，结束吧，我们结束吧！”直到他反复认错，表示不再超过大哥哥的界线，她才勉强释然。他当然看出，其实她内心深处是需要帮助，需要爱的，所以一次次原谅了她，依然像大哥哥一样待她。
直到最近这次香眉要投资瑞士名表，队长和他都认定是圈套，竭力劝阻。香眉在电话里直接翻了脸，“在我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伸手，太令我失望了……结束吧，我们结束吧！我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了！！”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啊，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吉他手在病床上轻轻哼起了这首歌，随即又停下来，他难过地看见凋零的鲜花飘落地上，沾满了泥垢，而他却帮不了什么。
“你好些了吗？该吃午饭了。”哪儿飘来一个这么甜美的声音。
居然是香眉！吉他手连忙坐起来，惊讶不已，下意识地藏住了自己的伤口。
只见香眉将手提袋放在床头柜上，小心地拿出饭盒和汤盅，“我给你炖了山药鱼汤，还买了一只烧鸡。起来吃吧。我告诉队长了，他知道。”
“怎么能麻烦你，听说你自己也病着。”吉他手心疼地望着她，她瘦多了。
“我没事。你不怪我就行。那天我失控了，真该死！”香眉无比歉疚地说，又贴心地递上了汤勺和筷子，眼神里有请求饶恕的柔光。
窗外很明亮，吉他手的心化了，没有听清她后面那句，“普通朋友也可以互相关心嘛。”他只分明看见窗台的盆栽上新绽了两朵花苞，带着笑意，如香眉的两只眼睛。
第二十三章
拒绝“遗忘”
这天，琳琳的妈妈向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纬弟的爸爸透露说，萨先生又有新动向了，她将隐形机器人摄下的视频传了过来。在书房里，纬弟爸爸仔细观看了米粒3摄下的那段视频，不觉暗中为香眉捏了一把冷汗。“够毒的！”他心里说。
当时，纬弟来到他的身后，也跟着看了一遍。
一间密闭的房间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将窗帘全部拉上。
萨先生正在灯下查看着几个瓶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好！这个药无色无味，受者会不知不觉，万一呢，警方也查不出来。”
“萨总，我好奇问问，这遗忘药的原理是什么？怎么就可以做到删除记忆了？太神啦？！”瘦子疑惑地问。
“要不就说是高科技了，是科学家们的新产品！原理嘛，这些科学家在一项医学突破中发现，可以通过摘除大脑‘专注’中枢的特殊蛋白质来删除记忆。由于这种蛋白非常不稳定，因此可以利用像遗忘药粉这种药物除去它们，永久性清除她的重点关注记忆。”萨先生得意地尖声笑了起来。
萨先生点起一支烟来，狠吸了一口。他说的“她”就是香眉，他想删除香眉的钻石项链记忆，删除她寻找高贵之灵的记忆，删除她对医院诊断她病情的记忆，放弃寻找，放弃救治，达到阻止她这类遗传病人得救的目的。
遗忘药的出现，无疑对萨先生的破坏阴谋是一个助推。他想陷害香眉已久，但不能是毒死她，也不能是直接伤害。据下属汇报，那个吉他手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近日总是暗中悄悄地保护香眉，每夜他都要到香眉住所的楼下隐蔽处往返逡巡。白天就更没有机会了。现在好了，他拿到了王牌遗忘药。他得不到的，他就要亲手毁掉。
“还有，为什么要连吃两周才生效，而不是一次解决呢？”瘦子又问。
“难道，你不懂温水煮青蛙？”萨先生又笑了，口里吐出一圈圈烟雾。
“高，实在是高！”瘦子举起大拇指。
“好了，要你来不是听故事，具体实施就靠你了！”萨先生压低了声音。
接下来，萨先生布置，让瘦子将药做成咖啡包装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香眉的住所。萨先生知道，香眉有每天早晨喝咖啡的习惯。
两天后的傍晚，南方F城某站出现了两位小男生，正在抽条的身材显示他们应当有十二三岁了。高一点的是陆路，去年夏令营的小营长，他招呼着后面的纬弟跟上，一起搭上了开往城东的15路汽车。
“我们在目的地前一站下车。”纬弟悄悄对陆路耳语说。
“明白。”陆路简洁地回答。
车行进着。暑假快结束了，两个孩子却幸运得到一个机密任务。兴奋啊兴奋，这可是纬弟好不容易向爸爸争取来的。纬弟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军绿色的背包，心想，不如将此次行动取名为“掉包计”吧。
15路车行过繁华的街道，亮起灯光的商店橱窗流云般闪过。拐角处不远，停靠的一站斜前方正好是一个别致的咖啡小屋。纬弟似闻到了香浓的咖啡气味，他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里面藏有真正的哥伦比亚免煮黑咖啡两盒，每盒12支装，2.1克一支。视频里，萨先生肯定地说，香眉只喝这个牌子的咖啡。
车子继续行进。纬弟眯起眼睛，面前恍然出现了香眉晨起的模样。
香眉拢起头发，扎成马尾，快速洗漱完毕。她随手拿起储藏柜里的一盒VIA哥伦比亚免煮黑咖啡，取出一支，麻利地倒在自己专用的白瓷心形杯子里，冲上热水。她好像已经轻度依赖咖啡了，晨起一杯，提神醒脑，改善心情，可以除去夜里昏睡的不适感。她白天还要去牙科门诊兼职做前台，为了赚钱，她要多做一份工作才行。
香眉摆好面包，端起小巧的杯子，轻轻搅拌着。她喜欢喝这款咖啡，不同于传统的速溶咖啡，它是由地地道道的哥伦比亚咖啡豆制作成，不但方便，而且口味不亚于在星巴克现煮的味道，香醇的坚果香令人久久回味。她还喜欢欣赏杯子的心形款式，喜欢将杯子里的咖啡旋转起来，让中间的泡沫形成一个小的心形。小的当然是自己的心，大的呢？
她思索着抬起头来，眼里透出一丝迷惘……
“会不会？香眉今天早上喝的就是掉了包的毒咖啡？”纬弟出了一身冷汗。
“到站了。纬弟，该下车了！”陆路催促着。
纬弟梦醒一般赶紧下了车，陆路立刻拉着他隐入旁边草丛当中的小路。陆路比他大一岁，成熟很多，也正是陆路的加盟，纬弟爸爸才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把机密任务交托给他们。此时，两人核对了一下香眉的住址，就一前一后快步走去。
到了，那半旧的一排楼房，就是“安安小区”。两人对视了一下，互相鼓励。黄昏降临，周围朦朦胧胧，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纬弟默念“无畏”，路陆默念“无悔”，按预定方案去执行了。
陆路先上前，径直往保安叔叔那里去，说是借螺丝刀。他举起手里的黑色自动无人机玩具，那上面的四个螺旋桨掉了一个，“飞不起来了，”他说。
见陆路成功拖住了保安叔叔，纬弟猫身溜进路边的那栋房子，上了顶楼。他用万能钥匙旋开香眉租的房门，在家里，他已经练得十分熟悉了。
顾不得拉上窗帘，纬弟直接打开储藏柜门，他用小电筒照了照，发现了两盒哥伦比亚免煮咖啡，包装非常新，有一盒已经开封了。显然，瘦子换上的就是这两盒，里面有“遗忘药”，与前天琳琳妈妈再次发的语音描述一模一样。当然，香眉自己买的两盒已经被换掉了。想到香眉此时正在古玩市场里忙碌，纬弟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不敢迟延，纬弟拿出背包里的两盒真正的咖啡，迅速换下了有“遗忘药”的两盒，紧张地关上柜门。
直到纬弟出了房门时，才松了一口气。不料，纬弟还没有踏下楼梯，就被一个毛绒的膀臂扭住了脖颈，另一只手则伸向纬弟的背包。难道他是从一开始就隐藏在附近的？纬弟一惊，奋力转过头，借昏暗的路灯光看见，缠住他的是视频里那个面孔，尖嘴猴腮，比他高一头。纬弟拼命挣扎着要掏手机，两人扭打着。冷不防瘦子掏出暗器，寒光一闪……
刀没有刺中，赶来策应的陆路见状，一头撞向瘦子，暗器偏了过去。见有人相助，瘦子不敢恋战，抽身飞跑而去，隐入了黑暗的幕布。
第二十四章
不畏浮云遮望眼
大团的云随风生成，越来越扩展开，低垂着飘浮，几乎掩住了西斜的红日，掩住了云上清澈的世界。琳琳放学走出校门的时候，空气有点闷热。
今天是暑假后第二天上课，琳琳心神不宁，等放学回到了家，她先是打开手机仔细查看，见还是没有妈妈的信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默默地打开书包，取出作业，还没有拿起笔，思绪却随云起伏了。
琳琳已经知道纬弟他们的行动。“干得漂亮！”她觉得表弟成长了，文质彬彬的他也能投笔从戎，挺身而出了，真是好样的！可自己呢？却因为上次行动中受伤未愈而错过了这次机会，唉。
琳琳收起纷乱的思潮，三下五除二写完了作业，起身在门口等妈妈。她不想打电话，怕影响妈妈工作，妈妈出去几天了，说是今天下午回来。
她无意中抬眼望着天际，哎，都说云是最纤柔温顺的，仿佛一缕清风，也能使它们飘散游移。可此时，那团团积雨云滚滚飞升，在空中聚合着，伸展着，风卷着云，云推着雾，犹如群狮惊跃，万马奔腾，迅速遮蔽了下沉的落日。
琳琳痴痴地望着，耳边又回响起香眉的哭泣声：
“琳琳，好琳琳！我不想活了！我天天梦见我的钻石项链丢了，我去找萨先生询问，要亲眼看一看，他却说，没问题，一直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内。他让我拍了银行的那张存单的照片。还说，如果我实在不放心，他就去拍一张项链照片给我。”这是分手两天后香眉发的语音信息。
妈妈说，银行是有存放私人昂贵物品,如金银珠宝、名贵字画、古董等的保管业务。但这张存单是快两年前的日期，不能说明问题。她需要请示安保部门，协同他们来印证。妈妈还问：“琳琳看到了拍的项链照片吗？”
“看到了。”琳琳点头。
“看到了，”香眉发回信息说，“我更疑心了，我核对了两年前拍的那几张，钻石项链的形状是一模一样，可发出的光彩十分不同，原来的项链那九颗裸钻发出缕缕奇异的光波，宛如银河星光流泻，颇有灵气！而现在的这张呢，美是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我也说不上来……琳琳，我苦苦寻找真爱，寻找灰姑娘的归属，接近两年过去了，我离目标却越来越远。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那语气好像琳琳比她大似的。
云，时而飘散，时而聚拢，气压也随着时而高，时而低。
“妈妈！你可回来了，”见到妈妈进大门，琳琳十分开心。“有结果了吗？”
“有进展。”妈妈放下提包，进了厨房，“饭煮好了？那我炒菜。”
“人家等你告诉进展呢。”琳琳急了。
“好。”妈妈把汤锅座在火上，转身说，“来了。”
妈妈遵守纪律，没有将警方介入调查的细节给女儿看。她只告诉琳琳，钻石项链确实有诈，她将香眉拍的银行存单照片给警方，调查结果，银行在两年前确实收到了一款钻石项链并保存。但只保存了十天，就被客户取走了。那张存单照片不是真的，而是复制的。因此，所谓的钻石项链并不存在。
“可香眉看到了现在的项链照片呀，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琳琳不懂了。
“香眉不是自己也觉得此款项链有些怪怪的，很可疑吗？”妈妈启发她。
“你是说，有两条钻石项链？”琳琳有些开悟了。
“很可能。”妈妈推测说，“很可能是偷梁换柱，借来真的钻石项链，在香眉付了大部分款后就将项链还给了原主。后来给香眉看的存单和拍照的都是仿品，是假珠宝。”
“假珠宝？那需要证据吧？会在哪里呢？”
“对，付款之前的存单复制件，和后来的假钻石项链，应该都在萨先生的家庭保险箱里。一旦拿到证据就真相大白，就成功了。”
窗外，一道闪电掠过，琳琳抬起头，望了望窗外，疑云密布，重重阴霾已被撕开了一条裂缝。她不觉暗暗下了决心。
“很巧，今天中午收到了米粒3隐形机器人发回的信息。”妈妈打开了手机，“它已经破获了萨先生家庭保险箱的开箱数字密码和钥匙地点。”
“妈妈，我愿意去取证据！”琳琳自告奋勇，看妈妈犹豫，她又说：“我已经十四岁了！而且，我是女孩子，不引人注意，再说，有神器呢，机器人米粒3会帮助我啊。”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理由。
妈妈看着女儿，她的确长大了。“可事情不那么简单。”妈妈想。
本期荐稿：邓瑛（德国）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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