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后期／太原

文字／珎兮

梦回老屋

文/珎兮

像三月风吹拂过镜水，你独自

站在那里，独自倾听

廊檐下春鸟的啼鸣，像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心与视线的模糊里，独吞

岁月流逝的落莫，抑或时光的流缓

像五月榴红再次给庭院，带来热烈

的喧闹，你把一腔的情感

都装进木门、木窗后，那只破损

斑驳的木匣，像所有在等待轮回的

事物，等待每一次的雁过

一座留守在遥远故乡的老屋

你承载下多少我童年的梦，少年的情

以及襁褓里新生的希冀呀，睡梦中

一次次被惊醒的，是对你的思念和执念

而颊骨上肆意横流的，是无法言说的疼痛

一座山峰一样耸立在我心中的老屋

是父亲的脊背，母亲的乳房

是养育我生命的地方，是我千百回

在心里、梦里呼喊的故园

是我此生永不能忘记的模样

你那黄坯青砖垒就的墙垣，老槐树

打就的门扇，苦楝木做成的木棂窗格

还有多少棵高大树木长就的梁檩椽苇，都在

岁月的长河中，被一点一滴的剥褪掉

它们原有的色彩容颜

然后把无边无际的思念，深烙进我的骨骼

深嵌入我的血液，日日夜夜奔流不息

一把锈蚀斑斑的铜锁，阻隔下

你和我的距离，阻隔断那围炉欢畅的时光

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年关

那被灶火映红的母亲的脸庞

被汗水打湿的父亲的额头，都在你

幽暗狭窄的空间里，化作最温暖的默片

在我漫长而多艰的人生幕布上

来回巡演，倒放又正放

离开你时，母亲哭红的双眼

父亲再也没敢回头的一望，都那样深刻的

被门前的老枣树记住，而它彼时正披着红妆

在秋阳里，熠熠着一身亮光。远行的脚步

却再没有勇气含住一颗红枣的酸甜

车轮隆隆驶向远方，而你被遗落在

太阳落下的天那边，独自默守

草青草黄的葳蕤和荒凉

一曲离别的哀叹，让流云落泪，雁群不前

让一江秋水，写满离伤的愁怅

而今，寒霜染白我的鬓发，皱纹爬满

眼角的光滑，千山暮雪再难迎回

年少的童真曾经，那座风雨飘摇中的老屋啊

却依旧在千百回的梦中，等待三月燕来

桃花依旧灼夭天涯

Zhen_2023.02.28，10: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