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一幅会讲故事的画,故事感人,画面美,即是好诗。
诗人手中一定要有:能激活死水的石子,能点亮黑暗的火种,能打破沉寂的鸣虫,能敲响心鼓的小槌。
续:
小楼诗话|李增山:“诗中有画”小议
小楼诗话|李增山:诗词不能用尺量
师心才能有妙悟
在中国画界有“三师”之说,即师古人,师自然,师心。认为,师心更为重要。师心,即尊重个人的心灵体验,只有通过师心才能把古人的经验和从自然中获得的资源融合成自己的东西,中国画就是要画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诗画同源、同质。诗词所谓的“妙悟”,其得来之方法、途径,就是师心。妙悟当然不是无中生有,它必须先观察自然,观察生活,但创作出的诗词毕竟不是原自然、原生活,而是用心制造出的高于自然、高于生活的艺术品。师心当然也不排斥向古人和他人学习,但更要动用自己的心去发现、去体会古人和他人没有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有个性,有自己的风格。哲学讲,认识是一个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发展过程。表现在诗词创作中,就是一个从感受到感悟、从必然境界到自由境界的过程。这个过程,即为师心的过程。人问上海盲诗人李忠利:“你眼睛看不见,写诗靠什么?”答道:“灵视。”就是用心看世界。当代诗人石理俊说:“生活涵蕴着诗,肉眼看见的是形象,用心去‘看’才能发现有着诗美的意象。”(《灵视·学养·色彩》)中国画画家往往是先写生,而后再创作,变成写意。诗人的灵视,是在观察事物的同时,就把自己的主观意识融入到事物之中,写出的诗词已经把形象变为意象了。
羚羊挂角无迹求
赵京战先生说:“‘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宋·严羽《沧浪诗话·诗辨》),这是空灵的形式。”我说:“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也是对用典的要求。诗词有“隔”与“不隔”之别。隔,就是隔膜,诗中语言与诗意不融洽,读者看不明白,从而与作者的思想之间也产生一层隔膜。王国维说:“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反之,便是隔。隔的原因有很多,不能巧妙地运用典故便是其中之一。我们不反对用典,用典是写诗的一种手段,适当用典可以增加诗的文化内涵或可别增意趣。但是,用典要不露痕迹,读者即使不知道这个典故,也不妨碍对诗的理解。知道典故的读者呢,也觉得你不是在故意地、刻意地在用典。如鲁迅《自嘲》中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孺子牛”用的是《左传》中齐景公俯首当牛给他的儿子骑的故事,不知此典的读者同样能理解鲁迅诗的含义。笔者有词《捣练子·拙著〈秋草集〉付梓感赋》,曰:“人未觉,渐深秋,芳草何时白了头?总有春风吹又绿,笑吟秋草不吟愁。”我在词中以秋草自比,抒发了对待暮年的乐观态度。词中用了两个典故,努着力想写得有点儿“羚羊挂角”的感觉。一个是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反其意而用之,表明虽然头白了但无愁思;另一个是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表明人生的“第二个春天”正在迎接我们,后半生还会“绿”出一片新的天地。
李增山 1945年出生,河北平山人,大校军衔。曾任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北京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北京诗苑》主编。出版《李增山诗词选》《茶轩说诗》等多部诗词集、诗论集。为《诗词中国》经典名家之一,入选《当代诗坛百家文库》,曾三次获“华夏诗词奖”及2022年度“中华好诗词”奖第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