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李江:82年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媒体退休编辑、记者。中作协会员。长篇小说《双面人生》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与加印,获黄河文学奖一等奖,入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在凤凰网小说转载中长期占点击榜首位。长篇小说《狗聊》由加拿大国际出版社出版。另:长篇《笑面猴》、《绝色股民》由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人狗情缘》获北大方正全国长篇小说比赛优秀奖,《飘飞的蝴蝶》入选全国微型小说作家集第二辑。另写有电影剧本《在那遥远的地方》《老人与狗》《忠犬》《老人与猫》。

长篇小说 (上下卷、共四部集)
双 面 人 生(连载二十二)
作者|李 江(中国)
朗诵|浩瀚大海(美国)

上 卷
第 一 部
第三章
(六)
第二天回去吃完晚饭,我把马大有叫了出去,跟我上渠沿。马大有问:“啥事,我不能跟你去。我今晚还有事呢。”
我哧哧地笑了一声。马大有感觉到我笑声中有含意,问我:“你笑啥?”
“不就是跟李秀萍上花蹩子家祖坟上的那点破事。”
“啊,你都知道了?”马大有大吃一惊,“你见到什么了?”
我又哧哧地笑了两声,“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花蹩子家的祖先人把你俩拖进坟眼里去。”
“你全知道了?”
“我当时腿都抬起来了,准备在你那白屁股上狠狠踹一脚来着,后来忍住了。你们也挺能挑地方的。你他妈当时在荒滩地里烧狗时那么怕鬼,现在咋不怕了?还专门捡人家祖坟上去干事情。”
马大有搔着脑门道:“那一阵上来,就啥都顾不上了。”又拉我一把,“坐坐,你先别去渠沿,那儿有袁老大,不好说话。你仔细说说,你昨天晚上是咋看见的?”
我就跟他坐下来。马大有掏出纸条和烟丝包来,往纸条上倒上烟丝,拧把好了一只递给我,我说:“我不吸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今天非抽一根。陪着我抽。”
我就接过烟来,马大有替我点上了,才去拧自己的。一会儿,我们两个就冒上了,吐出浓浓的两股烟雾来,飘到旁边的田里去。我就把昨天的细节给他讲了,马大有有点儿难为情,感慨说,“你说说,再找个啥地方,点上满屋子的人。外边到处泛地气,潮乎乎的。就坟眼里干燥点,而且还暖和避风。”
“你们就不怕怀了孕?”
“给你说人到那时就啥也顾不上了。再说,哪有那么巧的,一次就怀孕。你和罗晓芳多长时间了,不也啥事都没有?”
“去你的!”我捣了马大有一拳头,“我跟罗晓芳啥事都没有。那象你俩,狗一样的。”
“就当你说的是实话。不知你是咋控制的,我可是办不到”
“李秀萍要是真怀了孕,你们俩咋办?”
“大头给我支了招。他说是赵埋汰告诉过他的,女人怀孕一个月就那么几天,就是来月经的前几天,只要躲过了那几天,放心干,屁事没有。”
“真的?”我受了一次性教育。
马大有又感慨道:“我们点上还是保守。你听没听别的知青点上这方面的事?”
“没有,你讲。”
马大有就有滋有味地讲起来,说是有一个知青点在男女生房间的隔墙上掏了一个洞,两边分别挂上一张伟人像和语录。到了半夜,男生就掀开画像和语录钻进女生房去,各找各对象的被窝,天亮前再钻回自己房间来。一天,队长突然提前去催促上工,敲门没人应,扒到门头顶上的窗子一望,屋里被子都拉开着,可就是空档档的咋一个人影也不见,心里特纳闷,想这帮小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上哪去了?是不是又去偷瓜摸枣地惹祸端,就去村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人。等第二次回来,再扒到门头顶上看,却见一个不少都躺在被子里。队长揉着眼睛更纳闷了,真是遇上鬼了。说自己眼睛好好儿的,咋就看走眼了呢。
我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说马大有:“你也太夸张了。”
马大有就道:“嗳,真事,你别不信。传得有鼻子有眼,那语录内容都有,说是上边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我就笑道,“竟敢在伟人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么出格的事情,也真是太亵渎了。”
“没办法,你看生产队的那些个牲口们,看着它们干,我就不相信你会心里不痒痒,会无动于衷?人也一样,需要释放发泄呀。”
我不吭声了,真让这小子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两人起来时,马大有拍我一把,“你要说的是实话,就抓紧点。那样,你才能把罗晓芳给拴牢了。”
我若有所悟。
回到渠沿上,袁老大有点不高兴地问我,“吃个饭,咋这么长时间?刚才仰坝窜水了,把我吓坏了,狠收拾了一阵子,没把我累爬下。你以后吃饭可不能耽误这么长时间。有个啥情况,一个人可真收拾不住。”
我“嗯——”了一声,躺到麦草铺上去。袁老大又跟我要讲他老爹当年创业时的艰难,起五更,睡半夜,吃糠咽菜如何如何,可我已没了兴致,我的心思转到了马大有给我留下的那些话上,咋跟晓芳那样呢——我心里盘算着。心里正想着事,从一沙沟里钻出个人来,吓我一跳,揉眼睛一看,原来是花蹩子家的傻女子花花,一边从我们这边的渠沿上走过,一边在系裤带。花花走过后,远远地,从土沙沟的另一头,又绕出个人去,是那媳妇被在荒滩地里架火烧了的光棍花蛋。我心里纳闷。就问袁老大,“我咋感觉这两人不对劲?”
袁老大长长叹口气,道:“这个花二球,自从老婆病死后,就象头发情的公驴一样,恨不得去扒牲口。”
“听说他媳妇是他干那事太厉害给弄死的?我咋就不明白。”我多了一句嘴。
袁老大就给我讲起来:“花蛋这个媳妇是用自己的妹妹换亲换来的。娶上媳妇过门后,见天不得闲地跟媳妇整事,媳妇怀了娃也不放过,结果,几次都把怀的娃弄流产了,媳妇就得了月子病,又掏不起钱看,死抗着。就那样,硬是把媳妇给拖球死了。”
“刚才我看他和蹩子家的花花一个从沙沟的东边出来,一个从沙沟的西边出来,花花还在提裤子,系腰带,身背后全是泥。我怀疑花蛋没干好事。”
花花今天十八九岁,模样长得还俊俏,可惜是个傻子。我们刚下来时被老乔派上去县政府上访,讨水有功,老乔让蹩子在自己家里请我们吃顿饭。我们全点的人前去,刚一推门,除过看到那条大黑狗冲上前来汪汪叫把我们吓一跳之外,就是看到院子里光屁股坐着的花花。蹩子上前来为我们挡住了吠叫的黑狗,又训斥坐在地上的女儿,“快回去,让你乖乖呆在里屋,你咋不听话偷偷又出来?”
傻女子一边向我们傻笑着,一边让蹩子不情愿地硬拽进里屋去。在站起来的瞬间,就把小腹处露在了大家伙面前,一下子把我们全点的女知青羞得一个个捂脸的捂脸,转身的转身。男知青们则全瞪直了眼睛盯着看,一直到花花被蹩子硬拖进里屋去。吃完饭后,大家回点上来,刚开始还都一个个装灯,最后,就嘈嘈起来了,蚊子问:“你们说今天蹩队长家都给我们吃的啥?先从卷毛回答。”
卷毛就回答说吃的啥吃得啥。接着又是大头说,说完了我说,我说过了捱丁志雄,丁志雄说完马大有说,马大有说完了,蚊子就笑着说,“就那么几样菜,你们说的都不全乎。”
我们就反问他,“那你说,没说上的菜是啥?”
蚊子就嘴一咧道:“腌沙葱!”
大家这才想了起来,同意说,“好象是有这么一个菜来。”
蚊子就挖苦道:“还好象,它本来就有。你们一个个心里想了啥了?”
大家伙就反过来反击蚊子,“你的心思在哪上边?为啥偏就要问大家这样的话题?”
谁都心照不宣,可是又谁都不愿先捅破。还是卷毛胆子大,先挑开了,问:“你们说蹩子家的花花那下边,是不是和我们今天吃的腌沙葱特象?”
这才一下子把话给挑明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为啥蚊子将蹩子家的腌沙葱记了个清楚,原来是这个原因。蚊子就狡辩,又埋汰大头,“我发现大头的眼睛吃饭时就一直没闲着地往里屋里瞟。”
“滚你妈的。你才是那样呢。”
卷毛又埋汰马大有,“花花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发现马大有的眼睛都直了。蹩队长招呼他进门他都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你呢?还不是一个球样,进门时头都撞在了门框上,还埋汰我。”马大有反击卷毛,又喃喃道:“以前,我只以为我们男的下边长毛,没想到,女的也有……”
大家就一阵哈哈哈地笑。
就是在那天晚上,卷毛那损的手第一次伸进了我被窝里来。
特邀金牌主播简介:
浩瀚大海,美国中文作家协会主播,满庭芳艺术联盟精英主播,现代诗歌传媒2019届金牌主播。NZ国学诗词艺术主播。全民K歌范读导师。曾荣获多次业余朗诵比赛大奖。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