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的榔头声
○ 陈正英

“叮当,叮当……”一阵铿锵的榔头声,把我惊醒,我懒懒地躺在床上,倾听这动人的鎯头声,思绪的马不停地奔驰……。
爸爸是个泥脚修理工,那里农具坏了,叫一声他就去。包产到户后,三朋四友,自然少不了来找他。开始是带上一个小小的包,走村串户上门服务,慢慢地这榔头声进了家里,爸爸干起了装修旧打谷机的行当,爸爸身影常常穿梭在邻里家、温江农具废旧收购站、农资门市,收购旧打谷机,拆卸后作配件去修理用,买新农机配件替别人家作修理用。由于装修费便宜,大家高兴就给点劳务费,因此很受左邻右舍的欢迎。
曾几何时,我也讨厌过这“叮当”声。那时,我刚走出学校,爸爸四处帮别人装修打谷机,家里的农活就扔给了母亲和我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农忙时节,天不见亮我和妈妈、放农忙假的妹妹就去田里割麦子,妈妈和妹妹踩打麦机打麦子,十六岁的我瘦弱的肩膀担起了若大担子。有的人嫉妒爸爸出去挣钱家用,用奚落嘲笑的目光看着吃力蹒跚前行的我,也有的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们母女。此刻,我是有些讨厌爸爸的头声。
爸爸榔头声也让我心痛过。爸爸从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十多年,从小打小闹的修理,到整体安装一台台打谷机;从脚踏打谷机到电动打谷机、脱粒机改进;从自家家用打谷机到改装成电动打谷机,一直是手工作业,目睹爸爸用榔头一锤子一锤子从滚筒上敲下一根根磨损钉子,在伸手进滚筒一根根用榔头铆上去,记不清一个滚筒上有多少钉子,反复拔下再反复铆上,那一榔头锤下时有敲在手指上,伴着一声声“哎呀妈呀……”的喊叫声,血一滴滴从手上滴在打谷机滚筒上;有时做拖泥时一木报报在手指上……常常看着、听着让我心痛。一台打谷机完成数不清要伴随多少声“哎哟”“妈呀”。
后来爸爸改装柴油机、电动打谷机、钢筛脱粒机,开始柴油机用绳子发动带动运转,后来一根电缆线从电从田间通过电桩上搭线,通电后,咚咚咚的电机机运转,打谷机开始运转,一粒粒麦子、谷子脱下了,大大减少劳力。邻居看见把麦子、谷子割倒,等我家里间隙期间,叫去帮助,她们自己到家里来抬打谷机、电动机,爸爸就去现场守着,随时对机器维修。爸爸不仅收入工时费,邻居们会热情泡茶,拿烟、请吃饭,有的还会来帮忙收割换工,让爸爸去帮他们脱粒。由此爸爸的改装柴油机、电动打谷机、钢筛脱粒机生意越来越好,家里开始小作坊,忙时还要请几个人临时工人。
再后来爸爸除装修打谷机、脱粒机,因一次家里麦子因麦种“近亲”出问题,爸爸自己到龙泉去购买,价格便宜,次年长势产量还可观,于是在杨柳河边租大队部房子,边为大家修理打谷机,又开始做起麦种、土豆生意!于是爸爸的榔头声相对稀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家几姐妹相继出嫁。爸爸渐渐老了,家里眼看着只剩下四个老人,(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爸爸的榔头声也小了,“难道我真象人们说的无儿便孤人了吗?”爸爸心里充满疑惑。
不,打从那年丈夫放下世俗观念搬回娘家后,家里一切都变了。
我同丈夫将六十年代我们家老房子进行了装修,将原来木质群墙变成砖、水泥结构,推窗亮阁。地面变成水泥地板,阶沿变成宽宽的走廊,堂屋变成客厅,客厅里换成了大电视,増添农村家庭少有的大音响和流行藤编沙发,每天四个老人看看电视,听听音乐,隔三差五我们的朋友来唱唱家庭卡拉OK。
房子左侧自留地种上桔子,因为低湿,丈夫穿着兰色短裤,赤膀挥揪将小水沟淤泥深挖垫在桔子树下,爸爸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桔园小门丈夫亲自己设计造成一小园门,门额上丈夫自书写了“桔园”。门口的田里种了葡萄,爸爸热心替女婿给葡萄浇水,搭葡萄水泥杆。父子俩身影穿梭在这片小小果园里。
篱笆门变砖瓦结构,旁边有间房子是爸爸的小作坊,里面放着爸爸的工具和收购旧打谷机和配件。丈夫常常帮爸爸敲打修补打谷机,三四岁的儿子拿着钉子跟在后边,也在打谷机上敲打,叮叮当当……爸爸干得越来越欢。最让爸爸开心的是,家里院垻里摆满装好一台台产品,等着客户来取走,那是怎样的壮观场景。
听!爸爸的榔头声更响了,更悦耳了。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桃花艺苑》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今日头条《红月亮诗画艺苑》头条号创办于2018年6月18日,百家号《桃花艺苑》创办于2020年4月3日,都市头条《晓犁文化传媒》头条号创办于2020年10月5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总编:余禄珍(真真)
投稿邮箱:975310694@qq.com
投稿必须原创,凡参与投稿均为自愿形式,只做推广,文责自负,无稿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