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凤仙
文 苏应跃
天气渐暖，坐在书房里已感到身上有微汗的感觉。李先生来到剑老爷的书房，给老爷汇报三个儿子的学习情况。“转眼我来了已经半年了，首先教了三个少爷他们三字经，老大东春虽然天资不是很聪明，但他学习认真，能吃苦，很勤奋，靠多记，多背，不玩，成绩良好，是最吃苦的；老三南春学的比较轻松，但他打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有个头疼脑热，可能是学习上有天分，老师教过的他复习两次就能记住，基本上能做到过目不忘，有时还偷偷出去钓鱼玩，是学习最好的；老二西春学习上就有些拖后腿，他是个得罗屁股，不容易坐下来，即使坐上几分钟就犯困，一出书房就海阔天空，”也因此挨过不少先生的板子。
老爷听后说，“李先生辛苦了，我对这三个孩子的个性是很了解的，也对他们寄以厚望的。不满你说，老大东春、老二西春和老三南春不是一个娘生的，前妻在生老二西春时难产，不幸去世，留下二个儿子，东春和西春；老三南春的娘以前是县城里惠春楼的一名歌女，名叫小凤仙，当年她年方十六，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惠春楼三年，只卖艺不卖身，不仅为人聪慧，而且性格豪爽，有多少王公贵族都垂涎三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始终不为所动。
我在前妻去世后，一直郁郁寡欢，生意也不暇顾及，经常以酒浇愁，夜不能寐。一天晚上又睡不着觉，一个人出来闲逛，来到月湖村附近的小桥边，忽然听到前边不远处传来阵阵喊“救命”的声音，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忙跑去，走近一看，只见两个彪形大汉正拉扯一个女子朝桥下走去，那女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挣扎，而且喊叫声也越来越小，眼看这是要出大事了，我没怎么想就上前大喊一声，住手！大清朝是有王法的，你们两个毛贼胆敢违抗大清王法欺负妇女，我要将你们拿下，送衙门问罪，两个彪形大汉听到有人来，急忙扔下女子就跑。可刚跑出几步就停住了，回过头来看见，来的只是一个人，他们转身向我走来，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敢坏我们的好事，看你长了几棵脑袋，说着就朝我就扑了过来，……。
当我醒来时，他们告诉我，我已经在床上昏迷三天了。
三天前一位村民赶早外出打工，天不亮就出发，来到庄园附近的小桥边时被一个模糊的东西拌倒，起来后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一个躺着的人，走近后才发现是这人是村里的剑老爷，他不是前不久才送走了妻子吗，怎么会躺在这里？赶忙回村去叫人，村里来人后又在不远处又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小凤仙，于是将他们一同送回了剑府。
小凤仙是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她醒来后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待张婶端茶喂汤半天后才逐渐回想起这几天的事：
县警察局长后天要娶三姨太，到惠春楼请小凤仙去唱堂会，去的时候惠春楼老鸨正送县里一位余土豪谈完生意出来，这位余土豪后天要娶儿媳进门，也请小凤仙去唱堂会。余土豪听到警察局长对老鸨的讲述，自然不会同意局长的要求。上前对警察局长说，您来晚了，这不，我刚与老鸨订了明天的堂会，已经交了定金，恕不能照办。警察局长听后非常气愤，当场就命令手下人把余土豪打了一顿，小凤仙一行人也被强行带回了警察局。
这余土豪越想越生气，我是先去的，而且定金都交了，你当局长的有权有势就能不顾民意，为所欲为？我明明是有理的事，还被打了一顿，这仇我一定要报！这小凤仙也太不应该，你怎么能见着有权有势的人就阿虞奉承，连先来后到道理都不懂，对警察局长我没有办法报仇，但这小凤仙一定要治一治她。
第二天，余土豪找了当土匪的拜把兄弟胡一刀，给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胡一刀听后非常气愤，一定要为兄弟报仇，余土豪说：警察局长有权有势，这次就先放过他，只要给点苦头小凤仙吃就行了。于是就找来两个流氓，让他们来报复小凤仙。
警察局长家的堂会结束了，准备了一天，刚完成演出的小凤仙已经累的浑身无力，两腿发麻，在回惠春楼的路上，小凤仙坐在人力车里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被震动惊醒了，这时天已经黑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把小凤仙从人力车上架了下来往桥下走去，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小凤仙当场吓的大叫“救命”，但一路上挣扎都无济于事，随后口也被堵上了，身上力气也用尽了，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自己再也无脸面见江东父老，决定以死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就地她完全绝望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住手”，随后那两个彪形大汉丢下自己就跑，不久他们又返回来，对那个喊“住手”的人大打出手，直到他没有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听到有两人跑走的声音。在感到自己可能已暂时安全时，慢慢放松了自己，渐渐失去了记忆。给剑老爷看病的医生来了，“剑老爷真是幸运，我这是第三次来看剑老爷了，第一次来时只见剑老爷血肉模糊，呼吸微弱，不省人事，我都担心您是否能醒过来，”医生说道：“喂过几幅药后，今天看到您能苏醒，我真感到苍天有眼。”接着对剑老爷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发现剑老爷不仅严重脑震荡、鼻梁、面侠骨折，肋骨三处骨折，而且大面积软组织损伤，于是医生开了一个星期的药，要求剑老爷按时服药，安心疗养，要完全恢复起码得半年时间，一个星期后再来看望。
医生走后，小凤仙来到剑老爷床前，看到剑老爷的样子，很是过意不去，为了拯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甘冒生命危险，自己却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感动。张婶来到小凤仙身边说道：“姑娘这几天看来身体已无大碍，不知姑娘是从哪里来，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小凤仙说：“我是县城里惠春楼里的小凤仙，因警察局长和余土豪唱堂会的纷争事，得罪了余土豪，他派人绑架了我到这里，企图侮辱我，我本想以死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关键时候是剑老爷救了我，我真是不知怎样来报答剑老爷的救命之恩。”
张婶说：“剑老爷本来就是一位疾恶如仇，一身正气的人，他做过很多打抱不平的事，你不必挂在心上，现在姑娘身体已基本好转，剑老爷也苏醒了，后面只是慢慢调养，你是否也要回家报平安，以免家人惦记？”
小凤仙说：“我三年前孤身一人被卖到惠春楼，此地没有任何亲人。剑老爷为了救我落到这个样子，我无以为报，现在他刚刚苏醒，身体也没有恢复，我怎么能一走了之，一定要在此伺候剑老爷，等他完全康复后再离开。”
看到小凤仙如此坚定，也感到她是一个有情有意之人，其实当听到她是县城惠春楼的小凤仙时，知道她是县城里响当当，红极附近十县八乡的名歌女，多少王公贵族的梦中情人，多少成功男士茶余饭后、擦科打混的话料。张婶看到小凤仙如此坚决，眼下太太也刚去世不久，家里正缺人手，只好让她暂时留在庄园。
转眼已经立秋，剑老爷的身体也在恢复之中，偶尔能在床上坐一会，也能沿床边走两步，但不能感冒咳嗽，一咳嗽胸前肋骨骨折处就剧痛，每当这时候小凤仙就会急忙上前 来扶他上床，并细心安慰。这几个月来还真幸亏有小凤仙的帮忙，除了喂水喂药和细心调养外，为了剑老爷身上不长褥疮，不能长时间躺在床上不动，需要经常将他翻身移动，还要经常给他擦洗身子，换衣服，端屎端尿，这些都是张婶和小凤仙轮换着做。
“其实剑老爷是好人，也很可怜”张婶说：“他不仅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且经营着不小的商贸生意，也算是事业有成。前不久太太因为难产去世了，留下两个孩子，现在大男孩子只有2岁，老二刚出生就出了这种事，真是好人多磨难呀。”
小凤仙说：“太太生前与老爷关系好吗？
张婶说：“老爷和太太非常恩爱，太太对老爷温柔体帖，老爷对太太爱护有加，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吵架。
小凤仙说：“老爷现在这样，那生意上的事怎么处理呢” 。
张婶说：“生意上的事老爷也不能打理，只好由大舅哥暂时照应着。现在是家里有老有小需要照顾，外面生意也要人打理，真是缺人手啊。”
小凤仙听到这里忽然心里感到一阵涟漪。
剑老爷遭此大难2个多月，身体在逐渐恢复，气色也好多了。小凤仙端了一碗燕窝银耳汤进来说：“老爷今天感觉可好？”。
剑老爷说：“今天感觉好多了。我已经听张婶说多少次了，我这次遭此大难能够康复，完全是有你的精心照顾，我也不知怎样报答你”。
小凤仙说：“老爷不要说了，要说报答也应该是我要报答你才对。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落到什么下场，你也不会遭此大难了。”
剑老爷说：“你也不要说了，遇到那种情况，凡是一个有正义的男人都会冲上前去阻止的，如果我不去阻止，还是一男人吗？我能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说我们有缘份。”
张婶进来说：“姑娘真是一个好人，转眼已在这里照顾老爷二个月了，才使老爷恢复的这么快，不知道她家人是否惦记？”
小凤仙说：“我是从外地被卖到惠春楼的，这里没有家，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
张婶说：“如果姑娘不着急着要走的话，能否在这里多照顾老爷一段时间，最好能把这里当成家。”
小凤仙说：“老爷对我有恩，照顾老爷是应该的。”
在剑老爷身体逐渐恢复的时候，也开始关注生意上的事，一天，把大舅哥叫到家里，要听他汇报生意上的事。
“大舅哥辛苦了，我这段时间遭此大难，全靠你帮忙照应生意，要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剑老爷说。
大舅哥说：“妹夫遭此磨难，我怎能不帮忙，以前有妹妹在，她是你的好帮手，现在她也撒手人寰，家里又有这么多事，我怎么能视而不见，我们是一家人嘛，帮忙是应该的。”
“现在生意怎样？”剑老爷说：“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肯定是有的”大舅哥说：“主要是人手不够，我已叫你两个侄子到公司帮忙，大侄子管经营，小侄子管生产，公司运行的还比较顺利。”
“那张经理和陈厂长干什么去了？”剑老爷说
大舅哥说：“张经理的丈母娘病了，请假回去照看一段时间。陈厂长的小孩住院要照看，也请了假。”
剑老爷说：“你能不能把近2个月的生产、经营、财务的帐本拿给我看看。”
“好的，你嫂子今天进城去了，帐本是她管的，我明天要她送过来。”大舅哥说。
大舅哥走后，剑老爷感到有一种不祥之状。这个大舅哥平常都是一个私欲心较强，干嘛嘛不成，吃嘛吃个够的人，特别是在桌子上吃饭时，他如果发现有好吃的一定是不管在什么地方，或桌上还有其他什么人，直接上演桌上4筷法：第一筷子的菜挟到口里后发现味道不错，马上挟第二、三筷子，把菜夹到自己碗里放着，第三筷夹完后，口里的第一筷已经咽下了，于是又将第四筷子菜挟到口里，四筷下去，盘子里的菜已经所剩无几。这样的人怎能管理好公司。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嫂子拿着帐本来了，她打开一个夹子，拿出几张纸来递给老爷。“这就是你这几个月的帐本吗？”老爷说道。
“是的”嫂子说：“这2个月的帐我都记在这上面了”。
剑老爷说：“这几张破纸上写了几个字就叫帐本吗？上面的字你自己都认得吗？这完全是一笔糊涂帐，不行，你不能再做这件事了，如果你还愿意在这里做事，就到厨房帮忙去吧。”
这两天的情况，小凤仙都看在眼里，同时也深深为剑老爷感到担忧，他现在确实需要得力的帮手。她回想起刚到惠春楼时才13岁，老鸨为了让她有一个过渡期，让她帮忙做了一段时间的帐，刚开始她也是不会，老鸨就手把手的教，加上小凤仙天资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做帐，后来小凤仙作的帐基本能让老鸨满意。
小凤仙来到剑老爷的书房，看到他愁眉不展样子，说：“我知道老爷正为嫂子刚才的事着急，我以前在惠春楼接触过一些帐本，不过，可能离你这里的要求相差很远，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你接触过帐本？”，老爷说“这太好了，你以前作的帐可能与这里作帐本的要求有距离，但它们一定是有相通的地方，你这么聪明，人又年青，只要你肯学，我一定教你，相信你也很快能学会。以前都是我妻子做帐，她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现在她离开了，我就象断了手臂，如果你能帮到我，就象我重新又接上了手臂一样。”
小凤仙说：“我一定要学好做这里的的帐。”
在剑老爷的精心指导下，小凤仙经过一个月的刻苦学习，已完全掌握了这里做帐的程序，能独立完成做帐的事，并且把前2个月的帐也全部厘清。剑老爷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帐清楚后，剑老爷发现公司亏损严重，有几笔帐完全不知去向，不能再让大舅哥胡做下去了，剑老爷问小凤仙说：“现在的情况比较严重，你看下一步怎样处理”?
小凤仙说：“应该马上免去你那二位侄儿的职位，重新请回张经理和陈厂长”。
剑老爷说：“正合我意”。
公司重新走正轨，剑老爷和小风仙的感情也与日俱增。看到这些，张婶感到两人的感情到了该走下一步的时候了。
张婶来到老爷的书房对老爷说：“老爷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太太刚走没几天，又遇到这种是，真是祸不单行，好在遇到小凤仙，她不仅在生活上和生意上都能给老爷做得力的助手，而且家里又没有亲人，无依无靠，怪可怜的，现在家里正缺人手，她人又年轻漂亮，不如老爷就续个弦，把姑娘娶进家里。”
老爷说：“人家姑娘年青漂亮，又聪明能干，怎么肯嫁给我这一个糟老头子”。
“老爷放心”张婶说：“这个媒我当定了，我要上演一出大难之后必有后福的好戏”。
在张婶的搓合下两人商定下月初三，正式举行婚礼仪式。
新的剑太太嫁进门后不久就怀了南春，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剑老爷对她更是对她疼爱有佳，她对东春和西春也视如已出，百般疼爱，在南春出生刚满月不久就参入到了家里的生意中。啰啰嗦嗦的给你说了这多，就是希望他们学习有成，打好了基础的孩子才能堪当大用，你不仅要教他们学文化，还要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从他们中挑选出今后能接班的人才，希望他们把家族的精神发扬光大。今后请李先生对他们要严格要求，凡是有上课不听讲、不按时完成作业，不遵守纪律和调皮捣蛋的，一律重罚，豪不客气，这是对他们的爱护，这个重任就交给李先生了”。
作者简介 苏应跃，湖北汉阳人， 自幼喜欢读书写字，经常写小篇幅文章发表在各大报纸。82年毕业于湖北广电计算机系，毕业后任航天部原824厂计算机室主任。单位于2004年改制破产，便下海创业。退休后加入武汉37中校友艺术团，为社会发挥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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