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 是 四 月 风 起 时 (散文)
红榜作家 陈 一 龙
马鞍山的风吹到靠山小镇是沿仓阳岗过来的,说准确点,是209省道,亦或是230国道。一半是梅花陪伴,一半是樱花雨随。我坐在摇摇晃晃的315公汽上,温柔的风揉碎了我的骨头,催我昏昏欲睡。
这是四月天上班族最为舒服的事,我独自享受这一股清风的眷顾。四月风起,从车窗钻进来,轻拂你的脸,贴着袖管与肌肤亲密,是意念的遐想,靡靡中如一肩相靠,是柔柔的四月风给似醒似睡的我的慰藉:凉凉的如“冰淇淋”。

下车在靠山的意林小路走走,先感知风的是小塘边的柳枝条,吐出米粒般嫩绿,柔软轻摇。四月雨、四月阳光。小桥流水,木亭小塘,江南的防火墙在靠山小镇沐浴四月的月色,清水柳枝似柔软的女子,轻盈得体如初冬的那一场薄雪,哼着秋艳柿子的歌谣,土塬上一处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院落,显出沧桑亦或富丽堂皇。其实,我就等待梅花开,等待早樱落,等待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四月雨,淅淅沥沥如牛毛,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晚樱花的瓣儿还有一点儿残存,早过了桃花的美艳,梨花如雪般脱俗,剩下绿油油的睡莲在四月的新水中等待四月的阳光,笑容里快点开花。油菜花太黄,就在清明的那一刻沾染我的衣裤,麦苗儿也绿,在四月风起时。

最美人间四月天,我在添衣脱衣中体会四月的温情,感冒了,受伤得厉害。又在莲花温清的药物中慢慢地恢复一点元气,如今依然感觉四月好,给那么多希望;四月不好,给那么多冬季残留的哀伤。
如果你慢悠悠地行走向靠山道士湾,在水塘边垂柳下哪一石墩上停歇坐下,听鸟儿欢叫,看鱼儿在水草边或石岸边发出激情的喧闹,那骚动是四月惹的祸。远处的项山水库还是浅浅的锅底水,等待狂风暴雨雷鸣,盈盈的与岸边结籽的油菜诉说。油菜不需要雨水,稻田的秧苗需要温暖,想在熟田里重新焕发自己的破茧化蝶,与春天别离,与初夏相拥,这是一场更为宏阔的鸟语花香,更激烈的畈野蛙鸣,只是镶嵌在靠山丹凤白露民宿、晴书屋之间的水塘,那一株株绿睡莲悄然地开紫色、浅红的小花朵,附和四月的风。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变幻的季节。唯有静静地听晴书屋书页翻动的声音,不管你读的《诗经》还是《离骚》,不管你沉浸在小说《百年孤独》还是《蛙》里,不管你是信奉道家还是墨家还是儒家还是佛家,少雨水的大漠孤烟不曾稀罕驼铃声声,多雨的江南看不惯海南岛的季风吹到淮河的分界线,即使分清了江南江北,即使还在向北移动。我们是否是孤独地旅行,在靠山短暂的停留,理理吹乱的那一绺长白发,自藏一点发自于心的诗情。
四月的风陪着我最先到靠山,因为我感觉正是我下公汽的时候,凉爽了许多。是我想亲近墙面有乡村的柳树,有牧童横笛,有美女洗衣,有楚戏的咿呀、兰花指与翠步,长袖飘飘。和这一爱恨情仇,这一帝王将相,这一才子佳人……都在四月的风里,都在四月的情里,都在万千花境的花花草草的绿盈中。

靠山小镇的牌坊不是贞洁牌坊,不是进士及第的荣光,不是故里创业者的自我标榜,而是在“花香水韵,人文古镇”的定位中脱变成新农村、新农民、新农业的固体形象与精气神的完美交融、立体彰显。
或许是四月和风的集结号,吹响乡村振兴的号角,从“不可过江东”的项羽的后代中完成砥砺奋发的乘势而为。依项山水库而居的靠山人知道。有水就有灵性,就有冀望的未来。有人就有风声水起,就有绿花亭台的靠山。四月的风太柔,四月的雨太绵,四月的太阳正好,唯有靠山能体会到,是不是一种情怀,是不是一种炊烟的乡愁,是不是你的我的他的放不下的别离。
没有什么,远方是家,故乡是诗,都在靠山。正是林徽因吟诗的季节--人间四月天。我坐在摇摇晃晃的315公汽上,做着青春年少的梦,下车到靠山,决不错过靠山的四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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