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我来带你看胡杨

作者：温智慧

金秋的额济纳沸腾了，在丰收的季节，居延密瓜甜了，胡杨树叶黄了。五湖四海，六面八方，涌入十几万游客，抑或几十万游人。一声看胡杨，似乎道尽游者的心怀，晨光未现，天光破晓，人头攒动在胡杨林的枝叶间；日上三竿，秋阳正好人群窜行在胡杨林的缝隙里；日落西山，夕阳东照人影晃动在胡杨林的纵深处。

胡杨，喜欢你，我无从下笔。知道写你的笔多的不可胜数，虽然不缺华章，但也杂乱无章；胡杨，喜欢你，我镜从何起。知道拍你的相机如胡杨林立，尽管经典无限，但也零滥庞杂；胡杨，喜欢你，我却找不到心仪的角度看你，怔忪在沧桑的显像中，沦陷在金黄的阵营里，一阵阵悸动，其实，我根本不懂你。

吃告紧、居无所、路遥遥、行限速、车流急，情深深、意切切，我来看你。走近你也走进了你，我如何寄放我的目光与欣赏，我如何安抚我的热情与急切，我如何表达我的游历与审美，虽然千头万绪，却又不知所以。好看、壮阔、好美、震撼这些干枯的辞藻就是我对你经典的赞美。此时，我的内心忐忐乎、忑忑然。我看到了胡杨、看到了怪树林、看了黑水城、看了神树、看了居延海，我还在国门前注目，当然航天城我也没有放过，我就这样完成了我的旅行。我却更加茫然的不知所以了。

胡杨，我知道你的别名胡桐、英雄树、异叶胡杨、异叶杨、水桐、三叶树；我知道你是杨柳科杨属胡杨亚属的一种植物；我知道你生长在沙漠中，耐寒、耐旱、耐盐碱、抗风沙，有很强的生命力；我还知道你有“空中牧场”“活着的生物绿化石”的美誉。

之于追逐你的人来说，你不仅是美丽，还是美丽，更多的应该是诱惑，经得起考验的战士有，经不住诱惑的人也有。徜徉在胡杨深处，这里的诱惑充满了诗歌的情绪，澎湃汹涌。看碧空浸染，看万稍黄遍，这个秋天饱满了，这个季节丰饶了。用眼神抚摸你的躯干，感知到沧桑和抗争，生命过程的奋起与昂扬写满了你的枝桠梢头，当然来自胡杨的历史感，生命、生存和存在的意义在这里延伸。

我要这样来看你，我要准备足无比好的心情，还要带上水和干粮，穿上高腰旅行鞋，最好伙上异性友人，我不仅要近看，还要远观。我要体会你成长的奋争，还要体察你生存的进取，更要体会你生活的不屈或者扭曲和从容。

我要这样来看你，我要看你的幼苗，咋就是一棵柳条呢？看那条状的叶片，随风摇曳的腰肢；我要看你的青年，青春似火，一派生机，郁郁葱葱；我要看你的壮年，那沸腾的气势，可谓飒爽无敌；我要看你的老年，逐渐自行断脱的枝杈和树干，直至低到三、四米高，依然枝繁叶茂，直到老死枯干，仍旧站立不倒。这时我才领略了你三千年的精神、风骨和风采。

我要这样来看你，不仅迷醉在你叶片炫目的金黄中，也沉醉在你躯干的沧桑里，你昭示的不仅是灿烂，也记录了风雨流云；我还要伙着柽柳的黄粉相间来看你，这样的拱衬，你的黄才黄到了了极致，黄出了异彩，黄透了季节和长空。胡杨黄，你黄的让人不仅惊叹，而且让人心惊。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你黄的如此彻底？

我要这样来看你，不仅看你的生前，感知你生命磅礴的气象。更要看你的死后，那种不屈，早已风干成一种坐标，原来死也死得英雄气概，狰狞万状。在生与死的对照中，那面传来历史的风，又把历史再一步地推向遥远。

我要这样来看你，我要虔诚地恭敬地，去参拜你的鼻祖，那棵3000年的神树站成了福祉，站成了象征，站成了心中的神。我不免俗地绕树三匝，我为胡杨祈福，祈祷上苍保佑你，祈祷弱水三千瓢瓢归你。我不会如那斯，高叫着“神树呀、神树保佑我彩票中大奖”，尽管赢得了笑声，但是笑声的短促和戛然，才是笑的内涵与深意。我在神树下编辑了一则短信：我站在3000年的胡杨神树下，为朋友祈福，祝福朋友今天高兴，明天开心，快乐永远。为祖国祈福！祝福我的祖国强盛发达，国泰民安！

我要这样来看你，看着居延海的清波绿浪，遥望祁连山的皑皑峰巅，远眺胡杨的壮美，心中无限感慨。居延海、弱水河、额济纳绿洲、浩淼的胡杨林之间与中南海的相关！

我这样来看你，我不仅要把你装在眼里，也要记载心中，我可怕我心页的内存太小，容盛不下你的姿彩与风情。我就借得一个或百千个G的库存来容纳你，知道你在这里可能沦丧为电子垃圾，但是每当我翻检记忆的时候，你会冲心而起，我的激动呀我的感慨再次激荡我的心魂。

我要这样来看你，遥望黑水城、绿城、红城、肩甲金关，历史的风云早已把它们打磨成了考古；亚欧文化潜着古丝绸之路的驼铃杳杳的余音，见证了胡杨与卫青、霍去病、路博德、王维、陈子昂等等将军和诗者的责任和传唱；体会和辨析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和东风航天城的替代以及历史、国防、建设的意义。从杨利伟率先飞天，到一批批航天英雄环睨天空、探寻宇宙的壮举，都为额济纳胡杨树的神奇大美增添了更为绚丽的金黄。

来了，就要打起精神、不要萎靡、不要拖沓，如此影响的不是你的情绪，毫无嫌疑你也会影像他人，最重要地影响广博的额济纳和阔美的胡杨林，胡杨金色将为你羞赧，弱水河都不会导入你的影像。退而求其次，你敢大胆放言吗，你人生的宿命能给你几次游历胡杨林的机缘？

胡杨，从内心来说，人们应该赞美你的绿，没有你的春绿，那有你的秋黄？从内心来讲，人们还应该赞美秋霜，没有霜的冷却，真不知你是否会经历到由绿转黄的生命轮回？人们还要赞美风，没有劲道的风，把云吹走，你的黄难道不会掺杂云的雾色？世界是有机联系的整体，不能偏废或者偏颇。否则你的认知就片面，就支离破碎，就知然，而不知所以然。

胡杨，你享受了数百万年阳光的照耀，再被唐诗、宋词、元曲熏透，你抚慰了边塞诗人孤身寂旅，无论站着或是躺下都是你的权力，三千年的风风雨雨，让它们品尽了岁月的苦涩与风情，也濡染了岁月的光辉、明媚与福泽。 

踏上额济纳绿洲，涌入眼底的红黄棕绿的组合，裹挟着浓重而激烈的油画色彩向天际无限延伸，这般景致，不由得生出惊诧赞叹，这些景色漂流着来自久远岁月里悲怆的苍凉和神韵？ 

突兀而又神秘的胡杨。应着风霜，写满金黄，黄透碧空，黄透天光。金黄的天空呀，让我心旌猎猎，从此我宣告，我不会错过每一次亲近你的机会，胡杨！无论春夏冬秋，你都是我的风景！

〔作家介绍〕温智慧，笔名：海中渔，男，1970年生，满族，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第四届理事，鲁迅文学院少数民族班第12期、第35期学员。曾在《博览群书》《朔方》《草原》《参花》《松花江》《回族文学》《天涯诗刊》《西部文学》《小小说月刊》《杂文月刊》《悦读》《草原论坛》《骏马》《草地》《科尔沁文学》《阿拉善文学》“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内蒙古日报”“中国税务报”“甘南日报”“华西都市报”“新书目报”“北方新报”“呼和浩特日报”“内蒙晨报”阿拉善日报”等60多家报刊发表文艺作品。

出版著作：散文集《灵魂的雨伞》《大漠放歌》，文艺评论集《抵达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