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草（散文）
文/杜海军
在城郊新开通的一条公路边，我发现了一小片生长的星星草。
我一眼就扑捉到了这种丛生的繁盛又低矮的植物。
啊！星星草！它眨巴眼、眨巴眼地闪着一丝丝的亮光。微风里，轻盈俏绿的叶片透着浓郁香草气息。这片星星草竟像儿时的伙伴一样可亲又可爱。
我是沿着这条新开通的公路骑行健身，偶热发现了星星草的。这里仍然属于城区管理的园林绿化区。每天穿制服的园林工，都在这里忙碌。保留了这片星星草，可能是员林工的有意所为。那天，星星草勾起了我的乡下记忆。邂逅星星草，于我心灵上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真的是这样。星星草这卑微的植物曾是孩子们乐意接近的草。记得村外有面沟坡，长满了星星草。春天到来的时候，星星草给坡地铺上绿毯，里面还夹杂着零星的蒲公英或者野地黄。蒲公英只开黄色的花朵，而野地黄开粉红色和猩红色的喇叭花。这两种植物都是乡下人眼里的中药材。老巷的三奶奶总让我们给她挖一些嫩的来，放在背阴处晾干。蒲公英祛火消炎，三奶奶喜欢拿它泡茶喝。野地黄有一个好听的乡名叫野酒酒花，蜜蜂与蝴蝶似乎非常喜欢在它的花蕊上驻足。三奶奶说它的喇叭里非常甜。我们就摘了用嘴吸吮，果然如此。
星星草为什么如此惹孩子们独有的喜欢呢？
我想是因为它的根部长着球形的颗粒。孩子们把这些颗粒叫蚂蚁娃娃。草丛里有很多大蚂蚁在忙碌，有的在觅食，有的在托运，还有的在明显地勘察。蚂蚁在星星草丛往返，类似于人穿越在大森林中吧。这些微小的生灵，我们不低头看是不知道的。
世界真奇妙。我们偶尔挖星星草的根，打破那些颗粒后会流出少许的汁液。似乎乳白色，涂在手上非常光滑，而且散发出一种泥土的腥味。
孩子们都喜欢嗅闻这种奇异的芳香。其实星星草还有故事讲：三奶奶说，星星草是神仙草。它根部的颗粒是黑夜天上的星星下凡间的产物。那汁液是星星草惜别人间的眼泪。什么时候星星草想天上的街市，就会长出圆蛋蛋来，同时天上会多一颗星星。 我们把荆筐里的蒲公英给了三奶奶，听她讲星星草的家乡竟在天上！三奶奶还神秘地宣布，星星草会在黑夜里说话。孩子们能听见星星草的声音。然而我们没有机会去听的。这曾是童年的一个童年向往，也是幼小生命的一个遗憾。
我曾留心查阅资料，却得不到星星草确切的一个学名。某些重名的都不是我意中的星星草。原来很多的草都叫星星草，只是我们不知道的。在乡下许多草有小名，我们非常熟悉。就像孩子们都有外号爱相互称呼一样。我儿时的玩伴中有小名叫老扁的，有叫臭蛋的，还有一个叫缸筒。在乡下，我们把蒲公英一直叫太阳花；而野生地黄叫野酒酒花。还有大叶的一种草，也是上好的中药材，它的学名听起来好玩，叫车前子。用它的籽煮水喝有利尿的功效。我们并不这么叫它，总把这种草叫猪耳朵叶。星星草应该是它的小名。我们一直这样叫着，既熟悉又亲切，就像喊儿时伙伴的外号。
不过，从植物学的角度去分析，星星草应该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它的宿根十分发达，韧性非常强，有良好的固土能力。水浇地里的长长的沟渠两旁如果生长着星星草，那这条沟渠就非常牢固，轻易不会溃堤跑水。所以有的乡下人把星星草也叫宜草，毫无疑问就是说它对人类有益处的。其实，所有的草不论对人类有益与否，都有生存的权利。我们除田间的各种杂草，不能代表它们没有用处。那时候我们总想把杂草赶尽杀绝，这要算一种短视的私欲。杂草的高贵之处就在于生生不息，千百年来让人赶不尽杀不绝啊！
细说起来，星星草的叶片又窄又细，却明亮而光滑。从外形看说它类似韭菜莲吧，又不足人家的叶片肥厚：再说它像麦冬吧，又不及人家的叶片阔达和干涩。星星草算娇小玲珑的一类，属于品性高洁的君子草。春风一来，它就拱出地皮，每一片叶温润如玉，柔嫩无比。星星草开出的花毫无颜色，却类似褐色的五角星。孩子们在炎热的夏天里，都会脱光两只脚丫，踏在星星草绵密的身躯上，感受那种毛绒绒的，幽凉的快意。我们有时候竟会躺在一片干净的星星草上，脸朝天上看流动变化的白云，在全新的视角下感受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过家乡的田园……。
四季里除了冬季外，星星草都是一面厚实的草帘子，非常绵密而柔软。总之，它外观静美，令孩子们喜欢。我们在星星草中间割猪草时，从不刻意把一撮星星草放入荆筐内。实际上星星草的叶片家禽并不喜欢食用。
这些年，我一直十分留意遇到的草类植物。每当看见了熟悉的一种草，总忍不住详细观察一番。这种行为要算是对乡下生活的一种重温和怀念。
时光不会逆流，旧梦实在太遥远。其实，我们的重温就是对心灵世界的最好补偿。一棵草让人能回忆起许许多多的往事，却是极其珍贵的吧。鲁迅有自己的百草园，他在那里度过了好奇的童年。我们的乡下何曾不是呢？乡下就是我们的百草园。那里记录着从小到大的我们生命的历程。重逢熟悉的草，难言不老的情怀。而今，唯有清纯的怀念洋溢在心头。每一次睹草思人，诸多的往事与感动都在心头同步。
童年旧事寄真情，一草一木入诗篇。对星星草情有独钟，我绝非多情、造作之举。灯下摊开纸张，提笔书写，唯留几行文字，我才让内心聊以自慰。星星草啊，你可好！ 【作者简介】杜海军，大学文化，教育工作者，邢台市文学学会会员，邢台市诗人协会会员，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中国远方诗人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文学，中学起尝试写作，大学期间开始发表小说、诗歌和散文。王文丽，公司总经理，内丘县诵读协会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