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时间之上》

文/陈白衣

@时间之上

油菜花摇摇晃晃

开到云上

云上的白日穿过柳条

将光影投下来

风从一个远方吹出无数个远方

告别抵达之物

黄昏在磨合它所见的棱角

聚散容易成为被惯性驱动的齿轮

我们都是鸟鸣抖落的灰烬

不必为随后到来的黑夜

而孤独，而悲伤

@时间之上

入夜，雨停稳在枝头

零乱的海棠按住喧哗的阴影

重整秩序

我穿行在它们中间

有时慢些

有时快些

快是躲避剩余的雨滴

慢是花香刚好让我想起你

但海棠是无辜的

凉风初来，不敢高声语

@时间之上

贝贝睡了

一面小小的海在我眼底升起

窗外泼墨的天空是水做的

对面积木般的高楼是水做的

楼里方糖大小的灯光是水做的

如果灯光让人失眠，失眠浑浑沌沌

也是水做的

夜色将一切吸收其中

为我筹备明天

@时间之上

整个下午

粘附着黄色花粉

我曾孤身一人

穿过大片油菜花地

只为靠近几株水边芦苇

我也曾仰头

看见额前的桃花

只为和它们一起

靠近蔚蓝的天空

喜鹊带着春天飞进来

一根适合它的枝桠早等在那里

这样的喜悦

不过是一个人疲倦于无边的旷野时

恰好遇见

一朵花的盛开

@时间之上

隔几秒

楼上外挂太阳能热水器的铁件

就会响几下

我看不见风

但知道它在敲打

坚硬的事物

正将本身积存的响声

一点点释放出来

特别是深夜

特别是正好有一个人

因为聆听

也成为铁

成为盛放声音的器皿

而深陷摆动中

@时间之上

听过他的相声

在黑白电视机的年代

他当官

后来才听说

现在知道他一直当官

没再听过

他的相声

今早听到拟评他为优秀相声代表的事

依旧与官府有关

这样的祖国

摊到我身上

我也爱

2023.4.4

【作者简介】：陈白衣，主张大道至简，奇妙无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