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
李江:82年北大中文系文学专业,媒体退休编辑、记者。中作协会员。长篇小说《双面人生》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与加印,获黄河文学奖一等奖,入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在凤凰网小说转载中长期占点击榜首位。长篇小说《狗聊》由加拿大国际出版社出版。另:长篇《笑面猴》、《绝色股民》由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人狗情缘》获北大方正全国长篇小说比赛优秀奖,《飘飞的蝴蝶》入选全国微型小说作家集第二辑。另写有电影剧本《在那遥远的地方》《老人与狗》《忠犬》《老人与猫》。

长篇小说 (上下卷、共四部集)
双 面 人 生(连载十)
作者|李 江(中国)
朗诵|浩瀚大海(美国)

上 卷
第 一 部
第二章
(二)
第二天,晓芳就肚子疼得厉害,几天上不了工,我吓坏了,怎么就那么一摸,就摸出了这么大的毛病来!别人也不知内情,看着晓芳那寡白的脸色,我感到自己闯大祸了,背过人,一个劲地给晓芳陪不是,晓芳则安慰我说:“没事,养几天就会好的。”
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女人每个月还要来月经。
终于盼来了决算。我们生产队的农田实在是贫瘠得很,也没有什么多种经营,所以,决算后,我只落了二十一元九角六。就这,还算是分得高的。有些社员,这项那项的费用除去,还有反欠生产队钱的。决算的那天,我特兴奋,将那二十一元九毛六攥把在手里回到青年点上来,手指头上蘸着唾沫左数一遍,右数一遍,它是我从小到大自己可以支配的最大一笔款项,生怕把它给弄丢了。回来后,真不知该藏在哪里,思来想去的,趁没人时,将铺在炕上的自己褥子揪开个缝,塞进了里边的棉絮里,觉得那里最保险。
大家伙都约好了,等过几天农活稍闲一些,就去城里买东西,队长老乔也答应了。每个人都谋划着要买的东西。女生们自然要用它去给自己买好看点的衬衣、花围巾和花手绢,抹脸的雪花膏什么的。男知青则各自的需求不一样,大头要给自己买一条新腰带和裤头——大头因为长年不穿裤头,每次晚上睡觉,都钻进被子里缠得紧紧的,生怕别人伸手去揪他下边,夏天的一天晚上,大头在被子里放了一个响屁,惹着了大伙,大家伙恶作剧,一起动手,就将大头的被子掀了,几个人抬头的抬头,抬脚的抬脚,将大头赤条条地从炕上拽着扔出门去,隔壁的女生听到叫唤声,不知道我们这边在闹什么,有人就探出头来窥看,吓得尖叫一声重躲进屋。大家就嘻嘻道:“大头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你偷看人家女生的屁股,今天也让人家女生见识一番你的屁股。但后来大头上县城并没有买裤头,只是买了一条新裤子,春天快来了,他得换装,他那条单裤实在也是补丁摞补丁,象纸一般的,所以,他仍旧是个“无衩”阶级。
在点上,数我和大头最穷,卷毛的条件最好,下乡后,老有家中给他寄来三元、五元的汇款。插队来点后的当天,将行李卷儿打开来,其他人不是缺条床单,就是没有枕巾,或着是东西虽全,可不是新的。唯有卷毛,从里到外,身上穿的,床上铺的盖的,还有用的牙具脸盆水杯暖瓶,一码的簇新,把我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没羡慕死。为此,我都不敢打开我的行李卷来,因为我的铺盖与大头的差不多,是全点知青中最差的。我的被褥还是我在家盖的那一套,它曾是爷爷盖过的,分家后,爷爷没带走,老爹就让我盖它。下乡之前,我后妈给了两块钱,让我拿到棉絮店里去,重新弹了一下,又扯了几尺布,将里与面换了一下,所以,它称不上是金玉其外,但的的确确是败絮其中!我的褥子上没有被单,我的枕头是光杆司令,没有枕巾。我的衣服裤子也不是新的,甚至还打有补丁,袜子也是旧的。仅有的一双新球鞋,还是姑姑闻讯送的。我的脸盆上掉了几大块搪瓷,我的漱口缸子和喝水瓶子不分,不象卷毛的,喝水的专门喝水,漱口的专门漱口。我虽然有裤头可穿,可是也只有一件,洗它时,为了避免别人恶作剧,就得白天趁太阳好就洗晒了,等到晚上睡觉时穿。可是,干活时就得格外的小心,生怕外边的裤子万一破了当众出个丑,因为裤子实在旧得似纸一般,几乎是一碰就破,在点上我也算半个“无衩”阶级。所以分到钱,等着队长准假上县城买东西的那几日,是我最最快乐高兴的几天。我在心里盘算着给自己所要买的东西,急切地等着上县城那一天的到来。
卷毛就跟我的心情大不一样,说是他啥也不需要买,要用决算来的钱领马秀兰逛一回馆子,好好地吃一顿肥猪肉,把大家伙听得馋兮兮的直卷舌头咽唾沫。卷毛放话说,到时候,除过马秀兰,可以拉一个蹭吃的,就看谁将他巴结得好,他就带谁去。大头虽然跟卷毛因马秀兰的事有过过结,但仍表现出讨好的意思来,嘻嘻笑着说到时候千万带上他去尝一口。我不吭声,虽然我也特馋那肥大肉,一年也逮不上吃一次,听他说那三个字时,口水就在嘴里分泌出来了。可是,我装得蔫蔫的,因为我生怕卷毛提提琴的事,虽然他当时说是不让我赔了,可是,他如果心血来潮出尔反尔又让我赔,那可就麻烦了,我苦累了大半年的血汗钱就等于杨白劳给黄世仁交租子了。卷毛说话时,特意望上我两眼,我忙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心想,我不跟去吃你的肥猪肉,你也别跟我再找麻烦。
没想到,到了半夜,那小子又故伎重演!上次之后,我怕他再骚扰我,特意跟和我关系好的蚊子换了个个睡,离他远一点,惹不起了躲得起。可是,他放完话的当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又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的下边被只花猫在用爪子扒着玩,等醒过来后,就发现卷毛早都在我被窝里钻着。我下意识地在下边将他的手打掉,刚要骂出声,卷毛却小声威胁道:“别出声,想赔琴是不是?”
我低声说:“你卷毛他妈的嘴是个尻子是不是?你上次说的好好儿的,不要我赔了。”
卷毛厚颜无耻地笑笑道:“噢,一把琴,摸一次就扯清了?你那叽巴也太精贵了些,是金的银的?”
我恼不得,急不得,因为卷毛说这话时嘻皮笑脸的。我催促道:“要摸赶快摸,摸完赶快滚,你不瞌睡我还瞌睡。就这一次,你要还想有下一次,当心我把你告到队长那里。”
“队长他本人就是个大嫖头,他还管那谁?我摸的是你,我又没去硬摸哪个女生。还没听说过男的摸个男的犯了那条的。”
. “赶快摸,摸完滚你妈个x!”
我咬着牙骂,但不敢出声大了,事实上是我最怕别人知道了,而不是卷毛怕别人知道。这事我一直都不敢跟晓芳说,心里吃不准晓芳要是知道了会是个啥想法。
那几天天气特别特别的冷,轮到蚊子煨炕,那小子将炕洞的麦衣子塞了个满。半夜里,我就感觉身子底下特别的烫,可是,白天干活干得实在是太累了,睡得特别的死。身子底下再烫,也挪挪身子再睡。等到五更天实在烫得受不了,才起来瞅是咋回事。这一瞅几乎把我的魂吓掉,身子底下的褥子在冒烟!我马上就想到了我那藏在褥子里的二十一元九毛六,那是我大半年劳动的血汗钱!是我平生最大的可以自己支配的钱财!我大叫一声慌乱地不知咋办了好。大家被吵醒了,还是丁志雄,不亏是点长,有主意,提醒我,“赶快往上浇尿!”
我这才反应过来,就站起身来往上撒尿。可是,简直是见了鬼,憋着满满一尿泡的尿,这时候竟然干着急就是撒不出来!还是大头过来拨拉开我说,“你连泡尿关键时刻都尿不出来,你还能干球个啥!”说着,就双手抱着自己老二对着我冒烟的褥子尿起来。
尿水滋滋地落下来,浇在褥子上,立刻冒出一股夹着烟的尿骚味。
丁志雄又喝一声,“大家一起来!”
马大有、蚊子、卷毛几个便也反应过来,都围上前来争先恐后地往褥子上浇尿。一阵儿后,褥子就几乎被浇透了,我才猛反应过来,喝住他们,“别浇了,我的钱还在里边呢!”
“啥钱?有多少?”大家纷纷问我。
“就是决算分的,全在褥子里!”我急着回答。
大家伙就停了浇尿,忙帮我拉褥子找,我说,“让我来,我知道在哪。”我的手伸进湿乎乎的褥子中去,半天,我的手停住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凉到了脚心,天在旋,地在转,整个世界在我面前灰暗一片。
大家伙见我手在瞬间不动了,忙问我:“咋样,找到了没有?”
我不回答,半天,才将攥着钱的手缩出褥子来,大家和我一起凑上去看,发现那钱的几乎一大半,已经被烤焦了!剩下的另一小半,则被尿浇得湿湿的。大家伙愣呆了,傻傻地看着我,都一声不吭,半天,我的眼泪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大家伙都一句话说不出来,为我难受。
该上工了。大家起床来,洗脸的洗脸刷牙的刷牙,上茅房的上茅房。我独自一个人坐在炕上发着呆。
女知青们也知道了,一个个跑过来问询。晓芳看我坐在炕上不起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问经过。大家伙出门时问我咋办。我说,“你们去给队长请个假,我今天实在是不想上工了。”
晓芳留在最后,等别人都走了,对我说,“我也不去上工了,留下来陪你。”
我说,“你还是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晓芳看我确实想一个人呆着,也就无奈地又安慰了我两句,扛上铁锨走了。
冬天里的天气十天有九天都阴沉沉的,那天也一样,估计太阳都老高了,窗户纸还灰灰的。我在炕上木木地呆了好长时间,才下炕来。这时候,队长老乔来了,他听知青们给他讲了,问了我几句,说:“钱烧了撂谁谁也挺心疼,可你把个钱为啥不放在箱子里?”
我回答说我就没有箱子。乔队长又说:“那你哪不能放,非要放进褥子里?”
我说:“再往哪放?没处放!总不能去塞进墙缝里。”
乔队长就又说我:“屁股底下着了火,都还能睡住。”
我回答:“也感觉到了,实在是太困了。”
“歇上一甲,中午了赶快就去上工,地里的活忙得很呢。”
老乔说完,就出去了。
我从窗户口上望,老乔又去了场边的刘桂花家。刘桂花仗着和两个队长都有一腿,借口身体不好,经常不上工,呆在家里。
我上了茅房洗了脸。留下做饭的李秀萍想安慰我两句,见我阴着脸不吭不哈的,也只好作罢,钻进厨房里去忙做饭。我一个人踱出青年点院门,走到村子头上去散心。此时刚刚早晨九点多钟,田野里远远地看见干活的人已经开始歇息,地埂上又窜起了黑烟,肯定是卷毛、大头几个又在点芨芨草。黑烟在阴天里,一直随风刮得很高很高,最后尾巴消逝在阴霾里。远处的祁连山还是那样阴沉,在阴霾里闪着忧郁的冷光。我的心,也跟那乌蒙蒙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我背过他们干活的方向,不由自主地,脚步向那片很远很远处的荒滩地挪去。
半道上遇上了两个拾柴禾的老婆子,奇怪地问我,“你怎么没去干活,一个人到那边干什么去?”
我不答理她们,默声低头远去。我穿过村头的水渠,水渠在冬天已经不趟水了,渠边柳树的枝条一个个光秃秃,上边挂着极少的几片枯黄的叶片。农家的果园子里也是一片凋敝。几处用土夯起的破旧村舍,房顶的土烟囱里偶尔冒出一股炊烟,才显出些生气来。路过大队基建队修渠工地,此时工程已经停了工,地上扔着破砖烂瓦与破损的水泥袋。经过大庙时,我特意也进去探了一头,里边四处空空,到处是麦草、破鞋袜、旧报纸、烂砖头还有便溺。我捂着嘴出来,径直继续往大荒地走去。来到荒地,我找到上次领晓芳唱“黄歌”的地方,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又漫无目的地在荒地上转了一圈。转着转着,就来到上次曾经过的乱坟岗子前,景象跟上次没啥两样,不过在阴冷的冬天里显得更荒凉可怖了。我弯下身去,抓起一把冻沙土来,一使劲捏碎了它,重又将它们抛到半空中。盯着那几个被风沙掩埋了大半个身进去,只露出个顶来,冒着几丛枯草的坟头,我就想到了我的祖上——我那当过咸丰兵部侍郎的祖爷爷。我就似在跟他对话:“你在九泉之下,知不知道你的孙子的孙子的二十一块九毛六血汗钱被炕洞里的一把火给烧了?”我就又想到了我的那跳了黄河的爷爷,“我咋也想跟了你去?你收不收我?”
……
我痴痴迷迷地呆了大半天,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从荒滩地里走回来。我没有听队长老乔的话,我的全年的血汗钱都没了,我都不想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我还在乎为个不上工挨你的骂!
快回到村子的时候,我遇到了同点的知青们,远远地一见我,就一阵欢呼,急急地跑过来将我团团围住。象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
丁志雄就埋怨我:“不就二十一块九毛六,堂堂七尺男儿,就过不去了是咋的?让我们把机井、河坝、崖头的找遍了,还以为你想不开去……”下边的话怕刺激我没往下说。
我苦笑一声道,“还不至于吧。”
“那你上哪去了,这一天?把大家着急的,都村里村外的找遍了。”晓芳眼睛湿湿地说。 我回答说我去了趟荒滩地。晓芳好象明白了点什么,没再追问。
大家就簇拥着我回青年点去,我成了大家伙保护关注的重点。有的赶快给我去打洗脸水;有的紧着给我倒开水;有的给我厨房里去盛饭。晓芳则不见了,等大家散去之时,才见她从外边跑进院来,见我已经端着碗在扒饭,急忙夺过去我手上的筷子,说,“先别急吃,我从老乡处买回两个鸡蛋,给你煎了你再就着饭吃。”说着就将手心里攥着的两个鸡蛋亮了出来给我看。
我的两个眼睛里,这时唰的一下,才泪水象泉水一般喷涌出来!晓芳急着劝我:“别哭,别哭,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抹眼泪。让别人看见,又要说你了。”
我这才抬起手来,用袖口抹去脸上的鼻涕与眼泪。
要是平时,用点上的清油煎鸡蛋自个儿吃是要惹意见的,可是,今天,谁都不说啥;平时,要是有两个煎鸡蛋,还敢当着人面了吃,早都被围上来将鸡蛋不知抢成几瓣了,今天谁也不抢。陈玉霞李秀萍还帮着晓芳煎鸡蛋,煎好后,端到我们房间来,送到我手中。大家都看着我胸前的鸡蛋碗,一边咂着嘴巴,抿着舌头,一边劝我,“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出去快一天了饿坏了吧?”
我客气地让让大家伙,他们都摇头摆手,我就三下两下香香地将两个煎鸡蛋咽下了肚。等大家散去了,瞅着一个身旁没了人的机会,卷毛凑上前来,说:“你以后心里再不要想提琴的事了,我以后绝不再提它,再提我是你孙子。你要是买啥东西缺钱了,尽管张口,我借给你。”
过了两天,田里的活稍稍闲了些,队长老乔就给大家准了一天假,让大家进城去消费。
我已没了钱,就决心不去了,别人都使劲的劝,但我还是不想去,说:“去干啥,你们都有钱,可买这买那的,我去用啥买?”
大家伙就力劝我去,说,“你想买啥,大家把钱借给你买。”
我说,“借了又不是不用还,拿啥还?”
大家就说,“先欠着,下一年决算了再还。”
我说,“那哪成。哪有借钱借那么长时间的。”坚持不去。
晓芳也劝我,说,“大家都去,多热闹,去到城里好好地玩一玩。不光是买东西,你也可散散心。”
我仍然坚持不去,晓芳就失望地说:“你这人我还没发现死犟。就没了二十一块九毛六,又不是妈死了!”说完,她好象就有些后悔。
我心里说,“就是妈死了,我也没有这么伤心!”
一伙人劝不了我,只好随我去。
晓芳就说,“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她这一说,引得大家很扫兴,嚷嚷道:“他不去你也不去,太不给大家面子了!说得好好的一个点的人全去。张一凡不去情有可原,你罗晓芳不去,咋说得过去!说好了的大家还要到你家去玩的。”
几个女的就起哄说,“罗晓芳你要不去,那我们也不去了。”
我一看犯了众怒,劝晓芳,“你还是去吧,别为了我,得罪了大伙儿。回去后看看你爸妈,你好长时间都没回城去了。”
晓芳这才依依不舍地答应了,问我,“你想让我给你在城里带点啥回来?”
我说:“啥也不用带,你好好玩你的,用决算了的钱,给自己看着买点可心的东西。”
晓芳说:“我昨天想好了的,这次去给你买把二胡回来。”
我一把拉住了她,“千万千万使不得!”
“为啥?”晓芳问。
“太贵了!再说你就是买回来,又会被他们在哪里藏起来。他们压根儿就很烦我拉它。藏来藏去的,弄不好,下场又跟卷毛那把提琴一样。”
“那我给你买点啥回来?”
我看晓芳一片赤诚的样子,如果不让她给自己买点什么东西真会惹得她不高兴。想了想,就说:“你要是实在要买,就给我买点肥猪肉回来。本来也不想它,可卷毛那天一说它,就把人的胃口给吊起来了。”
晓芳就说:“好,我保证给你买回来。还要些啥?”
我连连摆手,“别的你千万再别买,将钱存起来,或是孝敬孝敬你父母。挣那么点钱是一年的辛苦,可不能随便地放开了花,浪费不得。”
晓芳就没再吭声。
进城的那天,他们都一个个喜滋滋的。我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又目送他们远去。女知青都换上了平时难得见穿的花衣服,远远望去,在冬日早晨融融的阳光下,在远处祁连山白雪的映衬下,成了一道景色。她们一个个由于激动与兴奋,在通往大马路的乡村小路上欢快地奔跑打闹着,就象是一团团在田野里滚动着的五颜六色的彩球。欢笑声顺着风在田野上空飘过来,隐隐约约地钻进我的耳朵来,是那么的悦耳,象歌一般好听,我就特别地羡慕起他们来。

特邀金牌主播简介:
浩瀚大海,美国中文作家协会主播,满庭芳艺术联盟精英主播,现代诗歌传媒2019届金牌主播。NZ国学诗词艺术主播。全民K歌范读导师。曾荣获多次业余朗诵比赛大奖。
本期总编:静好(英国)

注:本期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