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曼是这样描述她姐姐薛小枝的婚姻的:“我姐刚开始欺负我姐夫,动不动就打他;后来我姐夫又欺负我姐,我姐动不动就挨打。我姐从来都不说我姐夫好,你说我们家人能对我姐夫好吗?可我们说我姐夫一句我姐都不干,她天天都嚷着离婚都不离。后来我对我们家人说:‘你们别劝她们俩离婚了,她们俩每周都做一次爱还能离得了?”张振庭就笑她姐姐姐夫真奇葩。
想不到这种奇葩的事情发生在了薛小曼和张振庭的婚姻上,薛小曼开始是那么强势,结婚前一天因为张振庭抢着买单还要拒绝举行婚礼,因为丈夫这是坚持AA制,所有的钱都应当妻子花,丈夫把工资全交给她就好了;结婚前几年她动不动就要离婚,因为张振庭不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不同意夫妻的灵、肉和财产合为一体;可后来张振庭发动了全面的反击,他多次提出离婚,经常借故分居,给薛小曼的钱也由随便花每月报账就行,到每月固定给一万块生活费,到每月只给六千块伙食费,到薛小曼说:“哥,你不买菜不知道物价有多高,你经常在这边吃饭每月就给三千块吧?”他发现薛小曼有钱就是不花,说:“那我就不去你那边吃饭了。”他铁了心要离婚,要不是薛小曼狠不下心,他们早就成了路人。
保姆事件让张振庭不再去薛小曼在大兴的家,薛小曼再三解释那天是她挽留不住保姆才让他出面道歉的,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向人道歉是礼貌的表现他也不过去,说:“既然咱们夫妻一场,我给你当三年看护人的承诺不变,你监外执行期满咱们就离婚。”薛小曼只好迁就他,每周六借故去亦庄会他,两人也只是在外面吃餐饭,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薛小曼就得赶紧回去替保姆,聪明的她好像忘了她姐姐姐夫不离婚的原因,对于婚内的男人只要那件事儿办好了其它事儿也就不叫事儿了。
王董事长和那四个人的关系也像张振庭和薛小曼来了个大逆转,开始是那四个人找他,竭尽威胁恐吓之能事,他就四处躲。可自税务局把京开公司的账本端走之后他反客为主,主动找他们,因为他知道躲是没用的,反正自己基本成了“裸商”——钱都转移到了美国,也罪责难逃——别说偷税五六千万,一千万都得判刑;那就勇敢面对——他还想采取“拖”的战术,好处理那些不动产。总之,他已经掩护大部队撤离,这是何等的牺牲精神?每想到此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可他请那四个人过来谈话他们却不来,这又有点像张振庭和薛小曼,离婚的事儿谈了那么久,临了却突然不离了。
王董事长的腰疾更厉害了,他根本不能直立,要两个大汉架着胳膊才能上楼;坐下又不行,得“倒骑”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子背,好缓解上半身对腰的压力,他却精神矍铄,对什么事情都感兴趣。“老张,老宗,咱们今天中午吃点啥呢?”他很少按时吃饭,因为不知道饿,此刻却特别想请人吃饭,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
张振庭说:“您行动不便,咱们叫个外卖就好了。”
王董事长说:“那你们点。‘三年困难时期’你们经历过吗?老张比我小一岁,可能经历过。我们家就算没怎么挨饿,我爸的工资很高,每月八十块,那时候八级工的工资也就四十块。我妈也有每月三四十块工资。我们一家六口只有我和我爸能吃上‘细粮’,可我们家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回肉,我每天想的只有一件事——饿。现在好了,你们俩鲍鱼海参随便点。你们猜我一到吃饭就想啥?咋就没啥好吃的呢?”
饭吃完了,王董事长又张罗打乒乓球,说:“老张你咋不爱运动呢?运动有利于健康——这条铁律可叫你给颠覆了。你们看我,爱运动,一身的病;他啥体育项目都不会,比牛犊子都健康。”张振庭和宗律师就把王董事长掺到乒乓球室,让他骑着“马”看宗律师和人事部宋经理打球,并且听他指导。“国家队的球员都不一定打得过当年的我,你们信不?这得在我们大院的水泥台子上,用半截砖头打,保管他们把手磕烂,一接球就飞。”说完他哈哈笑。
看完球王董事长又觉得无聊,公司的房地产代理业务除了大同全都停了,大同那边龙开旺出了事儿也是个烂摊子,不管它,说:“明天你们带我去钓鱼。也是,那四个坏蛋怎么不找我了呢?”
有些事情真不能叨咕,王董事长这一叨咕贵人李派出的代表祝容就来了。
“王总,这是李主任给我的委托书,委托我全权处理与您在九龙山滑雪场项目上的相关事宜,您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浙江商人祝容彬彬有礼道。
骑在椅子上的王长安向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还行。”说:“我答应给你们四千万不假,贵人李不是拿到了两千万吗?他还掺和个啥?”
“王总,我纠正一下,是一亿二的40%,四千八百万,不是四千万。李主任、有道总、会芬总他们三个人分,李主任的作用大,分50%,他们俩只是个联系人,各得25%。李主任要现金,他们俩要滑雪场,因为钱不够才拉上钱群芳,只要您给李主任补齐四千八百万的20%——您还得给四百万,再把滑雪场过户给王、谭和钱,一团乌云就散了。”
王长安笑了,说:“我们五个就您这么个明白人,您早说这话不就得了?我只须再给您四百万,再把滑雪场过户给他们也算退了钱群芳的股,皆大欢喜,我何乐而不为?可是我现在办不了,账被税务局给端了,说我偷税漏税六千万。我知道是谁告的,也不和他计较,只是现在我一个子儿都动不了,还有牢狱之灾。”他说这句话的表情竟然很庆幸。
祝容说:“王总,你们之间的矛盾李主任从来都没参与,没问过您一句,也没催过您钱,您不感到奇怪吗?”
王长安是感到奇怪,只认为贵人李是只老狐狸——拿了钱连个字据都不留,说:“他在幕后不就得了?”
“您这就冤枉我们李主任了,王总。”祝容诚恳道:“您没发现这些天您这儿很平静,是李主任拦着他们才没杀上来。”
王长安也感到奇怪,只认为他们想假税务局之手办他,一旦他鎯当入狱钱群芳就会夺权,他们的什么事情都好办了,难道真是贵人李阻止了他们?说:“让他们杀上来呗?我正好闷得慌。”
祝容向前探了探身子说:“如果李主任让北京市税务局稽查大队撤销了您的案子——您连补带罚至少得三个亿,如果他撤销了您的案子您怎么感谢他?”
王长安吃了一惊,在那四个人反目之时王有道曾经说贵人李找的给他说情的那个“国务委员的哥哥”是找人扮的,问:“他想要什么报酬?”
祝容狡黠地一笑,说:“报酬你们哥俩再说,兄弟我这次来只想请您履行完上一个承诺,再给我们四百万。”
当初王长安不相信贵人李真能办成一亿二的补偿款,没想到他真办成了;现在他不相信贵人李能给免几个亿的罚款,可万一他真能办成呢?说:“哎呀,这我得去借。”——他上次的教训就是答应得太快,承诺得太多。
祝容说:“那您看看我的微信。”
王长安接过祝容的手机一看,是贵人李和祝容的对话,里面刚发了个卫星定位,居然在中南海,中国最高领导人居住的地方,上写:“我在这儿。”
祝容说:“李主任正在面见今上,就为您的事儿,您是朋友他会保您平安,如果不是,嘿嘿……”他做了个杀人的手势:“这就怪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