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叶向光
告诉我,藏在梦縈里的村庄是否叫故乡?
告诉我,藏在心田里的身影是否叫恋人?
告诉我,写在纸张上的文字是否叫书法?
告诉我,发在网群里的行段是否叫诗文?
告诉我,綠在枝头上的苞芽是否叫春天?
告诉我,说在嘴皮上的话语是否叫心路?
告诉我,躺在床榻上的思虑是否叫臆想?
告诉我,埋在土地里的颗粒是否叫种子?
告诉我,乐在书斋里的身形是否叫骚客?
告诉我,飘在天空中的羽毛是否叫飞翔?
……
我的脑子里是否灌进了水,突然间唏哩哗啦地倾泻了一地。花甲耳顺之意顿时间懵懂成一塌糊塗。原以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真理,这阵子居然产生了怀疑。过去所学过的知识是否能为所用也打上了问号。这样想着想着便糊塗了起来,一下子觉得人过了花甲之所谓耳顺是一个自我安慰的囫囵语,虽不能说成是自欺欺人,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意味,只能嚥在肚里,于是就驯服了许多,平静了许多,莫名的惆怅也就消失了许多。偶尔的提起当年勇的情景也毕竟黯淡了许多。由此而憧憬着“难得糊塗”的妙趣。
小孩子因无知而总是发问“为什么”,老小子因糊塗而也总要发问“为什么”。这两个“为什么”,是如此之相似,又是如此之不同。小孩子的“为什么”是在没见识过的情况下随口而发问,老小子的“为什么”是在见识过多了说不清而有意发问。记得教学生时说过的,有疑而问和无疑而问的区别,此时的我已作不出确切的解答。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自认为“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屈平最后只能以自投汩罗而终结其修远,“求索”在另一个世界。毛主席至死在“修远”路上“上下而求索”,不知他老人家在“纪念堂”里静卧了四十七年是否还在求索。
余乃一介草民,谈不上什么“求索”,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的发问中而待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