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杯”全国征文】湖北徐志海我的庚子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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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26 04:39 140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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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庚子年

徐志海

风雨兼程，庚子年总算过去。

年初，我闪电般回了趟老家，为小女上户口，给妻子办理住院报销。回时晨露未晞，来时霜花扑面。前两天，我宴请老表们，大家喜乐盛聚，此间安知此后有一种叫新冠的玩意儿潜入人群，集聚成了可谈不可行的向往？

病毒如火如荼，禁足令未出，腊月二十八，我被妻子怂恿，带着大宝，她抱着二宝带着口罩（这大约是我与孩子有生以来初次戴口罩，很陌生，好奇），打的到了岳母家。过个团年夜，初一就回。不料，除夕夜十堰封城，停了公交，只得留守岳母家了。

时间刹那被空间锁闭，唯有手机、电视、疫情构成一天又一天，夜晚我在日记里找存在感，恣意的书写放逐自己。

卧榻在岳母家小偏房。

房小却很清幽，我床对面是窗，窗外半山腰上枯木、鬼针草......早前一场小雪化雨，枯草青绿交加，我迫切期待春的到来。

属于春节的正月，没有了新年气息，只有与疫情有关的漫天信息。何时回家？哪天祛疫？少则三五周，多则一月余？我揣度。

无聊之下，羡慕窗外草木和偶尔从枯木间飞出的麻雀，油然想到周大新《地上有草》，方文山的歌词“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一直多嘴”。原来一景一物皆有来处，一心一情都是投影。

二月二十三号我打电话给好友小庞欲寻一防疫事做，谋生谋身。

小庞，物业公司助理，他正忙得不可开交，缺帮手，我就参加了他那里的病毒消杀。

期间也没少读文解困。受蓝善清老师发表在《当代作家》公众号上的文章《破帽子》一文影响，其中的黑色幽默使我想起了天才作家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翻阅后，又顺势读了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大增欢喜。关注疫情，我当然的拜读起加缪的《鼠疫》悟出其中的“人性”灵光。还读了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劳伦斯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严歌苓的《芳华》、丁玲的《莎菲女士日记》、弗兰克的《安妮日记》、鲁迅《狂人日记》、巴金《第四病室》、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丁墨《他来了请闭眼》......阅读之夜，日记之夜，我开始写日记，记录疫情中人性人心。

二月二十四号成为志愿者，三月二十结束。

这些日子里，我亲见了一个没有鼎沸人声和市声的城市的宁谧与出奇，也亲见了它的一切从“暂停键”中重启的那非常时刻。

我参与，我心荡漾。

疫情让许多人的时间变得望眼欲穿，而使我这个每天与病毒争分夺秒的抗疫者的光阴变换如白驹过隙。空降的灾难让我们都猝不及防，血肉之躯在波涛汹涌里才真切体会到存在的不易。

我祝福举国无恙，我把祝福写在日记里：一个有情怀的国度，一定能奋力争取春回大地，让疫情无处逃遁，给万家以安居乐业！

可喜可贺，三月中旬十堰从小区到村庄一律解封，狂涛微澜。

疫情后为生计，我出门学徒。

学做包子馒头。其实这已是我的拿手好戏，可是终究不是在原来的工作单位，难免有人怀疑我的技能，只能以学徒之名到他人麾下混口饭吃，弄点钱花。

四月里和风拂面，鲜花盛开，我无心观光，满脑子都是如何挣钱，如何养活妻小。有心人天不负，感谢同宗同族幺妹她打电话于我，让到她承包的学校食堂做工，顿时，生存又鼓起风帆。

八月下旬直至九月开学，幺妹又告诉我：哥，我还有一处食堂你干，我说去。

骑着我的电驴子，一路策马扬鞭，兴高采烈。

来到顾家岗学校。一癖陋之地，我这个档口在极不便利的二楼半山腰上，一天能有几人光顾，几个收入？管它的，二楼也可。

当年我也是长坂坡一虎将，曾进过红红火火食堂，做早点也卖过好价钱，而如今，如今，人家地盘，我也讲说不起了！

经理是个有家室的女人，知道做父母为孩子挣钱的难处。我向她申请做蒸面炒面带动一下，她不假思索就同意。于是乎，我风风火火大张旗鼓干起来。

待收的瓜一定甜，路子选对了一定少走弯路。

及至一星期过去，我的档口炒面好起来了，每日五十来斤被我蒸炒出锅，未凉就卖空，快哉快哉！惬意间，我找回了当年生意好时的感觉，似乎回到了抗疫消杀时的意气风发中。

不觉时光来到了十一月中旬，好不容易工资发到我卡上。可是卡不知哪去了，是二宝玩弄丢了？还是在我食堂里的衣物里？妻说好像在家某抽屉，孩子曾玩过。一听说孩子翻玩，恼火得巴掌就要掴到两个宝贝脸上。

家里没找着，我奔往学校食堂，不管红绿灯，不管车多车少，横冲直撞，一味向前。

一个陡峭下坡，一个左急转弯，一个急刹车，一个趔趄，我与我的坐骑翻飞。左锁骨剧烈痛楚，忍疼把车扯起来骑到路边，又拖着身子到了医院。

就诊，住院，我从一个健康谋生的人瞬间变为花钱住院的病人。

手术三天我就出院了。

我是爱面子的人，不愿意听到别人言说：咋啦咋啦，小徐骨折了！一听就晦气，所以我在家几天一直睡觉就不用带绷带，出门夹着左手臂，也不带绷带，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伤了。

出院第一天就马不停蹄的再度骑上电驴往学校食堂跑。到了食堂门口，小王关心的说：

你还敢再骑电车？我点头，他蹙眉！

“你真厉害！”

“我不厉害不行！”

我是城中拾穗的农民，围城里的困顿囚徒。

妻奔赴食堂，工作两周就抱怨每天起早贪黑受不了，说我的副手上班不用心且偷奸耍滑无法与其合作。我说眼下再难找到合适的人员啊，如果副手走了，我的档口生意就瘫痪了，何来挣钱？她听后才勉强头脑转弯：我只是说说而已嘛。

眼看着妻子和副手做出来的早点不如竞争对手的，而我又不能为之，苦哉恼哉。

去医院做罢检查，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不会走路的二宝在冰凉的瓷砖地上爬行，一听到门响就快速的爬过来。我赶紧伸出右手欲揽入怀，左胳膊一牵就疼，我蹲下来使劲亲吻小脸：宝贝呀，爸爸爱你啊！

我祈祷自己赶快好起来，唯有我四肢康健家庭才能健康。

接下来的十二月，岳母有事提前回家了，妻子要照护孩子。我就只能来食堂“单臂擒方腊”了。虽然臂膀有伤，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毕竟是老生常谈的工作做起来没有任何的麻烦，一般化的生意不会逼到我用左胳膊出大力的地步。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是呀，一切都将会过去，康安招手即来！

我感恩，我庆幸，我的庚子年走过来了，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庚子年呢！

作者姓名，徐志海。十堰市作家协会会员。镇平贾宋人。作品刊登于《十堰作家》《当代作家》《湖北文学季刊》《赛武当》《南阳晚报》《御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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