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他，大婚前日遭遇退婚，却从此因祸得福

原创 他乡读书人 梦回乡关 2023-02-23 10:42 发表于浙江

文/秋韵

六十多岁的老邢，一辈子曾经与三个女人交往过，最后娶到贤妻，幸福了一辈子。

老邢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上有四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他这个儿子，被母亲娇宠，被姐妹们谦让，唯独父亲对他非常严厉，这倒让他养成了挺好的品行习惯。

他读书不太好，那个年代的家长不像现在，对孩子们的读书有那么多的要求和执念。老邢初中毕业，就开始跟随父亲打零工赚钱补贴家用了。干的都是力气活儿，他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儿，膀大腰圆，有一把子好力气。

十八岁那年，由于两个姐姐下乡锻炼，他有了留城被安置工作的机会。那时候的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待遇也都差不多。他赶上的招工名额，是供销社售货员。相对于工厂，供销社在计划经济年代，还是比较吃香的单位。

他被录取以后，分配到离家二十里地的镇供销社，平时住宿在单位，只有周末回家。可能是在家里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众姐妹中就他一个男孩子，被姐妹们围着宠着惯了。在单位，他也是与女同事们玩得好一些。他脾气好，个子大力气也大，那些女孩子们有啥力气活儿，不论公事还是私事，都愿意找他帮忙。

在这群女孩子中，他留意到了与他一起分配来的一个同事。女孩姓蔡，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眼清秀。老邢在心里暗自思忖，能娶到小蔡这样的女孩子为妻，那就心满意足了。

老邢观察着，小蔡对他好像也有点意思，俩人柜台斜对面，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小蔡总喜欢隔着挺远的距离与他闲聊。晚上休息的时候，有事没事，小蔡都喜欢去老邢那间宿舍闲坐。每次回家带点好吃的，也不忘给老邢他们送点过去。

同事们也逗老邢说，小蔡来宿舍闲聊，眼睛总是瞟着老邢看，她已经把老邢深深地吞到眼睛里拔不出来了。

将近两年的相处，老邢确认俩人互相有意，他想找机会捅破那层窗户纸。男人嘛，在这样的事情上总归是要主动些的。

可是就在他做好准备与小蔡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小蔡要调走了。有人说，小蔡来这里工作只是一个过渡，在机关工作的她爹，为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马上要调进城里去了。

老邢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接着发现，已经几天不见小蔡的影子。原以为她在休假，现在看来，她是连个道别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老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好些日子，有同事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憋出病来。有不知情的人还问他，知道小蔡去了什么单位吗？老邢说：“呵呵！那哪儿是咱这号人物该打听的事情！”

是啊！人家爹妈都是机关人，自己爹打了一辈子零工，妈是家庭妇女。这样的两个家庭，门不当户不对的，之前自己是痴心妄想，忘了自己身份了。这样想了，老邢就不再憋屈伤感了。

二十一岁那年，老邢母亲托人给老邢介绍了一个对象。老妈说，你是晚生子，你爹岁数大了，你不早点成个家，你爹我俩恐怕抱不上孙子了。老邢是个孝子，对父母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拗。

媒人介绍的女孩子是接替父亲进工厂的工人，两个家庭条件差不太多。所差的就是女孩子爹有每月几十块钱的退休费，老邢爹还是要靠零工赚钱补贴家用。

女孩没有小蔡漂亮，也还能看得过去。老邢如今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太挑剔。女孩当时也点头同意了，俩人就确立了关系。

那时候搞对象不像现在，现在的年轻人，不确立关系就可以整天腻在一起。优点缺点谁也瞒不过谁。那时候，确立了关系，也只能是逢年过节来往一下，而且身前背后总有家人包围，根本没有年轻人多少独处机会。俩人几乎就是混了个脸熟，彼此没有多少了解，更谈不上感情。

两年以后，两家大人都觉得该结婚了。商量着过了彩礼，俩人去民政局起了结婚证。商定了婚期，就各自去做准备了。

老邢家这边，他父亲是个讲究老礼数的人，上几代的亲戚都还在走动。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热闹热闹。老人请了朋友中有文化的老人帮忙写了帖子，很郑重地分发到亲朋手上，他要竭尽全力为儿子操办一个隆重的婚礼。

我们这里有句老话：老儿子娶媳妇，万事大吉！意思是说，最小的儿子结了婚，当爹妈的就没啥可操心的事情了。老邢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操办完他的婚事，二老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婚期还有两天的时候，女方将彩礼送至媒人家里，说这婚不想结了，问原因，支支吾吾不肯说。媒人没办法，只能拿着东西和钱送回老邢家里。

这样的事情，等于在老邢一家人头上爆了炸雷。一向要强的老父亲当天就病倒，老娘也一把一把抹眼泪，嘴里不住念叨：“咱这是烧错了哪炷香啊？摊上这样的事情！”

老邢那时候还在单位，听到信儿赶回来，他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的伤心，不像当初小蔡的不告而别，有过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只是觉得女方这样做事，有点对不起父母，让父母在亲友面前丢了面子。他一边请姐妹们帮忙通知亲友，一边果断与那女孩子办了离婚手续。后来提起那事儿，老邢自嘲的说：“连手都没摸人家一下，就让我的履历里多了离婚这样一件上头的事情！”

媒人对女方家这样的做法也气得不行，将彩礼送回邢家以后，赌气发动亲友又帮老邢找到一个姑娘。

这姑娘是一个小厂的出纳，人长得比之前女孩子漂亮多了，只是个子稍矮一些。父亲早逝，哥嫂在农村老家，城里只有她和老妈一起生活。姑娘在彩礼方面没提任何要求，唯一要求就是，老妈以后得靠她多多照顾，希望老邢能够支持。

老邢一见女孩子就已经心动，听到她的要求，本就善良有孝心的他，一点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很快，他们举办了婚礼。老邢父亲故意加多了彩礼，婚礼也办得更加隆重红火。

结婚以后的老邢说到做到，对老岳母很好。每周回来都要去老岳母家帮忙干活儿，老岳母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妻子小刘也非常贤惠，对公婆非常好，与大姑子小姑子相处也很好。

街坊邻居都夸老邢命好，说老邢上次被放鸽子，是因为月老发现牵错了红线。月老及时纠正了错误，才让老邢因祸得福了。

他们的儿子满五岁的那年，老邢已经调入城里工作了。孩子五周岁生日那天晚上，老岳母把老邢一家三口叫到家里。拉上窗帘关好门，神神秘秘地从大板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小罐子。小罐子用红布封着口，老人拆开红布，里面竟然是一些银元。

老岳母说，这是当年老头子存下来的。挨饿的年头，偷偷拿出来一些换了粮食。儿子在老家盖房子的时候，给了他一些换钱买材料了。现在剩的不多，还有十几块，给外孙子留个念想。老人嘱咐，不到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不许动。

老邢知道，老人这样做，是相信他这个女婿能顶个儿子用了。他挺激动，但他啥都没说，接受了老人的馈赠，心里下了决心，绝对不能亏待老人和妻子。

两家三位老人都是高寿，邢老爷子九十七岁无疾而终。老邢丈母娘活到八十多岁，老邢两口子尽心照顾，没让大舅哥操多少心。老人名下的房子，他们交给了大舅哥，还帮侄女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房子的处理，街坊们都赞成老邢有格局。很多人家为了房子争来斗去，老邢两口子为老人尽了孝却不争利益，这很让人高看一眼。

最累人的老人是老邢老妈，白内障导致失明几年，最后脑梗又躺了两年。老邢老婆与姑姐们一起照顾，洗洗涮涮从来不嫌弃。

现在，老邢家还是个大家庭，孙子都要读初中了，儿子儿媳就是不愿搬进早就给他们准备的楼房里去。疫情期间，孙子在自己家里上网课，当老师的儿媳妇在家里给学生上网课。老邢怕影响这母子俩，每天拿着钓鱼竿去东大河，一坐就是一天。钓了小鱼放生，钓了大鱼，回家就交给老婆料理。老婆从年轻时就爱说爱笑，现在全心全意为儿孙忙活，打心眼里高兴。一家人的日子，其乐融融。

老邢这边小日子过得温馨幸福，与他离婚的那位未婚妻，却在生了孩子以后，患上产后抑郁症，据说很多年都没恢复健康。

而那位小蔡，嫁了官员家庭，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男人后来在某局任副职，先有与同事发生绯闻的传说，最近又听说他身患绝症。

提起这俩人，老邢总是一声长叹，不多说一句话。而熟悉他的人却都说，老邢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才是真正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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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秋韵，河北人，现退休在家，喜欢讲述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