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嗜 舌

作者/吴德珠

编辑制作/梦锁清秋

   牛二杀猪，也杀牛羊。牛二杀牲口之前，欢喜喝二两小酒，下酒菜什么都不要，只要待宰的牲口舌头。他取牲口舌头很容易，把亮闪闪的小尖刀往唇边一横，牙齿将刀咬住，双手扒开牲口的嘴，腾出左手把牲口舌头拽出来，右手迅速取下衔在嘴里的刀，迅速伸进牲口嘴里，把握好角度，手腕一转，颤抖抖的舌头就落到地上了，任凭牲口泪汪汪的、嘴里流血、蹦跳嘶喊，牛二自己或命人将舌头爆炒了做下酒菜。牛二说：“活舌头炒出来吃在嘴里嫩活活的，感觉真好。”

   有人说 ：“牛二，畜生只有一刀之罪，你杀它二刀，太残忍了吧？”

   牛二嘴里嚼着牛舌头，喷着酒气说：“残忍，怕残忍，你就别吃它。畜生嘛，脊梁朝天，本来就是把人吃的，杀一刀两刀，横竖是杀。”牛二说得理直气壮，别人就不和他争辩了。

   牛二喝过酒，吃了舌头，把嘴一抹，系上油光闪闪的黑围裙，给没舌头的牲口下第二刀。

   村里只有牛二一个屠宰手，尽管人们不喜他给牲口杀二刀的做法，却不得不请他。差不多所有人家的猪和羊的舌头都被牛二生割了做下酒菜。

   有一回，有个人家死了人，想请人杀猪，家里人很为难，说是如果请牛二杀，他要割舌头下酒，猪子受二刀罪，会给死人添罪；不请他吧，又请谁呢？正在为难，家人的议论被一个来吊丧的亲戚听到了，亲戚说他学杀猪已经一年多了，让他来杀。家人很高兴，就让亲戚把猪杀了。

   牛二很生气，发狠永远不替这家人家杀牲口。牛二气量小，把这口气憋在心里，看见这家人眼一瞪，不说话。不说话不算，每看见一回这家人就添一回气。  

   气添多了，就窝在心口，化不开，常打嗝。到医院一查，患了胃癌，已经到了晚期，家里人给他治疗，这个医院转到那个医院，越治越沉重。家里人知道不行了，就从医院把他弄回家。

    牛二躺在床上，开始说胡话，被他宰杀的牲口向他讨性命，要舌头，牛二说：“舌头，舌头，舌头······被·····被······我，我······吃了。”胡话不分白天黑夜地说，说的都是重复的话，一连说了几天。牛二临断气之前突然清醒过来，把儿子喊到他身边。儿子也是屠宰手，和他父亲一起杀牲口时也曾经取过活舌头。当儿子来到牛二身边时，牛二哭着说：“你以后杀牲口时，一定要记住，只杀一刀。”说完断了气。

断了气牛二嘴张着，人们发现满嘴是血，舌头没有了。人们猜测，舌头可能被牲口的鬼魂吃了。

吴德珠，盐城射阳人，大专学历，市作协会员，种过地，当过兵，教过书，业余写过新闻，教学论文，小小说，诗和散文等在电台，报纸，刊物上发表，编著《咄咄怪事》一书岀版。

主编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联墨双修副总编；《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今日头条》认证编辑。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2022年10月荣获国际中文朗诵《金梅花奖》三等奖，有百余篇散文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三千余首；配音秀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