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子云和他的
《隐蔽的战斗》
郑天华
贾子云,族名贾丙辰，字仲龙。聊城市茌平区贾寨镇贾铁匠村人，1917年12月生。1933年考入平原山东省立乡师，因反对校长侵吞学生补贴，参加学潮被除名。1937年“七七”事变后，在范筑先领导的聊城专区抗日第四游击大队任书记长。1940年4月由组织派往伪顽军齐子修司令部做地下工作。不久，改派到博平县六区伪自卫团任书记长兼中队长，从事隐蔽战线的斗争。1942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1944年4月率部分伪军武装起义，遂编入博平县抗日大队，任连长，嗣后任博平县区长、邮电局长。1948年2月随军南下到河南省。解放后一直在河南省工作，历任中共卫南县委办公室主任、区委书记，濮阳地委研究室副主任，中共长垣县委书记，中共开封市委统战部副部长、部长、市委委员，1955年5月任政协开封市委员会秘书长，1959年5月任政协开封市委员会副主席兼秘书长。1971年后，任中共开封市委常委、统战部长、政协主席兼民委主任、侨联主席。为政协河南省委员会第四、第五届委员，开封市第二至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一九五九年，适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文学艺术界组织力量大力创作反映革命战争年代的烽火岁月，讴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作品，以文学、戏剧、电影等各种形式的创作成果，向建国十周年大庆献礼。这时，上海文艺出版社一位编辑到河南开封市拜访政协委员、时任开封市文联副主席的作家李淑英同志，目的是请革命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同志特别是有抗战经历的老领导写回忆录，以出版有分量的献礼之作。李淑英将贾子云介绍给这位编辑，但贾子云谦虚地认为自己参加抗日战争事迹不多，没有事迹可写，至于抗日时期在顽军伪军内部做地下工作，虽惊险曲折、峰回路转，但当时已发表的回忆录中多突出武装斗争，尚很少涉及隐蔽战线，贾子云对重点涉及这一方面是否适宜，有些顾虑。上海文艺出版社的那位同志说：“如写回忆录有顾虑，可以写小说，以文学作品的形式出现，问题就不大了。”他请贾子云说一下在顽伪军内部做地下工作的情况，贾子云略述了在伪军内部从事地下工作的经历，着重谈了1944年率部分伪军起义的过程和经验体会，同时还谈了其它老同志的地下革命斗争事迹。那位编辑同志听后激动地说：“这段经历内容丰富，事迹突出，根据这些内容，再搜集些素材，完全可以写一部小说。”同时表示上海文艺界作家有和老同志合作写小说的经验，双方可以达成合写一部小说的意向。由于繁忙的工作和日常事务，贾子云这部酝酿中的纪实小说未能成为建国十周年大庆的献礼作品。但始终参与这一过程的李淑英却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逢有机会就鼓动贾子云动笔写出来。李淑英，笔名苏鹰、李苏鹰。时任开封市政协委员、文联副主席，被誉为开封文坛坛主，创作颇丰。结集出版的有报告文学、特写集《友谊》、《战胜时间的人们》、《力量的源泉》，长篇小说《贾鲁河边》、《万紫千红》，长诗《老监督岗》、《瓜田曲》等。1961年，开封市创办报纸型的内部刊物《文艺之窗》，李淑英出任主编。李淑英以其政协委员和《文艺之窗》主编的便利条件与时任开封市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的贾子云多有工作接触。一九六一年，他们最终达成合著《隐蔽的战斗》的默契。并立即着手搜集、回忆、记录、整理素材，然后共同研究，拟定题目和章节，由苏鹰执笔，子云统稿，历时三年，三易其稿，于一九六三年合著完成了这部题为《隐蔽的战斗》的长篇小说。两人商定交由首倡这部作品的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但上海文艺出版社认为书稿最终是由河南人（贾子云虽为山东茌平人，但其时已在河南工作了十五年，其后也一直在河南工作）完成的，还是由河南出版为好。于是，经河南省书刊出版有关部分审核批准，《隐蔽的战斗》由河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一九六四年五月，《隐蔽的战斗》付梓，正式与读者见面，第一次印刷印数为五万册，在河南全省和人物原型、故事背景地山东茌平都引起强烈反响。《隐蔽的战斗》署名著者为“子云、苏鹰”，顾仕鹏任责任编辑，李纹年责任校对。内容分十一章三十七节，全书十七万字。三十二开本，八又四分之一印张，262个页码。河南著名画家米俊峰配有五幅内文插图。封面由边含真设计，主画面选用了米俊峰插图中的一幅；封面上，书中主要人物贾林大义凛然、英气逼人，与奸佞狡诈、鼠目肥腮的反派人物牛魔王形成鲜明对照。“这部作品的主要内容写的是我党党员贾林打入敌伪军内部，和敌人进行隐蔽斗争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山东省博平县。我党党员贾林奉了县委指示，通过关系打入了日伪军某团部，在我党贾堤口党支部的密切配合下，利用敌人内部矛盾，采取灵活的斗争策略，发动了群众，组织了联庄会，打击了日伪军，掩护了抗日家属，并给我抗日游击队，提供军事情报，运送军用物资。最后，贾林同志按照县委指示，率部起义，并在我县大队的有力配合下，歼灭了日伪军一个团，扩大了解放区。故事歌颂了贾林等同志的英勇机智，揭露了敌人的残暴无能，反映了敌占区群众的斗争生活”（以上引文为原书内容提要）文学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作为小说作品的《隐蔽的战斗》，自然更具典型性、故事性，更加引人入胜；但它又在很大程度上具有纪实性，因为创作素材本身就丰富多彩、起伏跌宕、险象环生、高潮迭起。书中人物都有各自的生活原型。贾林的生活原型就是著者贾子云，因而此书似也可称为“自传体小说”。书中运筹帷幄的县委书记张敬吾，足智多谋的萧光，与贾林同入虎穴的侯忠民，视死如归的共产党员贾福海和八路军家属张有老汉，做为贾林左膀右臂的王祥、贾清，构筑抗日救国坚强堡垒的地下党支部书记贾老三等等，成为一组巍然屹立的英雄群像。了解那段风雨历程或看过茌平地方党史资料的人们可以从中看到茌平早期党组织领导人谢鑫鹤、博平抗日民主政府县长贾靖五（贾以安）、以伪乡长身份与敌人巧于周旋的侯子珍，贾寨村地下党支部书记贾以时，地下党员贾琛、贾国栋，抗日开明绅士贾以贵等一系列真实人物的身影和足迹。书中描写的敌据点布局、村庄名称方位，也都按实地实境描述，熟悉当地地理环境的人不仅可以直接说出书中的贾堤口就是贾寨，梁家镇就是梁水镇（梁家浅），杨柳庄就是堤头袁（袁庄），贾子云驻过的据点就是梅庄和小王庄的围子；甚至还能根据书中的描述画出与现实基本相符的地图来。
书中提到的“（运）河西抗日根据地”，即现实中的“河西三村（简称河西三）”。河西三就是王古南营、孙庄、黄庄三村，隶属原博平县，因地处临清、堂邑、清平、博平四县交界处，敌人统治薄弱，又隔着运河和马颊河，在周围村落稀少的河套里，因而被博平党组织发展为抗日堡垒村，开辟为革命根据地。至于“茌南抗日根据地”，则是直接写入书中，没有任何虚构成分。
长期担任政协领导职务的贾子云深知文史资料的重要，那段不平凡的隐蔽战线的斗争经历不时在脑海浮现，虽然《隐蔽的战斗》一书广为流传，他又生怕年青一代把它当成“纯属虚构”的小说故事来读，甚至曲解了那生死悬于一命的“潜伏”生活。于是年逾花甲及步入古稀之年之后，贾子云又一次提笔书写那场“隐蔽的战斗”，写下了《回忆抗日时期——在顽军、伪军内部进行地下革命斗争的纪实》的长篇回忆录。回忆录共分六大部分，其中第四、第五、第六部分即小说《隐蔽的战斗》的主要素材，第四部分写得较细，又分了六个方面具体叙述，特别详细介绍了四个特殊地下交通站的情况。第一、“七七”卢沟桥事变后，积极参加本区抗日武装（前称抗日民团，后范筑先委任聊城专区第四游击大队）。第三、区（山东茌平县原博平县六区）伪自卫团起义未成的回忆片断。第四、第二次受党组织委派留在自卫团进行地下革命斗争的经验和几点体会： 一、斗争成功的关键在于地下党坚强及时的领导和有关地下党大力支持。二、及时建立党的地下交通情报站是进行地下革命斗争的重要一环，介绍四个特殊地下交通情报站。1、一九四一年为伪自卫团起义进行准备工作，在所在村地下党支部领导下开设了一个伪装的乌枣行。2、为了保护地下党领导指挥工作，一九四二年在自己家中开办了一个棉花行做为掩护。3、贾寨伪自卫团建立以后，在地下党区委领导下，于伪据点附近的开明士绅贾以贵家中建立了一个特殊情报点。4、率伪军起义后两个伪据点所有军粮全部运到清（平）博（平）两县交界的游击区里一个集镇上开了一个消息灵通的粮行，在一九四六年博平县解放时，做了不少贡献。三、分化瓦解伪军头目，取得敌人信任是站稳脚跟的第一步。四、利用伪政权合法地位，调整更换伪乡保长。充实武装伪区“联庄会”，是做好地下革命工作的良好基础。五、坚决和敌人争夺武装力量是取得斗争胜利的最重要条件。六、抗日武装与地下党联系密切，对敌情了解及时准确，是打击敌人重要措施。第六、起义后立即参加抗日斗争，对动摇瓦解敌人，产生了重大影响。回忆录不仅记述了历史史实，还总结了斗争经验，写出了自己的内心感悟，使战斗精神和革命情怀得以充分体现和进一步升华，是不可多得的史料和教材。它与《隐蔽的战斗》互为补充，相互印证，堪称相得益彰的连体姊妹。贾子云的亲身经历、他写的革命斗争回忆录以及文学作品《隐蔽的战斗》中反映的史实、故事，是中国共产党历史和茌平革命斗争史的一个缩影，既波澜壮阔、又丰富生动。我们可以从中了解和感知那峥嵘岁月，受到教育和启迪。
郑天华 茌平区贾寨人。聊城传统文化研究会专家委员会委员。著有散文集《乡村吆喝声》；编著出版有《沧桑厚土》《芳华沃土》《韩集乡韵》等书。其短篇小说《二慢憨成亲记》获省级刊物优秀作品一等奖，两卷本《茌平民俗》获山东省优秀文史书刊二等奖，《一方水土》获聊城优秀社科成果二等奖。作品收入《文坛十六家》等文集并获全国地市报纸好作品一等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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