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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波林奥法庭——众神的审判
文/李济瑄
内容提要:
用西式歌剧来演绎,以华夏精神为主旨,
揭穿资本和神棍编造的虚假美誉,
拆下覆盖在丑陋真面之上的面具。
让你重新认识希腊神话,重新发现藏在字里行间血迹斑斑的罪行。
跟随主角的脚步,从过去的蒙昧中挣脱,
审视自己的内心,发掘掩藏在众神光荣底下的罪恶。
如果你曾经是希腊神话的忠实粉丝,
那么请跟着本庭的原告,换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他们。
如果你从未了解过希腊神话,
那么请记住本庭的原告,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第七天
第三场
第一节
[法庭中有些冷场。]
[锁看着阿拉克涅,思索良久,斟酌语句回答她。]
锁
确实如你所说,开设这座法庭实在是有些草率,
它并不能真正将什么正道弘扬遍大地里外,
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我们已经开庭,你也到现场来,
你可能至少给一些面子,以证人的角度表一表态?
阿拉克涅
对这样一场庭审,我无话可说。
原告的诉讼本就是一场闹剧,而我又不是一个熟练的编剧,
面对着这场本来就不应该被提出来的诉讼,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台词能够支撑它的进程。
至于这座本来没有必要设立的法庭,
我更没有什么想法和见解,能站在这里向大家表述宣讲。
[赫克托终于按捺不住。]
赫克托
尊敬的法官大人,这就是你找来的那位,将决定庭审结果的证人?
现在听这位证人的意思,好像从一开始,发起这场诉讼就是错误的?
[雅典娜也有些困惑。]
雅典娜
我忽然有些搞不明白你,蜘蛛女,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阿拉克涅
就像我的那块织锦一样,
我哪边都不站,我只站在事实一边。
事实就是,从来就不应该用法律手段和你们这些家伙打交道,
那种手段毫无意义,什么结果也得不到。
难道我跟你之间的分歧,可以被摆到供奉着你的法庭上面去解决吗?
虽然这座法庭中没有你的神像,但是没关系,那是最微不足道的影响,
你存在于他们心里。你存在于法庭的条规里。
原告席上的这位王子和我不同,他和你们是接近的,
只不过不幸落入被你们抛弃的境地罢了,
至于我,我的出身不带给我任何东西,我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荣誉或名利,或者可以和你们共同拥有一个‘公正’的权利,
这些对我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
没有被哪位出身高贵的大神看中,
或许是我的出身带给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利益。
[说完,阿拉克涅意味深长的看了赫克托一眼。]
[雅典娜气愤地敲了一下桌子。]
雅典娜
我早该想到,从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锁
你这样简单直白的下定结论,让我有些听不明白,
能否更加详细,更加形象一些?
阿拉克涅
祭祀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因此围绕祭祀的诉讼也没什么话好提。
祭祀的用处是请求神把幸福赐给自己,可什么才是幸福的真谛?
单是这么说不够明白,我就拿我自己来举例,
我的幸福不可能是倒卖纺织品,
那是商人的幸福,不属于我们工人的阶级。
像我这样的纺织女,我的幸福就是能织出世上最好的布匹,
而我得来这份幸福却不是依靠祭祀,而是靠我自己,
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明,在我与女神的比试里。
那一次比试的结果说明,作为纺织者的女神没有我幸福,因为她失去了胜利。
我不是靠她的保佑才有如此精湛的手艺,
否则的话那天比赛时她为什么不保佑她自己?
甚至不能阻挠我水平发挥如常,惹得她这么生气。
于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是这样一个问题,
既然得到幸福不是靠着对众神的献祭,那么这个仪式的意义在哪里?
是为了让神瓜分你的成果来得到幸福,而不是靠他们自身的努力,
如果你不愿意让他们瓜分你的幸福,他们就只好毁灭你。
这样的祭祀仪式,和黑社会收保护费有什么差异。
[旁听席和被告席上的众神都没有在意最后几句话。]
赫尔墨斯
怎么回事?看这样她把矛头指向了法庭。
波塞冬
诶?照这样说下来,如果她推翻了原告的起诉,
这次起诉本就是闹剧,这次传唤我们本就是一场冤案,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索取行政赔偿?
要他们赔多少合适呢?
阿拉克涅
当然,原告席上的这位赫克托王子所遭遇的情况,
明明交了保护费,却还是被黑社会拆了家砸了场,
像这样的情况或许确实需要送上公堂。
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公堂上能赢得这场诉讼,哪会发生上交保护费保全自己这种荒唐?
像这样的境地,留给你的路只剩下两条还能让你试着闯闯,
要么忍气吞声,带着残余躲到黑社会势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不然就只好磨刀霍霍,与黑社会决一死斗换取自由的希望。
但不管王子最终做出什么选择,这里都不会有和黑社会上法庭打官司的选项。
[阿拉克涅说到这,看着赫克托。]
[赫克托一直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赫克托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我不知道除了上法庭以外还能做什么,
毕竟我们的对手是阿开亚人,而众神只是在幕后挑唆。
我们只能辨析这里面的是非公理,没法直接把这只挑唆的手掰折。
[阿拉克涅笑了起来。]
阿拉克涅
你本来表现得不错,却自己开了倒车,
赫克托王子啊,你现在站在原告席上自己说说,
战场上面对不够积极的盟友,你如何要求他们跟你配合?
你清楚地知道自己从人民手中取来财富,送到他们的营帐或城郭,
为的是让盟友协助特洛伊人守护他们的父母妻儿,而不是拿了礼物却不干活。
试问一下,如果这些盟友收下了特洛伊的财货,
不仅没有提供帮助,反而协助阿开亚人让特洛伊陷落,
到那个时候,你又会怎么做?
你会把正义交给自己的刀剑,还是交给这把锁?
赫克托(独白)
我看看法庭席位上众神,又看看法官身后这扇大门。
我心中再一次充盈着迷惘,让我变成这样的是这个有着蜘蛛身体的女人。
在她看来这场诉讼只是一次同类之间的撕咬,而不是为了寻求正义公道,
这种说法本来饱含着对我的羞辱,可我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面对着这种行为,我本应该拿起盾牌和长矛。
我们的苦难和这些神祇说不着,
只有枪矛刺伤带来的痛苦,才能让他们把教训记牢。
就像阿开亚中最低劣的人一样,他们本来也乐于争抢利益而不肯付出辛劳,
面对着阿开亚人时,我的心灵我的作为从不曾有过动摇,
可为什么面向这些甚至不如阿开亚人的卑劣神祇时,
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贴伏在他们脚边绕着圈跑。
[法庭中长久的沉默。]
锁
你这项指控,罪名可不轻啊。
你这样一说,直接更改了案件的性质。
法庭原本受理的是一个文化方面的案件,
可现在却成了一个扫黑的黑社会案件。
但据本庭了解,在这个被你指控为黑社会的团体中,
其他神与你并没有过交集,也无从损害你的利益,
唯一确实伤害过你的就是雅典娜,而她也正好是本庭的第一被告,
关于雅典娜的事,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比如在这个黑社会集团里,雅典娜属于什么位置?
[雅典娜又一次跳了起来。]
雅典娜
你这是在诱供!法官正在当庭诱供!
你在诱导证人说出对被告不利的证词!
锁
我只是提醒她,在这里可以把事实畅所欲言。
不做亏心事,不怕见证人。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阿拉克涅
就算你不这么提醒,我也正准备说几句。
我认为雅典娜本身应该是这个黑社会团伙中,
罪恶最轻,责任最小的一个。
赫克托忍不住,一拳砸向原告席的桌子。
来不及被阿拉克涅震惊的众人都看向了原告席。
赫克托强作平静。
赫克托
虽然我自认为这七天里已经见过很多,
但像你这样轻松直白的翻供还真是没见过。
你居然说本庭的第一被告是所有相关成员中罪责最轻的一个。
你到底是被法官请来作证,
还是由被告请来为他们辩驳?
[阿拉克涅笑笑。]
阿拉克涅
先别急着生气,殿下,
我可以把我的理由详细说明。
雅典娜
你住口!我不听!
我不想听你们揪着我一个继续羞辱下去。
[宙斯拽住雅典娜。]
宙斯
(低声告诫)
冷静点,我的孩子,
她是在说明你的罪责为什么最轻。
让她说下去,
如果身为第一被告的你果然能够保住的话,
这场庭审就毫无意义,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雅典娜终于镇定下来。大家都等着听阿拉克涅怎么解释。]
阿拉克涅
法官说起的那一次,女神确实是用很恶劣的行为伤害了我。
但是有一点值得大家注意,那就是我的织品中那些下流的行为,
没有一件是指向女神,
那副织品中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她本来没必要为了其他神的面子那么做。
事实上,女神自己本身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与我没什么区别,
我们虽然有立场上的不同,可对于这些下流坯,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
如果法庭记录记得足够完全,我们可以往回溯源,
回到主审官出庭之前,雅典娜为了这些男女之间混乱的私生活一事,
甚至差点和赫尔墨斯打起来。
那才是雅典娜在奥林波斯神之中的时候,真正的心态和面目,
她与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类。
[阿拉克涅说到这里,被告席和旁听席上都有些不安。]
雅典娜
她这样说我,我是该感动呢,还是该生气?
宙斯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刚才我应该听信特里托革尼亚的话,
不该放任这蜘蛛女说下去的。
[被告席上的动静阿拉克涅恍若未闻,接着说下去。]
阿拉克涅
虽然她撕碎了我织出的布匹,用梭子打我的时候,
我确实很愤怒。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再重新回顾当时,我也能够理解。
她确实像她说的那样,为维护奥林波斯,愿意自己承担这些责任。
唯一的错误就在于,奥林波斯本身是个黑社会团伙,
一个生于黑社会团伙的女孩,她越是负起责来,越是有天赋能力,
造成的危害和恶果也就越大。
可这是她的出身所决定,她无法更改,
当然,我并不是说出身就能决定一切,
因为这世上也有像伟大的普罗米修斯那样,可以背叛自己的阶级,
但是背叛自己出身的阶级这件事本身是很艰难的,
你不能因为雅典娜没能成功背叛自己的阶级,就以此为由定她的罪。
生在这个黑社会团伙里不是她的错,她做不了选择,
把她生在这个黑社会团伙的人,才更应该负起这些责任,也包括她的罪责。
[阿拉克涅说到这里,宙斯不禁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锁
你是说这一个出身塑造的三观,就能这么彻底的决定她的人生?
阿拉克涅
不同的出身,决定了每个人一开始的角度就不同,
而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你会感觉对方简直邪恶到令人发指。
因为在不同的立场上,你眼中的罪恶也许在对方看来是值得夸耀的功绩,
比如一个强奸犯奸污过多少个女孩,
在你看来每一个女孩都标记着他的一份罪恶,
但在他眼里,每一个女孩都象征着他的一份光荣。
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感觉这些恶行不对就已经很难得了,
更不要说勇敢的站出来反抗。
说实在的,我也不认为雅典娜有那个勇气和力量。
和她一样环境下成长的更多神,基本上早已经遗忘了廉耻心,
完全不同的标准下,你心中的法律根本就不存在,更不要说见效。
锁
如果法律的手段对他们不起效用,
那么究竟该怎么对付他们呢?
阿拉克涅
要把他们的恶行变成丑行,就像我当时把那些事织在布上一样。
如果你把他们变成笑话,再怎么没有廉耻也经受不住这种打击,
哪怕曾经把这些罪行引以为豪,也受不了周围人的嘲笑。
就像你让阿波罗倒下时做的那样,
他本来一直以自己最具男人的魅力而引以为傲,
但你却让他想起他恋爱史中不断地被拒绝的失败经历,
剥去他自我吹嘘的外衣,使他也沦为笑柄。
等到将来哪一天,大家想起他们名字的时候,
感受到的不再是气血上涌的愤怒,而是难以自制的嬉笑,
到那个时候,和他们的斗争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锁
但是这样的伤害究竟只出自我一个,而我自己的能力到底有限。
我可以让他倒下,可他不会气绝,
今天过去,他就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只要忘记今天的经历,他还可以和以往一样放荡地生活。
而我却难以把今天的故事传给更多人知晓。
如果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他就可以让我的声音埋没在深渊深处。
阿拉克涅
要让他们成为全天下共同的笑料。
锁
可这要怎么做到?
说句实在的,仅仅是这一位原告,
就花去了我七天的时间才让他开窍。
而在奥林波斯治下的人类当中,我知道他称得上是基础最好。
要让这些人接受这个现实,我要花去多少个七天?
要想形成全天下的规模就更是希望缥缈。
阿拉克涅
不要小瞧他们。
只要有压迫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反抗,
只要有一个人反抗,也许收效甚微,甚至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那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全人类都会携手并肩的站起来。
每一个反抗压迫的人,或许都只是星星点点的火花,
但只要落在干枯的柴薪上,就会立刻点燃熊熊烈焰。
就好像我当年反抗众神对我的压迫与光荣的剥夺,
虽然我失败了,但我证明了我的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得来,
而不是跪在神的面前求来的,
这个故事必然会指引后来者前进的道路。
锁
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也应该知道,
在我的故乡,你的口碑并不好。
我对此也很难理解,因为在我的记忆中,
我故乡的人民不该是这个样子,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受到如此的冷遇。
可事实就是如此,连我那一向自由的故乡都有那么多人在堕落,
更不要提久困于神的威迫的土地上,有什么人能挣开这习以为常的压迫。
阿拉克涅
你到底不是人类,你不了解他们,
我得到什么口碑并不能说明事态很绝望,
这只说明人类还要走过更长的弯路,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觉悟。
但那不意味着他们将永远臣服。
就好像伊俄没有反抗,欧罗巴没有反抗,勒达也没有反抗,
数代人一直生活在这些男神欲望的压迫下,
可是那疯狂的女祭司不正是人类觉醒的希望曙光?
她不仅让神的欲望落了空,更让肆无忌惮反人类的神付出代价。
说句实在的,我虽然对原告席上的这位王子没什么好感,
但他的那个妹妹,确实是让我刮目相看。
[锁有些兴奋。]
锁
没想到你也对卡珊德拉另眼相看,
我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你们两个神话时代的女英雄如果碰到一起,
那会是怎样一个画面?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阿拉克涅摆摆手。]
阿拉克涅
你不用想象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不可能相遇。
她属于过去,我属于将来,而在我们之间……
(阿拉克涅一挥手,扫了一遍众神。)
隔着的就是这些渣滓。
锁
我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事,
你现在面对着诸神的时候,如此的自信而强健,
就连当初向雅典娜女神挑战的时候,
你也没有这样昂首挺胸,毫无畏惧,如此轻视他们。
阿拉克涅
总有一天,人类都将觉悟到,他们在神眼中什么都不是。
到那个时候,神在他们眼中,将什么都不是。
[语毕,阿拉克涅催动蜘蛛形的下半身,不被人注意的离开了。
(2022.01.25、2022.01.26)
第二节
[锁敲了敲手中的法槌。]
锁
接下来本庭宣布最终的判决结果:
综合本庭审理记录,奥林波斯是犯下霸凌人类罪,挑唆人类罪,
灭绝人类罪等罪行的反人类黑社会团伙。
而比上述实锤更恶劣的行为,是收买和蛊惑各种帮闲,
把自己包装成人类的恩主。
如果说推翻克罗诺斯是反抗他野蛮的残暴;
那代之以狡诈的残暴,就是无耻的变本加厉。
让赤裸裸的父子相残,变成了禽兽不如的一场闹剧,
把大千世界搞得乌烟瘴气;
用自己弃如敝履的道德标准,毒化人类的心智,
物理性伤害造成海量的白痴,生前的原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在这里面的罪魁祸首,是第三被告宙斯;
邪恶的帮凶,是赫拉、波塞冬和善射的福波斯;
至于本庭的第一被告雅典娜,只能算是胁从里身不由己的积极分子。
就是你们这些残暴狂妄凶狠野蛮的生物啊,玷污了整个人类的文明史。
[法庭寂静无声。]
锁
依照法庭的程序,原告和被告各自提出一个处罚方案,
由陪审团,当然,在这里是由我斟酌合适的方案。
本来在法庭的正规程序当中,应该由原告先提,
不过考虑到你们身份特殊,也许不习惯说下句,
本庭可以破例,这一次让被告们先提。
宙斯
我们并不介意遵循一贯的规则,
还是像任何一场法庭一样,由原告先提出他理想的处罚吧。
赫克托
我不会提出什么处罚方案。
面对他们这帮家伙,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他们还配受到什么法律的制裁。
[在场众神齐齐看向赫克托。]
雅典娜
这个男人,他居然想要放弃了?
整整七天都下来了,他居然要在这时放弃?
这是多么荒唐、不可置信的事。
锁
赫克托王子,本庭在这里为你介绍一下原告的特权,
身为本庭的原告,本庭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要求,
即便你让法官当下打开自己,释放克罗诺斯,本庭也必须照做。
这场庭审你已经胜诉了,赫克托王子,你真的要放弃吗?
[听到这里,众神都慌乱起来。]
宙斯
你说什么?原告能让你打开?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
赫拉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六天我们哄着你不让你想开是为了什么?
波塞冬
难不成就为了让我们白忙一场?然后让克罗诺斯再度降临。
赫克托冷冷地瞧了一眼大门。
赫克托
再度降临就不必了,你还是把自己锁的更牢固些吧。
如果是他们让你打开,那是他们的咎由自取,
可在我的立场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为了消灭一群渣滓,而放出一个畜生,这不是我的本意,
即便这七天下来,七天后的我比起七天前,现在的我已经出离愤怒,
但我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
我的初心是解脱同胞的苦难,我的使命是代表人类探寻未来,
如果把他释放出来,那是让历史的长河往回逆流,哪还能有什么未来?
[赫克托说完,整座法庭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吁气声。]
宙斯
既然原告没有提出处罚方案,那么由我们被告来提吧。
(赫克托的目光看了过来)
虽然命运的纺线难以更改,但是集齐我们的力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可以重新接上阿特洛波斯剪断的生命之线,让赫克托王子重回人间。
凡人间没有谁得到众神这样的恩眷,这是我们给原告的补偿。
[宙斯说到这里,赫克托冷笑起来。]
赫克托
是补偿,还是更进一步的惩罚?
如果我的灵魂重新回到躯体中,再次看见人间的曙光,
当我重生于人世,还能再见到我的人民,故国家邦?
又到哪里去找回我已经失去的亲人朋友、妻儿爹娘?
更重要的是,我可能免去对众神的祭祀与供养?
可能剥夺众神送来魔盒、降下洪水的那些草菅人命的特权,
从此全人类生死攸关的大事,不会让他们决定的如此轻佻放荡?
如果这些都不可能的话,
就算还回来十个特洛伊,也抵不过一场洪水的扫荡。
宙斯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克托
我不打算提处罚方案,也不接受你提的方案。
法庭需要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庭审如何结束,还是交给法官。
锁
好吧,既然赫克托王子已经说到这里,
那么本庭也再做一些交代。
实际上,有关于这场案件,本庭虽然做足了审理的功课,
但除了当场打开以外,本庭并没有能力有效的执行处罚。
[众神哗然。]
波塞冬
没有能力执行?没有能力执行你把我们都扣这干嘛?
陪你一起扯淡吗?
赫尔墨斯
二大爷,我们是被扣在这的没错,你不是自己来的吗?
阿瑞斯
先别管二大爷是不是自己来的了,
这锁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吗?
赫拉
整整七天,现在才告诉我们没有能力执行?你就在这儿看我们热闹。
阿弗洛狄忒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神王宙斯也不至于命令我们配合你的审问,浪费时间。
阿尔忒弥斯
浪费时间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七天里我们搞得那么狼狈,
白白为了维护现状,让奥林波斯众神颜面扫地,简直活见鬼!
锁
诶——说到这里,我得夸一句,
阿尔忒弥斯,你还算是聪明,或者是歪打正着,说出了真相。
我更正一下,并不是说本庭完全没有执行力,
准确来说,本庭的惩罚不是无力执行,而是已经结束。
那一段AR把你们的丑陋嘴脸展露无遗的时候,本庭的处罚就已经执行了。
更准确地说,从一开始,这七天对你们展开的审理,
让你们的怯懦、卑贱都展现出来的时候,这就是本庭的处罚。
赫菲斯托斯
你意思是说,这几天的审理过程就是处罚?
这是什么意思?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锁
你们的权威基本上是建筑在一些虚构的荣誉上面,
不是真正存在于人民心中,而是活跃在私生孙这种帮闲的口中。
如果私生孙们给你们包装的荣誉泡沫被捅破了,你们就一无是处。
就拿阿拉克涅举的例子,继续使用说明,
如果说黑社会收取保护费,成功的原因里十分只有四分是靠暴力,
那六分就是凭借着别人对他们的恐惧。
看看你们在AR世界里的那些丑态,告诉我,还有谁会对你们怀有恐惧?
你们已经完了,我早说过,
来到我面前的,放弃一切希望,
因为从那个时候起,处决就已经开始了。
赫拉克勒斯
但你一开始没说?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交代?
锁
让你们知道这场庭审本来就是一次处决,你们还能做什么?
也只能像现在这样,该配合我就配合我。
事后再告诉你们,至少让你们度过了七天安乐处刑。
赫尔墨斯
我只听说过安乐死。
赫拉克勒斯
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安乐!
赫拉,你觉得这七天过的安乐吗?
赫拉
你瞎了吗?哪只眼睛看见我安乐了?
赫拉克勒斯
父亲,您认为这七天里……
宙斯
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雅典娜坐在被告席,意外的冷静。]
雅典娜
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这不符合法庭的程序,没有法庭把庭审变成处罚的。
锁
这也许不是审理法庭,而是执行法庭,
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你说的问题了。
我看见你的情绪比之前稳定多了,雅典娜,
也许我可以和你讨论另外一个题外话。
虽然刚才的判词中已经说过,你的个人责任最小,
但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本庭的第一被告?
[雅典娜眼中满带着怒火看向赫克托。]
雅典娜
因为起诉我的原告并不是影响庭审结果的证人。
证人的证词说我的罪责很轻,但是原告并不这样认为。
锁
原告之所以在诉讼中把你排成第一被告,
是因为你对原告赫克托王子那毫无理由的仇视,
以及完全与你平日宣扬的形象不相符的狠毒。
也许你做的事未必有赫拉、波塞冬更加恶毒,但你跟他们也不一样,
波塞冬本就喜怒不定,不知轻重,
赫拉把自己的妒火扩大化而滥杀无辜,这很平常。
可是雅典娜,在私生孙们吹捧中的你,是英雄的保护神,
是在每一个光辉的英雄身后,支撑他们的正直而善良的化身。
但你钟爱奥德修斯这样的毒辣小人,维护阿喀琉斯这种畜生不如的疯子,
却对基本在各种方面都无可挑剔的赫克托王子如此仇视,
虽然披着英雄保护神的荣誉,荷马笔下的你却是一条四处乱咬的疯狗。
现在的你看上去还能保持冷静,那么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你能否为这份毫无道理的行为,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雅典娜收回目光看着锁。]
雅典娜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
这都是荷马的安排。
锁
我想你也说不清,这些年来这么多私生孙没有一个能说清。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十分无耻的开脱者,为你找了一个理由,
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想出这个理由实在卑劣至极,但是这个理由确实精彩,
它既没有破坏你的整体形象,又充分合理的解释了你的怪异行为,
作为为你开脱的人,她是第一个成功做到这一点的,堪称完美的无耻。
赫克托
够了,我不想听别人是如何为雅典娜开脱,
在我看来没有理由就是她的理由。
锁
虽然你没有任何当庭谅解的意愿,
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选择最终惩罚的方式,
那你何妨为达成谅解略作尝试?哪怕是姿态上的尝试。
听听理由又没有坏处,
我敢保证,这个理由相当的圆满,
尽管它特别无耻。
赫克托
我保留意见,但你才是法官,
你有庭审最终的裁决权。
[锁叹了口气,面对雅典娜,严肃开口。]
锁
那个开脱者为你找了这样的理由:
雅典娜女神并非是喜爱卑劣和变态的心理扭曲者,
她有着正确而且积极向上的三观与审美,是正直且善良的英雄守护者。
既然如此,她对奥德修斯、阿喀琉斯这样的人的喜爱,就绝不应该胜过赫克托,
至少对他们恶劣行径的维护,不该与对赫克托王子的迫害并存。
因此,雅典娜对赫克托王子的种种迫害,不是源于对赫克托王子的厌恶,
反而是因为对赫克托王子的喜爱远胜过其他人,甚至超过了英雄和保护神的关系,
最终进步到男女之情。
可是,处女神的名誉、奥林波斯的未来都阻碍了女神追求爱的脚步,
而赫克托与安德洛玛刻这对恩爱夫妻的结合,又带给女神爱而不得的结果,
于是因爱生恨,决心报复这个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男人。
因感情伤害而报复的女人,做出来的事令人发指的残忍,
在古希腊神话里这是常识。
于是雅典娜那针对赫克托王子的一些行为,甚至支持阿喀琉斯虐尸,
这一系列事件也就都有了合乎情理的解释。
法庭中死一样的寂静,宙斯和波塞冬不约而同的看着雅典娜,然后又移开了视线。
赫克托狠狠瞪了锁一眼,随后抬手捂着嘴低下头,不再吭声。
雅典娜看着锁。
雅典娜
我本以为这七天里,已经在你身上见够了这世上的无耻。
但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够比你更胜一筹,
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锁
这只能说明你少见多怪。
借用胡戈在他的作品中的一个回答:
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赫克托放下手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赫克托
虽然我想到这个理由我不会爱听,
但我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也能出现在这座法庭。
且不说这种事无法匹配雅典娜的性情,
它基本也雷的我眼冒金星。
锁
你们都觉得这是扯淡,我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就连这个开脱者自己都认为它和事实一点也不沾边,
但我要提醒你们奥林波斯众神,你们要想清楚再选,
唯有这个能勉强守住荷马和雅典娜合理的底线。
雅典娜
别和我说什么底线!
这个说法本身就不要脸,还和我提什么底线。
[宙斯拽住了激动的雅典娜。]
宙斯
亲爱的特里托革尼亚,我觉得你还是慎重拒绝。
这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对手,
他的目的不在于释放克罗诺斯,他真正的目标是扳倒荷马。
他要的比克罗诺斯更多,他要把我们全毁了,连克罗诺斯也不留下。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委屈,但是你也明白,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雅典娜
父亲啊,神王宙斯啊,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何尝不知道他的目的?
可是我要怎么保住荷马?他把我写的那样无脑,现在要我怎么保他?
[阿尔忒弥斯走到了被告席附近。]
阿尔忒弥斯
雅典娜啊,其实你也不必拘泥于处女神的清誉,对这事如此排斥。
雅典娜
你闭嘴吧,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
你倒是不在意做一个绯闻伴身的处女神。
宙斯
特里托革尼亚,收起你的怒火,耐心听一听你姐姐的劝说。
我希望你尽快唤醒你的理智,你也知道,我们其实别无选择。
就像那八脚蜘蛛女说的那样,他要把我们都变成笑话。
雅典娜
可是父亲,如果我认下这种事,我们在道义上就全军覆没了。
如果我承认有什么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那么这和阿波罗对卡珊德拉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他之前用来辱骂阿波罗的话,完全可以原样再放到我的身上。
宙斯
但荷马如果成了瞎话,那我们就只能组团沦为笑话,
比起奥林波斯全体的覆灭,道义上面全面败北,我们至少还不会倒下,
如果我们都成了笑话,当下我们所有的支撑都会崩塌。
已经有愚蠢的脑残粉为你找好了借口,你何不顺坡下驴,暂时放低身价。
雅典娜
我明白,父亲,但是我为奥林波斯神山做的已经够多,
这一次我也无可奈何。
[宙斯听了,沉默不语,双手扶额垂下了头。]
锁
我看见宙斯用双手扶住了前额,
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把他那高贵的头颅,垂在了双膝之间。
痛苦地用双手捧住额头,就好像睿智的女神出生的那一刻。
不用多说,我已经了解了这位披着甲胄的女神最后的态度。
雅典娜
我拒绝这个说法,
也不接受这种荒诞无耻的当庭调解。
赫克托
我完全赞同第一被告的这个态度,
她基本说出了我想说出的话。
[锁看看赫克托,再看看雅典娜。]
锁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无耻的说法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它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你们俩的和解,至少在这一刻。
赫克托
我再重申一次……
锁
我建议你先闭嘴,不要发表意见,
因为现在这个论点不需要你发言,
关于这件事的态度和你没有关系。
这个故事里没有你不行,但是有了你就已经足够。
至于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恕我直言,那不重要。
赫克托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原告,本庭唯一原告。
锁
从和安德洛玛刻成婚那一刻起,你就丧失了这件事的发言权,
这完全是雅典娜自己的独角戏。
雅典娜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我不接受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也不用继续拓展。
没有什么因为他与安德洛玛刻成婚而排练出来的独角戏。
如果你还想保住法庭最后一点若有若无的尊严,
我也请你不要传播这样无聊的谎言。
锁
既然你如此决绝的拒绝任何调停,
那么本庭只好宣布就此退庭,遣散所有被告和旁听。
欢呼吧,自由终于落回你们中间,
悲哀吧,过去的日子已一去不返。
不过退庭前,本庭还有一个忠告:
就像宙斯说的那样,你们与荷马是生死同党,
荷马的荣光,关乎你们的存亡。
我还是希望你审慎思量,不要让这唯一的机会泡汤。
你不要插嘴,听我接着说,
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里,你将在各种时空接受拷问,
这个选择将无数次最后关头,检验你的坚忍。
我得提醒你,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态度,不管你用什么样的身份,
你都躲不开这个追问,
你必须为你特洛伊城下的暴行,永远背负着痛苦选择的厄运。
本庭宣布,退庭。
(2022.01.28)第七天,完
尾声
第一场
[众神散尽,法庭消失。]
锁
得到今天这个结果,对大家来说都很意外。
[克罗诺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听得出来,他十分愤怒,甚至于有些暴躁。]
克罗诺斯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怪物是从哪来的,你为什么找这么一个蜘蛛女来作证?
你平时和我斗的不可开交,我以为你有多厉害,
结果让这蜘蛛女几句话就决定了庭审的结果。
你和我斗嘴时那股劲到哪去了?
锁
你不知道她是谁,所以现在还有心思在和我吵嚷。
只是决定了庭审的结果是她客气了,
让她今天在这法庭上连你也一起解决,你就高兴了?
你还别急着不服气,
这个世界都是他们创造的,要解决你也只是小意思。
克罗诺斯
她?他们?创造这个世界?
天大的笑话,在这个种族诞生之前不知几万亿年,
天地就已经存在了。
锁
天地早就存在,但是“世界”是他们创造的,
是他们创造了世界这个概念,是他们创造了天地的概念,
在他们创造出来之前,这个地方不叫世界,
头顶上的也不是天,脚底下的也不是地,
在他们创造出来之前,这个世界该如何运转,还是如何运转,
时间该如何流动,还是如何流动,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你。
时间这个概念,以及代表这个概念的你,
也是他们创造出来的。
他们是这世上真正的造物主。
[克罗诺斯一时间没有说话。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没那么有底气了。]
克罗诺斯
她,还有你口中的他们,
这些家伙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卡俄斯的化身吗?
[锁苦笑几声。]
锁
这件事跟你还真是讲不明白了。
他们不是卡俄斯的化身,
正好相反,正是他们让卡俄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克罗诺斯
算了,算了吧,
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看来这一场我是白忙活了。
[克罗诺斯的声音渐渐远去,潜入了更深的深渊。]
锁
希望,真是个残酷又美妙的东西,当你不能把它紧握在手里时。
克罗诺斯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眼瞧着牢门的大锁就要开启,却又忽然落下来让大门紧闭。
赫克托
现在他也远去,我有事要问你。
锁
什么事?
赫克托
在法庭结束的时候,你说的那个……理由,
雅典娜那样疯狂的仇视我的理由,
真有这么回事吗?
锁
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而且这是我见过的最合理的解释。
(停顿一下,看着赫克托。)
赫克托王子,你现在这副表情,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赫克托
我真是意想不到,雅典娜的狂热粉丝竟然如此无耻,
居然能为了给雅典娜的行为找个理由,做出这种事。
锁
啊,对了,关于这个我应该给你透露一下,
这个人她并不是雅典娜的狂热粉丝,
她是雅典娜的死对头,阿拉克涅的粉丝。
[赫克托难以置信的看着锁。]
赫克托
阿拉克涅的粉丝?阿拉克涅的粉丝为什么要编这种瞎话?
为雅典娜洗脱罪行,对她有什么好处?
[锁摇了摇头。]
锁
虽然你自己说自己是来自于太阳升起的地方,
可你到底不是来自真正的东方。
真正的东方人都明白,在战斗中,为对手算计得越全面,
自己的胜算就越大。
让雅典娜认下这个说法,对雅典娜来说就是在让她吃屎,
这一点你一定明白,众神也早就意识到,她当然更知道,
她为雅典娜找了这个合理的解释,是为了让雅典娜自己做出选择,
让雅典娜主动丢弃那些不该有的荣誉,自己否认自己的意义。
是拒绝接受这个解释,继续做荷马笔下那条没有良知和底线的疯狗,
还是选择承认这个说法,低下头吃了这坨屎。
这是阳谋,是像金刀计一样的阳谋,
雅典娜就算明知道结果也得照做。
赫克托
原来是这样。
看起来,这个阿拉克涅的支持者和阿拉克涅一样,
都对我没什么好感啊。
就像阿拉克涅对祭祀的看法一样,
在她看来是我们的祭祀供养的这些神,
所以逼雅典娜吃屎的时候,还要拿我做这个引子。
锁
我还可以再透露一点,
她不仅和阿拉克涅一样对你没什么好感,
她也和阿拉克涅一样,对卡珊德拉刮目相看。
[赫克托举手打断锁。]
赫克托
你等一下,为什么我越听越觉得这话里还有别的信息。
这人到底是阿拉克涅的粉丝,还是阿拉克涅她自己?
这该不会是阿拉克涅自己隐藏姓名编造的故事,
就像她把众神的八卦都编织成布匹。
不同的是那些只是记录事实,而现在她开始自己编造八卦话题。
[锁笑了。]
锁
这你尽可以放心,这个人确实和阿拉克涅没有更多的关系。
她不仅不是阿拉克涅,赫克托王子,她和你的处境更像一些。
她不是出身于以劳作为生的阶级,相对来说与压迫和剥削的众神更为接近,
比起如何生存下去,在历史上留下自己这一笔曾是她更关心的事,
就认知的基础而言,她和你更像一些。
唯一的不同在与,
你被时代的限制所禁锢,她却吃到了全新时代带来的红利,
由此而言,她大概还是不如你。
赫克托
原来真的就像阿拉克涅说的那样,
走过更长的弯路,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后,
真的有人可以有这样的觉悟。
就像她的这个粉丝,本来没有阿拉克涅那样的基础,
现在却比阿拉克涅走的还要多一步。
锁
你看上去好像有点来精神了。
赫克托
亲见到这样的案例,让我看见希望的曙光。
它让我好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她和我认知的基础相同,但已经走到这一步,
我也不该在这里把时光静静地消磨,要立刻投入行动。
[锁点了点头。]
锁
如果要走,不能再走你来时的路,
原路返回有的只是地狱,那里没有觉悟。
转身去吧,将来时的路放在身后,将这扇大门也放在身后,
那时在你面前的,才是一条通向新方向的、
在这个世界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道路。
[赫克托转身,面向着虚无的黑暗。]
锁
你怎么了?赫克托王子,
只是转过身去,却不挪动你的脚步。
赫克托
我在这虚无之中,看不见什么东西能带来明亮,
虽然我知道将来一定会有希望,可是这希望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挂在时间之神的牢门外,可从时间的缝隙中窥见未来?
锁
在不同的世界中,有着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未来有着数千不止。
但无论是什么道路,有一点你都要记住:
当众神的强大和你的弱小如同天别地隔,那高尚的品格只是你头上沉重的枷锁,
要是你放不下渴求荣誉的自我,不管重来几次,复活都是一种重复的折磨,
等待你的只是重蹈覆辙。
但如果哪天众神的力量在你面前变得无比孱弱,才是时候真正考验你的品格,
只有在力量上占据主动,才能让过去、当下与后世都见证你的本色,
若你的初心与本相从没改变过,
到那个时候,整个神话时代都将在你的光荣下陨落。
[赫克托自嘲的笑道。]
赫克托
你的话其实并不算晦涩,却一句也不能帮到我。
锁
要是你还能在这路上见到你那高尚的妹妹,与她同行,
她也许能继续为你把前方的道路指明。
赫克托没有回答,向着前方直行,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锁
不可捉摸的命运啊,让我重新见识了逻辑学的
威力和尊严,它撕去了奥林波斯虚伪
假造的光环,把他们牛羊一样赶到既定的
围栏,也让他们领略了无可抗争的威权,让
克罗诺斯子孙的荣誉、和克罗诺斯阴险的谋划
一同沉入深渊。没错,我一直不看好的逻辑,
就这样实现了正义的审判。
可我却依旧站在原地,显赫的声誉和默默无闻的职责,
依旧是个问题。
这迷茫竟成了卡住我和哈姆雷特的同一把标尺。
我当然不担心像他一样横死,但就这么永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七天里我又干了什么?
现在光荣都给了逻辑,留给我的难道真像是雅典娜说的那样,
一场梦一样的儿戏。
或许聊可自慰的是我唤醒了一个灵魂,为他的迷茫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不过等等,这真的是我干的吗?
我记得是我险些让他魂飞魄散,永远归于沉寂,
让他复原的,是他的妹妹,那个著名的疯狂的女祭司,
而为他打开新天地的,是阿拉克涅的梭子。
可对我而言,七天的风光,只不过是一片雪花般的记忆,
它只能永远飘零在我孤寂的梦里。
远行的王子啊,希望你能走出惨淡的过去,
走出一份属于自己的绚丽。
我就用一首借来的歌谣,送给那义无反顾,卓然前行的你:
所有无法释怀的厄运,
都无非是梦幻一场。
为同胞谋未来的理想,
必将如愿以偿。
诡谲跌宕的征程,
绘作波澜壮阔的文章。
那些伟大崇高的女性,
将引着你走向辉煌。
(2022.01.29)
斯波林奥法庭,全剧终。
李济瑄,又名读历瑄言,19岁,自由作者。曾出版长篇童话小说。